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眠 第3章 小丑的梦境

人对于未知往往最为恐惧。

“啊！”突兀的一声尖叫，让剩下的每个人心尖一颤，循声望去，红灯亮在了二号脚下。

一但被游戏选中，就像中了禁言咒，再多的话语也只能发出不成字的音节。

“呜呜……”二号女人拼命摇头，抗拒走游戏步骤，接二连三未知的惨叫和恐怖的氛围，让二号本就脆弱的心理全面崩塌。

［万事我都通：看来上次副本留下的心理阴影不小啊。］

［大喇叭：上次副本？啊～想起来了，是他们啊，亲手在里面杀了自己的父母。］

［鱼子：啊！‘震惊’］

［大喇叭：毕竟那可是暴怒域的副本……］

［大喇叭：那场面简直了，惨不忍睹。］

［多事不压身：好奇，看回放去了。］

骰子已然出现在手心，女人便使劲扔掉它，在距离两米处就仿佛遇到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它被反弹到地上，滚回到女人脚边。

停留一秒后消失，女人则震惊的看着重新出现在手心的骰子。

“真是个不听话的”

小丑嘴角的微笑向下坠了坠。悬在二号头顶的巨大白色骰子动了。

六面生出无数根近乎透明的丝线，粘连上了二号女人的全部身躯，包得跟木乃伊一样。

二号生硬的重复着之前玩家的步骤，眼神绝望，摇骰子，投出。

“请玩家二号向前走三步。”

“恭喜二号玩家，获得：空格（安全屋）

小丑看看点数又看向二号玩家，咬牙切齿道：“算你运气好，神竟然原谅了你。”

［万事我都通：看来投出的点数小丑并不能控制。］

［孙子！站那别动：那小丑能控制什么？这难道真的只是个运气游戏？］

［万事我都通：不会那么简单的。］

这次不再是惨叫，劫后余生的凄厉哭声，反而使氛围更加沉重，剩下的玩家，谁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这次是谁？！”

小丑的怒火烧到了下一个人的身上，这个倒霉蛋就是我。

看着眼前的方格，上面依次是：

1：空格。

2：奖励：福袋。

3：惩罚：赤身露体。

4：惩罚：半身瘫痪。

5：奖励：点石成金。

6：奖励：左拥右抱。

7：……

［多事不压身：这小丑真的怪有文化的，净整一些文邹邹的词让所有人都猜不透。］

［鱼子：哎？你回来了？看那么快？］

［多事不压身：我看的解说。］

［背神成神：为什么我这个至尊VIP看不到惩罚内容！我要投诉！］

［孙子！站那别动：至尊VIP？］

［背神成神：你们不知道吗？］

［鱼子：哎哎？至尊VIP能干吗？］

［背神成神：拥有神的权利。］

昏暗的房间，只剩电脑屏幕的光，直播画面缩小放在右上角。

被放大的游戏人物赫然就是那个丑陋的小丑，而鼠标的左右移动与小丑的行动吻合……

“哈哈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激动到身子微微颤抖，眼睛一刻都不离开屏幕。

“选这个，会不会导致他们的死亡呢……”

游戏里小丑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令人恐惧的威压，倾倒般压我的身上，身体生理性流出几滴冷汗。

“你怎么还不动？”

声音感觉近在咫尺，低下思考的眼向上瞟了一下，吓一哆嗦，那是张多么恐怖的脸啊。

脸上的皮要掉不掉，露出里面红黄色的脂肪，腥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我。

淡黄色的脓汁顺着已经风干的脓痕流下，在下巴尖垂垂欲滴，嘴却勾着大大的血红色微笑。

虽然我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很显然还是做少了。

手哆嗦一下，那枚骰子就那么从手心中掉了下去。

我紧张的刚要伸手去够，它戏剧性的从手指间路过，掉在地上。

“嘿嘿～你真是个胆小鬼，不过既然骰子已经投出，就已成定数。”

