刘翊旻说完便带着满眼好奇的叶卿往前走去,两人走到路口的时候,一个挎着布袋、个子小小的老头子叫住了他们,“大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边呢?”
刘翊旻看了过去,笑着应道:“带个客人来玩玩罢了。”
小老头朝叶卿的方向抬了抬头,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坏掉的收音机:“原来是叶大人回来了,欢迎。”
他的眉毛很粗,也长,长到盖住了眼睛,叶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只好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下来:“你好。”
“真是个害羞的客人。”小老头看着缩在刘翊旻身后的叶卿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手在身上的布袋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碟子跟一支笔来,递给了刘翊旻。
叶卿好奇地看着,就看刘翊旻用手在自己掌心虚虚一划,上面便出现了一道血口子。他将手递过去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滴落到碟子上,很快就盛了浅浅的一层。
“翊旻……”叶卿看着有点担心,又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敢贸然阻止,只能拉了拉刘翊旻的衣服。
刘翊旻这才收回手,再给叶卿看时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他接过笔,对着叶卿比划了两下,开始思考起什么来。
叶卿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了吗?”
“在想要画些什么。”
“画?”
刘翊旻没答,空着的手将叶卿脖子上的围巾拉松了些,另一只手用笔的末端挑高了他的下巴,然后在碟子里蘸了蘸,开始在他脖子上慢悠悠画着什么。
叶卿因为这种细微的痒意笑了出来,没等他抗议,刘翊旻已经停下了笔,将笔头换到他左手臂上了。
刘翊旻撸起叶卿的袖子,蘸了一下碟子又开始写些什么,叶卿便去摸手机,想看看自己脖子上多了什么,他刚点开前置摄像头,刘翊旻已经画好了,又去画他的右手。
叶卿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上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叶卿是认识的,他有很多个。
虽然估摸着脖子上的也差不多,他还是将手机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照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了上面的画着一个竖着的8-)。
叶卿没忍住笑了出来,些微的抖动让刘翊旻的笔跟着歪了一下,但并不妨碍他觉得自己的签名的特别帅。
等刘翊旻把笔还回去了,叶卿才小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这里鱼龙混杂,虽然妖市也有管理者,但毕竟还是有风险,尤其你身份特殊,在这种地方还是有可能出问题的。”刘翊旻边引着叶卿往前走边解释道,“我的血可以盖住你的人气,就算你真的运气不好被认出来了,也能起个警告作用。”
叶卿了然:“这样他们就知道我是你罩着的,就不敢碰我了!”
“对。”刘翊旻笑起来,“这样他们就知道你是我罩着的了。”
“可是你就在旁边,这个真的有需要吗?”叶卿蹙着眉,明显还对刚刚刘翊旻割手的事有点意见,“再说我还戴着你给我的东西呢。”
“血更鲜一些。”刘翊旻说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路边的小摊子,上面乱七八糟地摆了一些东西。
叶卿也跟着看了一下,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这些东西他倒是认识,八卦镜桃木剑之类的,很多都在电视上看过。他看了一会,最后目光落在了小巧的玉葫芦上,便好奇地蹲下去看。
卖东西的是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和善,虽然说出来的话有点像垃圾营销,“年轻人,你很有眼光啊!”
叶卿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刘翊旻看他这样,问道:“你喜欢?”
叶卿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有一个了。”
刘翊旻也没说什么,等叶卿慢悠悠地看完,便又带着他在街上四处晃悠。
就像刘翊旻说的,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叶卿在街上走了一小会,便看见了不少不是人的摊主,他们卖的东西也是什么都有,其中大部分都是他说不出名堂来的东西,碰到有兴趣的便会问一下,刘翊旻便会给他解释。
除了这种杂货摊子,自然还有一些卖小吃的摊子。
“这个能吃吗?”叶卿指了一家写着“灌汤包”的摊子,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之前三次他都被刘翊旻拎了回去,并科普了不能吃的理由——比如原材料之类的,把叶卿吓得都快有点不敢问了。
“能。”刘翊旻这次的回答让叶卿有点意外,“挺好吃的。”
他说着拉着叶卿到店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朝穿着一身红衣的老板娘招招手,老板娘看见了,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便到后厨去了。
“你常来?”
“算是吧。”刘翊旻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这边经常有人类来吃东西。”
他说着把店里的几个客人一一指出来给叶卿介绍了一遍,大抵就是名字出身这些,倒也没有很详细,不过也算得上是等待时间的消遣。等人都介绍得差不多了,他点的东西也上来了。
老板娘端了两笼包子上来,还有一小碟鸡爪,“请慢用。”
叶卿道了谢,对着这些看似普通的食物却不敢贸然下手,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刘翊旻,等刘翊旻拿了一个起来吃了,才跟着拿了一个。他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包子皮薄馅多,一口下去出来的汤汁很鲜美,比他之前吃过的要好吃不少。
于是两笼包子很快就被他们解决了,连那碟子鸡爪也是干干净净的。
叶卿吃完了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但考虑到晚点可能还要吃饭,怕撑着了,没敢再要。
钱是刘翊旻付的,因为在这个地方,人类的钱并没有什么用,使用的货币是什么叶卿也说不出名堂,反正他只知道自己在这边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人。
出来的时候叶卿很想问这包子是什么做的,但又担心听到的东西太恶心了,犹犹豫豫的愣是没问出口来。
刘翊旻看出他的纠结了,非常亲切地给他解了惑:“是用狸力做的,是一种身子像猪,脚嘛……就是鸡爪子,你刚刚应该有吃的,叫起来跟狗一样的妖怪。”
叶卿想了一下,发现比起那些有人脸的妖怪,这一种倒是意外的很容易接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人又逛了一会,叶卿便有些腻了。这妖市虽然有趣,但大部分东西他看不明白是什么,又不好意思问,偶尔一两样很感兴趣的,问了也用不着,来回几次,便有些没意思了。
刘翊旻看出了他的兴趣泛泛,便领着他换了个方向走,叶卿跟在后头,看着四周越发稀少的人烟,有些疑惑起来,“翊旻,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带你去体验一下生活。”
“那是哪?”
“客栈,去不去?”
“去。”叶卿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他这趟就当是来玩的,去哪他都很有兴趣。
刘翊旻带着叶卿绕了几道弯,最后停在了一栋木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