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浪潮 第10章 第十章

午休过后，梁氏集团旗下分公司出现状况，梁西京随即带着杨高飞飞往京市。

京市郊区在建的一片度假村出现工程问题，有工人受伤。

抵达京市第一时间，梁西京便和杨高飞一起去医院看望工人。

确保工人没有生命安全后，梁西京着手处理其他事情。

之后几天，梁西京忙得焦头烂额，只偶尔能挤出时间给施好发一两条消息，叮嘱她好好吃饭。

“发什么呆？”温绮瞧着对面的人，怨气颇深，“哪有人约人出来玩坐着发呆的？”

施好回神，将放在窗外的目光转移，“我只是喊你出来放松放松，周末在家无聊。”

温绮挑眉，睇她一眼，“你要是坦诚点，我还准备敬你一杯。”

施好哽住，嘴硬问，“我哪不坦诚？”

温绮轻哂，“京市的新闻我都看了。”

她略显嫌弃地看向施好，“你别担心，这种小事，梁总处理起来不会有任何困难。”

“我不担心这个。”施好说。

温绮诧异，“你从坐下就开始时不时叹气是在担心什么？”

施好沉默了会，说道，“他去的是京市。”

温绮：“京市怎——”

话说一半，她顿住，迟疑道，“……梁西京妈妈是不是在京市？”

作为新闻记者，温绮听到的小道消息相对要多一些。

据她了解到的，梁西京父母在他很少时候便是分居状态，他母亲常年待在京市，父亲则是全世界各地游玩，很少回国。即便是在国内，他也从不踏足京市。

而这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嗯。”施好捧着面前的温水小口小口呷着，“一直都在。”

温绮观察她情绪，“梁总和他妈妈关系不好？”

施好：“我不清楚。”

她没有问过梁西京，梁西京也只和她提过一次他母亲。提过的次日，他就跟失忆一样，忘记了他跟她说过的事。

温绮明了。

她叹了口气，“豪门家庭关系就是复杂。”

安静片刻，温绮瞥向对面的人，“你要是不放心，就发消息问问。”

施好：“早上发了。”

温绮无语，“梁总没回？”

“回了。”梁西京再忙都会抽空回她消息，只是看回的快还是慢。

温绮哦了声，托腮盯着她，“那你这是？”

“他说那边的事情忙完了。”施好抬头，“但要明晚才回。”

温绮猜测，“他要去看他母亲？”

施好：“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去。”

梁西京每次去看完他母亲后，心情都会非常非常差。可只要去了京市，他就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去他母亲那边。

温绮明白施好的担忧，她沉思默想一会，直言道，“你要是真这么担心他，就去瞧瞧？反正明天也是周末，你们明晚一起回来也挺好。”

江城离京市不远，飞机就一个多小时。

施好一愣，“我去京市？”

温绮：“对呀，你不想去？”

“……”施好晃了下神，犹疑说，“不太合适。”

听到她说的话，温绮错愕，“怎么不合适？现在是周末，你和梁总的关系明面上是没公开，可也是情侣关系，你去看他怎么就不合适了？”

施好被温绮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一时之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张了张嘴，只能说：“太突然。”

“突然才有惊喜。”温绮看她思想摇摆，当即点开手机，“我给你看看飞机票。”

温绮动作很快，她迅速扫过航班时间，“一点半还有票，你要不要去？”她问施好，“去的话我这儿给你买了。”

施好抬睫和她对视着，心绪有些乱，可理智还在。

她缄默数秒，冷静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她现在飞去找梁西京，太过贸然。万一她被杨高飞，又或者是见过她的同事碰见，她无从解释。

施好有冲动，却知道这个险不能冒。

而且，她不希望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被梁西京牵引。

听到她的回答，温绮不算意外，只是有些无奈。

她直勾勾盯着施好半晌，退出买票软件，“你就不能稍微不管不顾一次？”

施好莞尔，“我现在还不够不管不顾吗？”

温绮轻哼，“不算。”