小丑摇晃着孤零零的头颅远离了我的面前，脚下的骰子已经消失了，并没有像二号一样，再次重新出现。

“请玩家七号向前走五步。”

脚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一步一步朝着第五格走去。

“恭喜七号玩家，获得：奖励：点石成金。”

暂时的风平浪静，暗藏危机。

我会面对什么呢？刚刚其他人的表现，我也都看在眼里，他们究竟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我们看不见。

不过奖励会是点石成金，我记得那好像是一则神话故事，吕洞宾可怜自己的信徒太过贫穷，下凡给予一块成金的石头。

信徒因为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金子，朝吕洞宾跪拜，只要他能点石成金的手指头，因为贪婪信徒自食其果，吕洞宾把他变为了一座金身。

脚下的地开始剧烈摇晃，在我面前出现了坍塌，形成了一个大洞，黑压压的，隐隐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下一秒，我的眼前冲出了一只金光凌凌的巨手。

掌心朝上，势要推翻一切阻挡之物，我的身体极力向后仰，才躲开了这一下。

半空中，手腕翻转，它张牙舞爪的快速朝我抓来，途中产生的风，都变成了金子，掉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

这里空间狭小，我是动也不能动躲也无处躲，我要死了吗？

不，不对！世上绝无死路，我急速环顾四周，停留在那面巨大的镜子上，找出了一丝不同，胸前的号码牌染有一丝淡黄色。

我还在那张桌子旁坐着！

霎时如灵魂出窍一般，我飘悬在半空中，看着那只点金手快速的靠近‘我’，而‘我’全身僵直，一动不动的任由它触碰到我后，就消散了。

即使飘在空中，一种极其痛麻的感觉还是传遍全身，是久蹲后的仓惶起身，每一秒都跟针扎一样难受。

身躯隐藏于衣物下方，看不见，我只觉得‘我’变得跟金属一样坚硬。

光的照耀下，我看见‘我’竟然折射出了金属金泽。

耳朵渐渐听不到声音，视线被黑暗侵蚀，只有还在跳动的心跳声证明我猜对了。

这一切都是一场真实的梦。

在熟悉的黑暗中，我听见。

“恐惧于我，祈求于我吧，这都是将使我强大的力量！”

有点熟悉的颠狂声线，让身处黑暗中的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那个小丑！

我不是应该回到那张桌子旁了吗？

再一睁眼，眼前是那个让我窥破虚假的巨大镜子，我在它面前渺小如同一粒粟，小丑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在镜中，在我脸上，一一复刻。

是剥皮后的千刀万剐，是亲眼看着一个猪头人在昏暗的环境里，用我那张白净的皮制作掌上灯笼，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不，不不，不要！精神濒临崩溃，死亡召唤之际。

我才真的回到了那张淡黄色的圆桌旁，身体被吓出许多冷汗来，汗毛直竖。

空虚的主位上坐着一个正常大小的小丑。鲜红的圆形鼻子，惨白的脸强制勾着大大的微笑，眯着狭长的眼睛。

原本卡牌的位置被替代，正是凭空出现的那个镜子，不过小了很多。

三号身体还在颤抖，五号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二号在微微抽泣。

这是都陷入了梦魇？没有找到破处的关键。

“你很聪明，但第一总是会遭人嫉妒的，你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对第一最好的奖励。”

心惊胆战的我，并没有听清小丑嘟囔了什么话。

镜中小丑的游戏还在继续进行着……

这次是一号，是一个看身型就知道身材很好的男人。

此时他正低头看着手心的白色骰子，抬头对着小丑轻蔑一笑。

用右手捏起了那个小小的骰子，轻轻的灰尘飘过，那个骰子在他的手里，由正正方方逐渐变得圆滑，最后消散在手指间。

这无疑是对小丑的挑衅。

“你这是在反抗我？！！”

