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休息了一阵后,抚了抚衣裳的褶皱就准备走了。
出门时,那个黑袍人还坐在那里,衣摆上的褶皱都没变,说明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没有动过。
这真的是真人吗?
见两人出来,黑袍人依旧一言不发。
直到时蘅准备和乔虞年下去了,才突然听到黑袍人那嘶哑的声音:“这位小道友,你要找的人,会找到的。”
时蘅倏地扭头,那黑袍人明明还是原本的样子,但是时蘅莫名觉得他不像进来时看到的那个一个牵一下动一下的木偶了,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灵魂。
乔虞年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见过这黑袍人主动说无关的事情。
时蘅回过神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仿佛怕吓跑了什么。
黑袍人却一言不发了。
时蘅眼中的希望在他的沉默中渐渐消散,但还好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希望落空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也不知道黑袍人说的是不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时蘅仍旧对着他认真道谢。
是谎言他也愿意相信。
也许是心软,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黑袍人又开口道:“急于求成反倒不美,专注眼前事,会有意外收获。”
这次不论两人如何出言试探,黑袍人都沉默不语,他们这才无奈离开。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黑袍人木楞的眼中闪过一道紫光。
.
穿过一扇凭空出现的竹门,两人来到了巷子口。
时蘅还有些不死心地扭头看,乔虞年道:“别看了,竹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
原本的的巷子口果然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时蘅丧气道:“你说他让我不要心急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母亲现在没事对么?”
他问的有些急切,仿佛急需听到一个让他心安的回答。
乔虞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分析道:“我之前来时从未见过他主动说话,传闻中也没有提到过他会提起无关的事,事实上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傀儡。但是这次他却主动告诉你你亲人的事情,还是在你没有问过他的情况下,再加上我也没有感觉到恶意......”
最后一合扇子,得出结论:“所以我想,他说的是真的。”
时蘅听着他的一通分析,狂跳不已的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乔虞年是在拐着弯地让自己放心,遂道:“谢谢你。”
乔虞年敲了敲他的脑袋,好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谢的。”
时蘅将自己要去东州寻炸母亲的事情告诉乔虞年:“其实我也不确定她在不在东州,只是赵爷爷说的那句话让我很在意,我就想着,先去东州找找看吧。”
总比像梦里那样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要好。
“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
“嗯!”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市集上,采买了一些必需品和消耗品。
因为两人的买的东西十分杂乱,都混在一起了,时蘅每次想要挑出来分开的时候,总会被乔虞年不动声色地打乱。
几次下来,时蘅也发现了乔虞年的想法。
他抿抿唇,知道算太清楚很伤感情,便将自己储物戒中所有的灵石都给乔虞年了。
乔虞年这次没有全都收下,他将所有的下品灵石和一半的中品灵石交还到时蘅手中,态度有些强硬道:“你身上不能一点不带,万一我们遇到意外分开了怎么办。”
时蘅便将这些放回了储物戒中。
而在两人买丹药的时候,乔虞年注意到燕家虽然垄断了金甲城的丹药,但所出售的价格并不算昂贵。
买完后,回到了四方楼。
大概是昨日的事情一闹,酒楼中的客人要比之前少了不少,几个店小二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酒杯。
只有那个黄衣店小二,一边扫着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视线一瞧。
那个斜坐着饮酒的男子不是白添恭又是谁。
“嗯?”白添恭感觉到有人望向自己,唇边的酒杯放下,余光瞥见是他等的人到了,颇为愉快道,“呀,你们可算是来了,真让我好等。”
他像是看不见黄衣小二不待见自己一样,颇为自然地吩咐道:“欸欸,那个小二,对,就是你,别扫地了,灰尘都扫到我这边来了。上两壶酒上来,还有一盅百乳羹。”
地面光滑如镜,哪里有这么大的灰尘,分明是在找茬。
那小二气的牙都快咬碎了,手里的扫帚断成了两节,好险没冲上来揍他,被其他小二扯下去了。
时蘅两人对视一眼,他怎么在这?
“白道友。”
“唉,喊我名字就行。”白添恭招呼他们坐下,问道,“还不知道两位叫什么。”
“乔虞年。”
“时蘅。”
白添恭对一拱手:“乔兄。”又笑着对时蘅道:“小时蘅,哎呀呀,真可爱。”
时蘅:“......”
虽然时蘅觉得这个人一幅死不正经的样子,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便忍了这个称呼。
乔虞年敲了敲桌子道:“不知道白道友来找我们所谓何事?”
