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小弟在宫中会和,我留心甩开了李斯的眼线,又潜入了咸阳宫。
我穿上上次偷出来的宫女的衣服,到膳房端了碗燕窝汤,大摇大摆地向秦王寝宫走去。
御前侍卫拦住我:“做什么的。”
我垂头恭敬地说:“奴婢是甘泉宫宫女,奉太后之命给大王送补药。”
他们略微检视了我的服饰,放我进去。
刚步入内堂,赵高就迎了过来,我低头行礼就打算过去。
“站住,”赵高说,“你是哪来的宫女?”
“奴婢是甘泉宫的。”
“甘泉宫?”赵高仔细打量下我,“抬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略微躬身,衣袖朝下晃了晃,小喳轻轻飞出直奔秦王内室。
我大声说:“我是新来的,太后叫我来给殿下送燕窝汤。”
我说得很慢。
果然我才说完,内堂就有声音传来:
“赵高,我的燕窝汤送来么?”
赵高连忙让开路。嬴政又说:
“你在外面候着吧。”
赵高领了命下去。
嬴政正在看奏章和军书,看见我进来眉毛微皱说:“你还敢闯宫?本王不是告诫你再来就不饶你了。”
我笑得很谄媚:“所以我今天哪里也没去,先来找你讨饶。”
他瞪了一眼我,却没有说话。
我往席上坐了,边喝燕窝汤边说:
“盖个印不就好了,这么麻烦。”我上去看那一堆枯燥的文字。
他却遮了,“这是国家大事,你一个女子看这些做什么。”
国家大事,你一个小孩看什么?
我还不稀罕呢,燕窝吃完了,我去翻那些古书。
“你要干什么?”他对我很警惕。
“无聊啊,”然后回头看他,“陪我出去玩玩吧,小孩子应该多晒太阳。”
“你能比我大几岁?”他不满,不过停下了看奏折,“走吧。
走到门口他又问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讨饶啊。”我甜甜地笑。
和他东转西转,就到了成蟜宫殿外。
“来这里做什么?”嬴政若有所思。
“看好戏啊。”我坦然地说,两人已经绕过殿前的弯道,一大一小两个人下棋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嘘了一声,扯他躲进树后的阴影里。
不多会,小弟大摇大摆的身影就出现了。
“巧啊,小虫。小弟爽朗地说。
“巧…… ,”成蟜一边说着,跳起来躲到那个武将身后,我仔细一看,是那次太子丹宴会上说我要“勾引”的朝廷重臣。
“原来是樊老将军啊,”小弟不卑不亢地做辑。
“你就是那个甘罗?”樊将军站起来冷哼一声。
“是啊,我和成公子交好,成公子一向逗人喜爱,连樊将军也经常来找成公子下棋啊。”
“交好?本将军知道的可不是这样。”
“我不过是和小虫玩儿,”小弟大方地坐在成蟜的位置上,“樊将军未免太认真了。”
樊子期手怒,摁住剑鞘道:“就凭你这个野种,也配和秦王的正统血脉玩?”
小弟蹭得站起来,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有,什,么,不,可,以?”
说得好,不愧是我弟。
“大胆,”长剑出鞘,樊子期脸上全是激愤之色,“别以为仗着吕不韦和大王的宠信,我就不敢杀你。”
“你可想清楚了,杀了我,你恐怕无法向大王交代。”我注意到小弟悄悄退后了一步,双腿象绷紧的弹簧一样微曲。
“现在的大王嬴政,宠信你这等奸臣,昏庸啊,”樊子期悲哀叹道,“我就来替秦国除害。”
小弟的反应他快一步,身体立刻弹开,落到我们藏身的大树旁,嬴政已经冷然站在樊子期面前。
“你说什么?”嬴政怒。
樊子期长剑脱手,慌忙跪在嬴政面前:“大王息怒,都是这个奸臣太嚣张,大王都听见了请明查啊。”
嬴政一脚重重踢了过去,“你还说?”
“以后别再来找成蟜公子了,你自己被人误会没关系,倒把大王的贤德之名给连累了……”我站到小弟面前,心疼地说。
嬴政听了更怒,“日后谁再敢议论这件事,本王就要他的脑袋。”他又踢了樊子期一脚,“还不快滚。”
樊子期唯唯诺诺退下。
成蟜呆呆跪在那里。
我上去扶起成蟜:“小虫啊,刚才的事情都看到了?”
成蟜点头,害怕地说,“大王要樊将军脑袋么?“
我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樊将军,喜欢上一个宫女。”
嬴政和小弟也愣了。
成蟜不解:“宫女不该都是王兄的女人么?”
我继续幽幽地讲道:“所以啊,他得罪了大王,这次只是大王借机泄恨。”
小弟扑哧一笑,嬴政拿眼斜我。
成蟜害怕地看看嬴政,再看我:“那怎么办?”
“樊将军最怕谁?”
成蟜想了想说:“师娘。”
我暗笑,提示他说:“师娘要是知道,就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了。”
成蟜恍然大悟。他挺直身体:“盈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告诉师娘的。”
“乖,”我温柔地抚摸成蟜的头,趁他不注意给了两个破坏气氛的人一个足以杀人的眼光。
他们一个嬉皮笑脸,一个面色铁青。
成蟜却没注意,急着告了退,通风报信去了。
我起身拍了拍手,得意地对他们说:“解不解气?”
“你倒是把我也用来解气了。”嬴政冷哼。“本王和樊将军为个宫女争风吃醋的事,你也能编出来。”
“你之前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如果不是知道樊将军是被我们设计,你会只踢他两脚就算了?
嬴政把脸扭到一边去不看我。
小弟马上来解围,转移话题说:“这个樊夫人是出了名的能吃醋。樊将军活这么大岁数都没纳个妾,可怜。”
小弟语带戏虐。
“你替他遗憾?”我觉得小弟的语气我听起来很不爽。
“我替他遗憾什么啊?他娶不上妾我还开心呢。”
“你自己很想纳妾?”我步步紧逼。
“我……? ”小弟莫名其妙,“我妻子都没有想什么纳妾啊,这是长大的事。再说了,纳个妾不是很正常么?”
我目光冷然,这时代小孩子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
“你别这样看我,”小弟被我的眼光看得发毛,“不就是纳妾么?”他看见一旁呆着的嬴政。
“不信你问他,这后宫的女人不都是他的么?”他努力想让我注意这里还有更值得这种目光的。
“我……”.嬴政愣了,“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选进宫的。”
“最后总要是要你选吧?”小弟不遗余力地把他抹得更黑。
“我……嬴政也不知道该如何争辩,那又怎么样,难道盈盈你以后还想专宠?”
专宠是什么东西。
“只愿一心得一人,”我哈哈大笑,“要是遇不上我就不嫁了。”
我转身就走,悲哀地想,可能在这里是嫁不出去的,撇下傻愣的两个小孩。我听到小弟在后面纳闷对嬴政说:“姐姐是不是被樊子期气疯了?”
赵高,本为赵国贵族,后入秦为宦官(一说赵高为“宦官”乃后世曲解),任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事。
樊子期,曾参与了几次著名的历史事件,以后会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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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拉嬴政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