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M!天杀的洗脚婢短命鬼,八百辈子没见过吃食,谁家不年不节的吃这么多鸡蛋,命这么贱吃这么好早晚被天收了!”
往日里这些鸡蛋都被她紧紧盯着,有一个就赶紧捡回去锁起来,等陈枝繁去干活了,她就吃这些鸡蛋。平日里的吃食都吃陈枝繁买的。
家玉听见她的声音瑟缩了几分,身子不由自主的朝陈枝繁靠。陈枝繁注意到女儿下意识的动作,皱皱眉头,果然还是要早点走,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对孩子不好,但她也不会由着华大凤骂。
“有人确实命贱,一辈子吃不了好东西,儿子出息了还不是被扔在乡下啃前儿媳。我们家玉不同,家玉,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能挣钱让你住大瓦房,也能让你吃最好的东西。谁敢欺负你妈就拿刀给她剁了。”
华大凤最在意的就是张刘东不接她进城享福这件事,陈枝繁华一出她脸都白了几分,气冲冲的就想动手。
“老娘撕了这个小娼妇的嘴!”
陈枝繁把孩子推到灶门那里,从架子上拿了把刀,迎着华大凤气势汹汹的走出去。她眼里都是凶光,看华大凤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华大凤被陈枝繁这样子吓了一跳:“扫把星你想干嘛,杀人是要吃枪子的,老头子救命啊,快来人啊,洗脚婢要打杀婆婆了。”
她一边喊一边朝外跑,慌慌张张的摔了一跤扭了脚站不起来,见陈枝繁提着刀子过来,吓得四手四脚的朝后退,就这么几秒钟,身下的地竟然湿了。
那头张保国跑出来,隔壁墙头上也冒出了个脑袋,院外还有脚步声,陈枝繁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有病吧!”
说罢提着刀进了鸡圈,挑了一只最肥硕的母鸡拎出来,一只手拎着鸡一只手拿碗放盐兑水,手起刀落,一刀下去鸡血流出来全进了碗里。
华大凤躺在地上,见陈枝繁杀鸡那利落的样子,又吓得一个哆嗦。
墙头上的刘淑芬是和张保国一辈的族兄张保成的妻子,两家几代都是邻居,鸡毛蒜皮的矛盾累积了不少,华大凤嫁进来后更是吵了几回,尤其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华大凤想占檐水道,刘淑芬撕破脸和她吵了一回,还上了手。
从那次以后,刘淑芬最大的乐趣就是搭梯子爬墙头上看张保国家的笑话。
“小繁,你家这杀只鸡动静可真大,有些人把自己当鸡说你要杀她呢。”
“到底是副主任家啊,像我们这种老贫农,除了过年,哪里舍得霍霍鸡哟。”
“副主任也就名声好听,回来就带了点糖食果饼,也没啥大件,要我说啊还是张家祖上烧高香买了小繁回来,你说当年我咋就没想着给儿子买个童养媳回来呢,要是有小繁这么好的媳妇,我都乐意给她端尿盆子伺候,哪里会见天败坏媳妇名声哟。小繁啊,婶子说真的,你们这不是离婚了吗?我家老二还单着呢,你要是答应了,婶子明儿个就来提亲。”
周围邻居和张家相处了几代人,谁不晓得谁啊,见华大凤躺在地上,陈枝繁在杀鸡,便以为是华大凤舍不得故意喊杀人。
这些年村里人没少眼红张家娶了棵摇钱树,就像这个婶子,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对于老百姓来说,二婚怕什么,穷才可怕。
不过她们这回倒是真的冤枉了华大凤,陈枝繁刚刚是故意的。陈十四虽然是后勤,但是在她的时代,能活下来的人,就没有一个弱鸡,她在到基地之前,也是在丧尸堆里厮杀的。
陈枝繁刚刚把那身杀气显露出来,手上又提着刀,在华大凤的视线下,确实是陈枝繁要杀她。
“婶子说啥呢,您家二哥还是大小伙子呢,我这当完寡妇当弃妇的哪里配得上。这不是磕了头床上躺了几天嘛,我们娘两个这几天一口粥一粒米都没得进肚,我是大人还好,家玉差点给饿死了。
您说咱当娘的图什么啊,不就图娃么,我这么一根独苗苗都遭这罪了,我哪里管这么多,眼下啊,只想叫我娃吃几鸡补补。”
这话一出,哪怕是这些看热闹的,看着坐在院门口的小丫头,心里都起了几分怜惜。
张保国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心里对华大凤又起了埋怨,过去踢她一脚。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成天干啥都不成,连照顾个娃儿都不会,孩子惦记娘不吃饭你就不晓得喂喂?”
天地良心,张保国可真没想饿着这小丫头。从儿子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上他就看明白了,这儿子被华大凤宠坏了,独食得很,以后肯定靠不住。
陈枝繁已经离了心来不及了,这媳妇子恨他们呢,等那老太监一死,早晚要跑。只有家玉,好好教一教以后留着照顾他们才是后路。
张保国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故意不给孩子饭吃,只是他是男人,向来不管灶上的事情,吃了饭就打牌去了,哪里注意到孙女也没有吃饭。在张保国眼里,这都是华大凤的错。
都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当年他娘只想着华大凤屁股大好生养,给他娶了这么个媳妇,活生生拖累了他一辈子。
如果陈枝繁知道张保国想些什么,只会嗤之以鼻。张家这家人根子上就坏了,眼里只看得见别人的错。
但此刻她懒得和他们计较,一只老母鸡掏干净剁成块,和姜片草果翻炒出香味,再加水熬两个小时。等熬到饭点的时候,别说家玉了,就是周围几家的邻居,都馋得流口水。
华大凤被张保国踹了一脚,又狠狠丢了面子,心里又气又恨,躺在床上小声咒骂了陈枝繁两个小时。陈枝繁也烦了,这顿饭都没叫家玉起叫她。华大凤想赌气又舍不得吃食,自己巴巴的起来了,还想找家玉的茬,张保国直接拍了桌子:“不想吃就滚回娘家去。”
这回华大凤彻底不敢作妖了,陈枝繁也没理她,自顾自的给家玉挑了个大鸡腿,华大凤盯着鸡腿恨极,最后只能恨恨的吃了三大碗。
“繁丫啊,刘东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对于张保国来说,这才是正事。陈枝繁确实能挣钱,但这妮子打小就有反骨,以前只是泼辣了些,他还拿捏得住,如今越发不像话了,儿子想把人打发了,他是赞成的。
“他不怕我把他小老婆气流产那我就去,不过丑话说前头,家玉交给你们我不放心。病两天就差点把我娃饿死了,娃得跟着去。”
“去就去吧,家玉也该和爸爸弟弟相处,吃完饭你收拾收拾,我去给你们找牛车。”
张保国怕夜长梦多,今天就想把人送走。
“我要先去看看我师父。”
陈枝繁打定了主意这回进城要把张刘东揭下来一层皮,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了,她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