“喏,原本是想着差人送来的。”白添恭掏出两张请柬递给他们,“结果今天没事,正巧我昨夜又对两位一见如故,只恨不得能早日与二位秉烛夜谈,便早早地赶来了,谁知道你们出门的时间比我还早,我便只能一人在此苦苦等候。”
表情浮夸,语调飘浮,但好在他长的好看,看着倒也不觉得倒胃口,
时蘅鸡皮疙瘩还是起来了,这人是不是有些太自来熟了?
时蘅赶紧扯开话题,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我听说两位新人成婚时,燕家会拿出五滴泣血竹来做彩头,不知道这彩头该如何拿到?”
白添恭收敛了神色,恍然大悟道:“原来小时蘅是为了这个来的啊。”
他叹了口气道:“不过要让你失望了,这事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说?”
“拿到那五滴泣血竹的办法只有燕家主一个人知道,要等他在婚礼当日公布。”白添恭撇撇嘴,知道时蘅如今实力不佳,又安慰道,“不过好在按往年的习俗,左右不过是比试谁的剑法好看、谁的法术好看、谁长得好看之类的,小时蘅也不用太担心了。”
时蘅震惊:“长的好看也行吗?”
是不是有些过于随便了?
白添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幅过来人的语气:“很正常的,本来就是一个用来热场子的彩头。你想啊,要是大家打打杀杀的一不小心出了事,喜事变丧事,岂不是很晦气。”
时蘅点头,说的也有道理。
时蘅二人在那边聊天的时候,一个店小二将酒和百乳羹端上来了。
乔虞年则在一旁默默地翻看手中的请柬,发现婚事的时间在半月后,不由得下意识在心中推算了一番。
乔虞年眉心微松,稍稍有些放心了,这一个月确实只有这一天是一个好日子,并没什么不对劲的。
白添恭突然一抬头道:“对了,聊得太开心,差点忘了我这次来还要邀请二位一同去万兽森林的。”
“万兽森林?”乔虞年也收起请柬,望了过去。
“没错。”白添恭笑道,“阿桦和燕家那位小姐婚事将近,按照习俗,他们俩及好友要一同去万兽森林中捕捉一只灵兽,婚宴上再一同契约。”
时蘅推辞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和哥哥两个外人去不太好。”
白添恭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放心吧,我跟阿桦说过了。他知道是你们帮小榆找到的鲛珠,对你们十分感谢,要不是他现在忙着筹办婚事实在是走不开,今日就是他和我一起来了。”
乔虞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蘅便也跟着道:“谢谢你了。”
“好,三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日渐西斜。
白添恭见时间也不早了,准备起身告辞。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与时蘅二人秉烛夜谈。
小时蘅脾气好,倒是不会赶他走,但那位乔兄的表情从头到尾都不是特别温和,他虽然不着调,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小时蘅明显不是很想去万兽森林,可乔虞年一答应,他也就答应了。而乔虞年虽然没怎么聊天,但是一直在注意着时蘅,看见他杯子空了会不经意间补上。
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白添恭有些感慨,这兄弟俩的感情真好啊,弟弟信任哥哥,哥哥也爱护弟弟。
送白添恭起身时,时蘅猛然想起了鲛珠之事,有些好奇他怎么没有守着那二十多人,居然有空闲在这里呆这么久,难道那人这么快就抓住了?
便顺口问了一句。
“啊,那个啊。”白添恭笑道,“也不算是抓住了。”
他解释道:“昨夜回府的路上,那贼人突然打伤了跟他们一起回去的弟子,跑了。据事后弟子回复,那人逃走的身影和盗窃者的身形一致,只是之前他的修为与我们猜测的不符,才没有过多关注。”
“是谁啊?”
白添恭道:“是一个老人,化神期修为。”
时蘅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一直闭着眼睛老态龙钟的老者的脸。
“不会是五楼的吧?”
白添恭点头道:“确实是,五楼甲号房的。我后来发现他很久以前便在四方楼住下了,想必是花了一些时间调查清楚了小榆的作息,才决定动手。却没想到那天小榆身体不适,提前回房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来如此。”时蘅又问道,“那你之后还要抓他吗?”
白添恭一脸感动:“没想到小时蘅如此关心我,让白大哥好感动啊。”
感受到乔虞年冷冰冰的目光,他轻咳了两声,立马正色道:“用不着我抓了,这事情阿桦说交给他了,那人的样貌我也已经画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服用了化颜丹。”
“罢了罢了,也不用我操心了。”白添恭又对着两人挥挥手,愉快道:“三日后见。”
总感觉按这个体量,应该日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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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金甲城(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