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界生活指南 第11章 新人

执纪巫师回来得比归雁预想的要快得多，倒不是因为事情进展有多顺利，而是那几个领头的巫师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以同样惊人的速度传到了落霞山，随后这个话题成为了落霞山的关注热点，什么样的揣测都有，毫不夸张的说，归雁出去转一圈起码能听到三四个版本。可能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

贺兰辞也终于有时间过来，她之前刚刚结束自己的实习考核，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正式工作，正好是和长老院那边有关的，所以她也趁着休息的时候过来向归雁分享自己的消息：“……本来去那边一切都好好的，那几个巫师说是已经被贺兰阙关起来了，后面自然是要交给长老院的人，但是长老院刚接管的第二天，他们就自裁了。”

贺兰辞有些愤愤：“关键是我们还没怎么审呢，贺兰阙还假惺惺地说他们可能是害怕被废除巫术的屈辱……那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们接管的时候？不对，真害怕之前就不要动手啊！”

归雁皱起眉头：“在我们接手后死的？”

“是啊。”

归雁有些头疼，她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的起因你知道吗？”

贺兰辞耸了耸肩：“好像都是一些老恩怨了，那边和南族接壤，之前总有一些小摩擦，只是这些年大家也都没发生什么大矛盾。前段时间好像又因为这些事情闹起来，结果偏偏其中一个人和藏溪城的卫队里面的一个巫师是亲戚，那个巫师也算一个小头头，他和那个巫师抱怨了几句，然后那个巫师就记在心里了。”

“后来南族的人过来办事吧，街上两群人又碰到了，本来互相骂几句都结束了，偏偏有人跑去告诉了那个头头，他就带着几个手下过来了。说来那几个巫师也是够嚣张，居然当街动手！普通人哪里是巫师的对手，还好他们还知道不能闹出人命，但是那几下也足够人躺个一年半载了。这样受害者的家人肯定不乐意，他们坚持要动手的巫师受到惩处，涉及两族，又是巫师的事情，湾上城主不好轻举妄动，他也找了几次贺兰阙，贺兰阙之前都是答应赔偿，但是坚持是误伤，绝口不提处置他们的事情。”

归雁明白了，站着受害者的角度，必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湾上的城主就将事情汇报给了南丹，而贺兰阙眼见保不了这几个巫师，干脆就放弃了。

“按着长老院的规定，没有出现普通人死亡的话，领头的巫师只会被除名，废除一切巫术，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至于自裁吗？”

“我觉得不可能，”贺兰辞否认，“这些家伙如果真的那么注重他们巫师的身份，就不可能会向普通人动手。”

“那你是觉得贺兰阙有嫌疑？”

“对啊，”贺兰辞快步走到归雁面前，“不然时间怎么会那么巧？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是他在捣鬼。”

归雁有些无奈：“既然是自裁，那所有的怀疑都只能是怀疑。即使和他有关，动手的人又不是他，你又能怎么办？”

贺兰辞哑火了。

而且，贺兰阙为什么要让那几个巫师死呢？怎么说也是几条人命。这样想着，归雁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贺兰辞顺着想了一下，但是毫无头绪：“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现在那几个人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也应该结束了吧？”

“但愿吧。”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贺兰辞叹了口气：“我还希望忙完了可以休息一会呢。对了，最近招进来的几个人你见过了吗？”

说起这件事情，归雁也有些意外，因为他们都以为灵辰会等到第二年再招人，但是还是卡在今年的最后一段时间火速解决了这个问题。

“族长大概也是觉得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可能准备挑个助理，这样你就可以解放了。”贺兰辞歪头笑了笑。

归雁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族长也没怎么找过我……”

这是真话，灵辰很少找归雁做她主职以外的事情，而且太复杂的事情灵辰也不会找她，直接自己解决了，不得不说灵辰是个相当省心的上级。

“我觉得，灵辰如果找助理的话，大概会找个男的，”贺兰辞掰着手指头开始推测，“你看白族的冬阳是女性，冰族的风信是男性，南族之前的青竹是男性，现在闻岳也是男性……昨天我看新来的人里面就一个女生，真好奇族长最后选谁。”