施好知道她的意思，她垂下眼盯着杯中咖啡看着，轻声说，“我要给我们留后路。”

至少，至少不能现在被人发现。

温绮明白施好的为难，她叹息一声，嘀咕道，“我现在都不知道当时鼓励你和梁西京在一起这事，做的到底对不对。”

闻言，施好笑了笑，眉梢弯弯望着她，“是对的。”

温绮：“希望吧。”

她怕施好受伤。

施好嗯声，“我觉得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至少她拥有过，她本来就是个享受当下的人。

温绮没理她。

-

另一边，处理完公事，梁西京睡了几个小时，就出了门。

秦宴亲自到酒店楼下接的他。

车门打开，秦宴偏头看向面色沉静的人，“去西园？”

梁西京嗯声。

秦宴驱车往西园走。

西园是萧白卉，梁西京母亲在京市的住所。那儿离市中心有些距离，驱车过去不堵车也要一个半小时。

车内静悄悄的，秦宴偶尔偷偷往旁边瞄一瞄，梁西京正阖着眼在休憩，面上看不出多余情绪。

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秦宴打起精神当好今日份的司机。

蓦地，他手机铃声响起。

秦宴拧眉看向来电显示，正要挂断，旁边人出声，“接吧。”

“……你没睡着？”秦宴侧头。

梁西京敛眸，揉了揉眉心，“没有。”

秦宴明了，点了接通。

听着秦宴声音，梁西京清醒些许，他将目光转向别处，在触及到阴沉沉天空时，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没了睡意，梁西京点开手机看了看，没有施好发来的消息。

他看了眼两人这几天简短的对话，手指微动，问她：「早上吃了什么？」

施好：「醒了？」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施好收到梁西京的消息，说事情忙完了，他睡一会。

这会不到十一点。

梁西京：「嗯。」

隔着屏幕，施好能察觉出梁西京低落的情绪。她垂眼思考数秒，拿起手机拍了张窗外的照片发给他：「我和温绮在咖啡厅晒太阳。」

点开落地窗外照片，梁西京微挑着唇角：「人呢？」

施好：「在窗户边坐着。」

梁西京：「……」

施好：「京市天气怎么样？」

梁西京：「不好。」

施好微怔，抬头和对面刷微博的温绮说了声，起身往外走。

几分钟后，梁西京收到施好发来的视频。

施好：「那我勉为其难地把江城的好天气和梁总共享一下吧。」

盯着这句话少顷，梁西京戳开视频——

入眼的是江城明媚的蓝色天空，阳光穿过柔软淡薄的云层洒下，那些他熟悉的建筑物在细碎金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施好站在路旁，将周围录了一圈。

视频结尾，她将镜头转向自己，让梁西京看见。

完完整整把视频看完，梁西京回复她：「怎么瘦了？」

施好狐疑：「有吗？」

梁西京：「有。」

施好：「那可能是最近没有梁总给我开小灶，我饿瘦的。」

梁西京：「回来给你开。」

两人聊了一会，梁西京正要和施好说回酒店给她电话，施好问他：「京市现在的天气有好一点吗？」

梁西京抬头，看向依旧暗沉的天空，回复她：「有。」

施好：「噢。」

-

抵达西园，两人下车。

秦宴小心翼翼观察梁西京表情，隐约觉得他情绪比刚上车时好了不少。

还没来得及问，在西园照顾萧白卉的阿姨迎来，“少爷，秦少。”

秦宴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程姨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程慧笑笑，“想了。”

她领着两人往不远漂亮的别墅走，待两人换上鞋，她看向梁西京，解释说，“夫人在画室。”

萧白卉是名画家。

不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画出售卖作品了。

梁西京一点不意外，他趿上拖鞋，寡淡应道，“她进去多久了？”

程慧：“八点进去的。”

梁西京颔首，没再吭声。

不是第一次来西园，秦宴在客厅坐了会，自觉无聊，问梁西京要不要出去走走。

梁西京往楼上望了一眼，淡淡道，“走吧。”

