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元村大体布局与桃源村类似,只是没有群山环绕,也没有成片的桃林。
极目远眺,远处似乎也有一些其他的村庄,但是却犹如海市蜃楼,迷迷糊糊,看不清楚。
单看木元村,的确就是一个普通寻常的村子——如果没有那道熟悉的白骨锢魂阵的话。
有了之前的经验,一行人来到木元村也算是熟车熟路了。
大家凑在一起,就略过村门,顺着小路向前走。
“师——傅——”
“元宝?”时蘅回头就被牵着羊跑来的元宝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这一个月他都没有见过元宝,甚至在桃源村,他向村里人打听过,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
时蘅只能将疑惑埋在心里,只想着看什么时候能遇见他。
没想到会在木元村。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元宝见了时蘅,也很兴奋,一叠声喊着,“我当然在这啦,我住在这里啊。”
这可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他们正差一个人给他们将将木元村是个怎么回事。
时蘅问:“木元村可有除邪日?”
元宝兴奋的情绪还没完全褪去,脸蛋红扑扑的:“没啊,师傅,那是什么啊?”
“没什么。”时蘅笑着转移话题道,“你住在村里的哪里啊?”
元宝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手中的柳条一指,神情骄傲:“在哪,村里唯一一个红瓦的房子就是我家。”
但很快,元宝又有些疑惑,悄咪咪问道:“师傅,你们怎么下来了啊?”
“我们……”时蘅哽住了一瞬间。
乔虞年面不改色地接话:“木元村有难,我们应老神仙的请求,来解决问题。”
“对,没错,是这样的。”时蘅很快反应过来。
“噢。”元宝丝毫不怀疑,反而开心道,“那师傅你们要住多久啊?住我家怎么样?我家可大了,我一个人住,还有两个房间你们可以住。”
时蘅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解决了,微微一笑:“当然,求之不得。”
“好诶!”元宝欢呼一声,“我带你们进去。”
他蹦跳着就要走,却被花满楼喊住了。
“欸,你等等!”花满楼笑道,“姐姐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你们村没有遭遇过邪物,也不知道邪物,那你们村里的人,知道老神仙么?”
元宝扬着脑袋,神情骄傲,他道:“大家当然不知道村子附近住着老神仙啦!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
花满楼看向徐子莫等人,挑眉:看吧,人家压根不知道老神仙,那我们不能以小神仙的身份进去咯。
“这有什么?”雷天威满不在意道,“威逼利诱,总有愿意的。”
元宝挠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花满楼笑道:“没什么,别理他。你家有两个房间,挪一个出来给姐姐住怎么样?”说着,她握紧的手心摊开,一朵鲜艳欲滴的芙蓉花在她柔软的手心徐徐盛开。
她将花放在元宝手上。
“哇!”元宝瞪大了双眼。
“让姐姐住,姐姐就教你怎么变出来。”
元宝纠结地看了看她的花,表情皱成一团了。最后狠心将芙蓉往她面前一推,道:“不行,我答应师傅了,让他们两个住,我不能反悔。”
“哎呀,你这个小孩。”花满楼没接,点点时蘅和乔虞年,道,“你师傅跟他哥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房间不就行了。”
“对,对哦。”元宝犹豫地转头看时蘅。
时蘅拍拍他的脑袋:“你的房子自然由你做主,我没有意见。”
“好诶。”
.
一行人进了村,徐子莫等人打量着村子,元宝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跟村里的人打招呼。
不少村民好奇地凑上来,头一个就是在聚集村口那颗大树下,聊天纳鞋的大娘们。
“哟,元宝回来啦。”
“这后头乌泱泱的,是哪来的啊?”
“这衣服纹样……没见过。”
元宝一个个喊过去,眼珠咕噜噜一转,张嘴便道:“这是城里来的仙人!”
“仙人?”
元宝认真点头:“对啊,是仙人!可厉害了。”
村民们听了,一愣,继而又哄笑起来:“元宝啊,那不是仙人,那叫修士。”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时蘅等人惊讶不已——他们居然知道?
可木元村是桃源村的前身,桃源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木元村的人会知道?
而且还对此十分熟悉的样子。
这不合理。
除非有人将有关“修士”的信息抹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宝没想到听到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名称,不解地“啊”了一声:“修士是什么?”