小丑怒火中烧，眼睛更加猩红，众人头顶七枚巨大的白色骰子被收回。

小丑的手脱离关节，将自己的身体大卸八块，围在一号身边，左拳右脚，右勾左拌，一起开打。

一开始一号被这种流氓似的打法惊到手忙脚乱。

打的痛极了也只是闷哼一声。灵敏的躲避着，眼里闪着睿智的光。

一号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绳子，用胳膊夹住小丑的右手，快速用绳子缠绑，腰向前一顶，背后长眼睛了一般，躲过了小丑右脚的飞踢。

正好如了小丑的意，撞上了小丑的左拳。

“唔……呸”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一号隐藏在帷帽下的右脸高高肿起。

“小小人类，你要为你的胆大妄为付出代价。”

一号晃晃脑袋，还没有缓过神来，又被一脚踹倒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

“请玩家一号向前走四步。”

“恭喜一号玩家，获得：惩罚：掌上灯。”

这次的播报语速极快，生怕一号反应过来。

“！我……我没有……骰子可以投，不，不对！这都是错的！。”

一号只感觉眼前一花，原先格子上的字竟由奖励模糊更改成了惩罚。

一号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趴在地上，被某种神秘力量，扯着向前爬。

手掌和脸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得鲜血淋漓，跟鼻血混合，形成了一条血路。

一号狼狈的被迫爬到了第四格，凶神恶煞的猪头人，出现在一号眼前。

“哼～哼哼。”

横肉堆积，眼白泛黄，呆滞的盯着躺在地上如同死人的一号，举起了手中豁了个口的杀猪刀。

手腕翻转，猛然用刀背敲晕了一号，明明握的是一把大刀，可做起剥皮这种精细的活来，却十分行云流水。

小心片下一号的后背皮来做灯面，这张皮面积够大，但却不够精细滑润，人之最精细柔软的皮肤应当是在大腿内侧，十分适合用作灯上缕空画。

剩下的皮也不能浪费，那猪头人竟凭空起锅燃火，制作灯油，使灯芯长燃不灭。

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号皮下的肉，流出了诞水。

一号的脸变得跟我在黑暗中看见的‘我’脸一样了。

他身体被摧残到破败不堪，脸上身上鲜血淋漓，在极度痛苦中昏过去了。

“这就是对神明不敬的代价，不过这场游戏进度也太慢了，剩下的两个人不如一起进行吧！这样才能有看点，让我们将这场血腥游戏，升至**！”

血腥让小丑变得更加癫狂，用右手一根一根拔掉左手上的每个指甲。

透着诡异的绿色血，从空中洒落在四周花丛上，一瞬间就枯萎发黄变黑。

“这一切都是场梦对吗？小丑大人”

一直没说话的六号开口打断了小丑想将血洒向我们的意图。

在游戏外的我听到这个回问，灵魂一颤，立马抬头寻找，看到了号码牌上是个六……

空中小丑的笑慢慢变淡，疑惑爬上眼中，它紧紧盯着六号。

“神明喜欢聪明人，你结束了这场游戏，不过却扰了我的兴致，所以神明予我玩得要开心，我们会再见面的。”

小丑的表情平淡，声音嘶哑，似细针划过心脏，带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恭喜各位玩家，通关小丑的幻境游戏——真人大富翁，获得副本钥匙——血花蕊，成功开启副本——谑中乐园。”

机械的声音响起，众人的意识才从痛苦里脱身，回归到小丑游戏开始前的那张淡黄色圆桌旁。

小丑丧失了在游戏中属于人的人性，一板一眼的讲出了，已经设定好的词。

“我将评判以七号为额，六号为颈，一号为躯，二号为臂，四号为臀，三号为股，五号为脚。为抽取顺序。”

卡牌的抽取方式很是独特，玩家像是只发呆了一两分钟，旋转的卡牌就少了一个。

对于排名靠后的玩家来说，一个危险的身份，往往容易暴露，暴露或许代表着死亡。

“热烈欢迎各位玩家来游玩谑中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