他知道萧白卉不会这么快从画室出来。

西园很大。

秦宴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迷了路。

两人走出屋子，慢吞吞地沿着草地往远处走。

走着走着，梁西京偏了偏头，往矗立在园区中间的那栋安静的屋子云淡风轻看了一眼。

房子三楼。

程慧站在萧白卉身侧，在梁西京转身又迅速收回视线后，轻声道，“夫人。”

萧白卉垂眼，“去安排午饭吧。”

程慧：“和之前一样？”

萧白卉：“嗯。”

……

在西园逛了会，暗沉沉的天空有雨落下。

梁西京和秦宴半路折返，他们回到客厅时，程姨在厨房做饭。

秦宴环视一圈，依旧没看到萧白卉。

他瞟着墙上转动至十二点的时钟，隐隐觉得他们今天可能见不到萧白卉。

事实也是如此。

程姨将食物端上桌，才告诉梁西京，“夫人说画还没完成，少爷和秦少先用餐，不用等她。”

梁西京毫不意外。

他面色不改说，“多谢程姨。”

程慧看他这样，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终归是没开口。

吃完饭，梁西京和秦宴又等了萧白卉几个小时。

到下午四点，萧白卉也没出来。

看时间差不多，梁西京撩起眼皮看向程慧，“程姨，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多留。”他停了停，语气平静道，“下次来京市，我再来看她。”

回程的车厢，比来时更寂静。

秦宴好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梁西京冷冷淡淡的眼神给挡了回来。

直至把梁西京送回酒店，秦宴才鼓起勇气准备出声，“去喝一杯？”

他觉得现在的梁西京需要一点酒精。

梁西京：“不了。”

他看了眼腕表时间，“你在楼下等我一会，送我去机场。”

秦宴：“？？？”

他愣了愣，惊讶道：“不是明晚回去？”

梁西京：“改了。”

秦宴满腹疑惑，可在触及到梁西京淡漠眉眼时，他只能点头，“行。”

-

梁西京的航班改至晚上九点。

他落地江城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走出航班楼，一望无际的夜色钻入眼底。

梁西京神色倦怠坐上车。

司机问：“梁总，回公馆？”

梁西京正要应，忽而想到点什么，嗓音低低道，“送我去桂花苑那边。”

“……”

到施好小区楼下，已经要十二点。

施好在十点半就给他发过消息，说准备睡觉了。

看了眼时间，梁西京抬脚往里走，边走边给她发消息：「睡着了？」

消息发出，梁西京并不抱什么希望。

直至他抵达楼梯口，施好消息弹出：「……」

梁西京：「？」

施好：「我现在觉得你之前说的话有点道理。」

梁西京扬扬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他勾了勾唇：「被声音吵得睡不着？」

施好：「……嗯。」

她不明白，楼上的小情侣精力是为什么可以那么好。并且，怎么次次不关窗。

梁西京：「那怎么办？」

施好：「你说我能上去敲门提醒吗？」

梁西京：「不太合适。」

施好：「那怎么才合适？」

梁西京思忖了会，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施好：「？」

梁西京：「我可以帮你。」

施好无语凝噎：「……你要怎么办帮我。」

梁西京：「开门告诉你。」

看到消息那刻，施好听见门铃声。

走出房间，施好拉开门看向门外梁西京那一瞬，心跳如擂鼓。

“你——”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梁西京揽入怀里。

他俯身，埋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像一只找到家的流浪猫，“施秘书。”

施好听着他沙沙哑哑的声音，含糊答应，“什么？”

梁西京往后退了两步，嘴角噙着笑，不太正经地问她，“要不要我帮忙？”

施好抬眸，对上他疲倦眉眼。

她顿了几秒，主动抬起手，勾住他脖颈，将人往下拉。

施好踮脚，仰头吻上梁西京的唇。

她亲上来那一刻，梁西京听见她说，“梁西京，那你可不能输。”

梁总：当然！

施好：不要逞强。

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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