“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你要说是仙人,也算是吧。”一旁扛着锄头在肩上,正准备回家的村民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隔壁那个王姐姐,她就是当修士去了。”
一个大娘样貌秀美,头戴鲜花,身着蓝裙,虽样式简单朴素,却难掩她动人的气质。
她呵呵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我们村已经好些年没出过修士了,所以现在小孩子们都不知道。各位勿怪。”
“只是不知道,几位修士是哪个宗门的?来我们木元村是为什么?”
另一个大娘也搭声:“是啊,我们村这些年平安无事,没往上传过什么消息啊。”
宁景同上前道:“我是孤月宗的弟子,来此自然有事。”
“孤月宗?没听过,你听过吗?”
“没有。”
蓝裙大娘及时打断了他们,笑容和蔼:“南州宗门何止千万,我们这小地方,不知道也正常,各位修士勿怪。”
宁景同倒是面色不变:“没事。”
“其他几位呢?”
时蘅笑道:“我们宗门亦不足为道,我们几人也是因缘际会才在此相遇。”
“我来此是因为,前些日子师尊算出此地在一月之后会有一劫,特命我们在此等候。”
蓝裙大娘明白了,她起身拍拍裙摆,拿起小篓子道:“既然如此,各位随我来吧,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住。”
“白姨。”元宝赶紧喊住她,“我师……不是,我说,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三个住我家了。”
白妘桐回首看了他一眼,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身后的时蘅三人,笑道:“那你们就跟着元宝回去吧。不过元宝太小了,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
“我家就在村子那个大台子的后面。”
时蘅对那个台子可谓记忆犹新,后面的人家,不是村长吗?
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想到了,至少身侧的花满楼表情就变了。
白妘桐带着他们离开了,乔虞年凑近时蘅,低声道:“徐子莫方才传音,他等会过来找我们。”
时蘅倒也不意外,就算他不来找,自己也要去找他的。
毕竟一个月已经过去了,现在对邪物已经有所了解,自然要找人合作了。徐子莫人不错,修为也高,是个好人选。
时蘅怎么会放过他。
花满楼笑道:“他终于知道其他人靠不住了。”
乔虞年垂目不语。
时蘅趁着花满楼和元宝没注意这边,悄悄凑过去,低声道:“你若是担心闻人礼,我们也可以邀他一起,我去喊他。”
过了很久,乔虞年还是摇摇头,叹气道:“罢了,我已经不是他师兄了。”
时蘅知道他向来面冷心软,不是放不下过往,只是闻人礼到底和他有一段同门之情,难免担心。
但乔虞年自己心里也有数,时蘅便不多劝了。
三人跟着元宝走到了一处红瓦白墙的房子。
看得出来,木元村众人并不穷,大都是砖瓦房,各房的布局与桃源村类似,就是桃源村的房子更旧。
“这就是我家啦。”元宝推开一个大房间,“这里原本是我爹娘住的,但是他们走了,师傅你和……”
元宝突然顿住,有些纠结,师傅的哥哥应该叫什么?师伯?还是师叔?
想着,他偷偷抬眼看时蘅。
时蘅不曾想到他看上去如此开朗,却是父母皆已亡故。看着他,不由想到了自己。
时蘅承认,最初对元宝释放善意,并非真心。一部分是为了借着他打探消息,一部分是
但现在,时蘅也生出了一些真情实意。
他道:“若按辈分,你应当喊师伯。”
这话的意思是,他认下这个徒弟了。
元宝也听出来了,生怕他反悔一般,当即对着乔虞年脆生生喊道:“师伯!”
.
花满楼已经金丹,用不着入睡,而且在陌生环境,她从来不会入眠,每夜只打坐调息。
因此真正要整理的房间其实就时蘅和乔虞年那一间,于是她摆摆手道:“你们俩自己铺吧,我回房修习去了。徐子莫什么时候来了,你们再来喊我。”
谁也没想到徐子莫来的这么快,花满楼感觉自己才关上门,甚至还没来得及运转将灵气运转一个小周天,房门就被敲响了。
花满楼来到时蘅的房间,元宝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好奇地看着他们。
“元宝也在啊。”
时蘅道:“他也知道常寿的事情,听一听也无妨。”
花满楼都住在人家家里,自然没什么意见,徐子莫听了,也不是很在乎。
人齐了就该谈谈正事了。
徐子莫道:“你们应该猜到了,那个人带我们去的,的确就是村长家里。”
“她是村长的母亲?”花满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