归雁忽略了她前面的猜想：“现在那几个人呢？”

贺兰辞回答：“好像在长老院那边吧，这次来的都是巫师，得先在长老院登记，可能下午就会过来了。”

说着，归雁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声音，她走到窗前，看见下面有四五个生面孔，贺兰辞也走了过来探头望去，她笑着说：“哦，看来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些。”

“这几个就是新来的吗？”

“对，估计是在等人领走。”贺兰辞又仔细看了一眼，“嗯，这几个巫师都挺厉害的啊。”

楼下的巫师穿着崭新的制服，和巫师袍不太一样的是，落霞山的制服是通过胸前别着的不同底座的族徽来表示巫师的等级的，底座只有三种，四芒星、六芒星、八芒星，不会巫术的就单一个族徽。归雁前段时间刚拿到八芒星，贺兰辞是四芒星，而底下的巫师已经有两个六芒星了。

“六芒星，说不定距离八芒星就一步之遥了。”归雁不由得认真打量起那两个人，凑巧的是那唯一的女性也在其中，和大部分灵族人不同，她的发色偏浅灰色，和归雁很像，不过她的眼睛却是浅绿色的。归雁皱起眉头，她总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就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她压下异样的情绪，转身笑着问贺兰辞：“说起来，你的巫术是不是也已经卡了很久了？”

贺兰辞立刻一副苦瓜脸：“我好不容易过完考核，能不提这回事情吗？”

“可是现在新来的人都已经有六芒星了，”归雁走回座位上，“你也不抓紧点。”

“我的目标又不是成为大巫师，”贺兰辞笑嘻嘻地靠着桌子上，“你厉害不就够了……对了，今年你还准备在落霞山过年吗？”

“怎么，你要来陪我吗？”归雁半开玩笑。

“是啊，我今年也不准备回去了。”

这就有些出人意料了，之前贺兰辞都会和父母回去几天的。

贺兰辞解释：“我和我父亲说了，今年这边有事情走不开，回头你帮我兜着点。本来嘛，那边对我们又不好，我干嘛要回去看那些人的脸色。”

归雁听说过，贺兰辞还是有些亲戚在藏溪的，只是贺兰辞对贺兰家族的人都没什么好感，原因她也避而不谈，估计是和之前在家族里面受到的欺负有关吧。归雁也不好多问，她笑着说：“难怪，说是陪我，原来是让我陪着你撒谎——可是我这个人不太会撒谎啊。”

“哎呀，到时候我们住一起，我既能帮你打下手，还能陪你聊天，反正你就住在落霞山，难道我这不是在给落霞山干活吗？”贺兰辞理直气壮。

之前贺兰辞也在归雁这边住过，归雁点点头：“可以啊，你就还住之前的那个房间吧。不过说好了，我可没有工钱给你。”

商量好后，贺兰辞兴高采烈地走了。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归雁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个人，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边，可惜此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归雁轻轻叹了口气。

灵辰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执纪巫师的汇报，一边低头看着档案。执纪巫师结束以后，灵辰依然一言不发，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执纪巫师心里打着鼓，脸上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他目光落在桌子的一角，屏气凝神地等着灵辰开口。

在执纪巫师怀疑自己的汗是不是要落下来的时候，灵辰终于有动作了，他的手指点在了那几个巫师的名字上：“确认不是别人动的手？”

“是，”执纪巫师连忙回答，“从接手的时候我们一直开着留影，而且根据后来的检查结果也说明是他们在乘着看守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服的毒。”

“检查的时候没有搜出来？”

“……是。”

灵辰又沉默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他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处理意见，上面的结果基本上都是在灵辰的预料之内，包括那个负责搜身的巫师也按失职处理：“就按这样吧，尽快结束这件事情，这边的事情结束后还得和南族那边说一声——贺兰阙有说什么吗？”

“没有。贺兰家主全程都比较配合。”

灵辰轻笑了一声：“他是希望你们走的越早越好吧，只是让你们过去一趟，他就这样大动干戈，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次是我们办事不利，耽误了事情，还请族长惩处。”

“罢了，本来也不指望你们可以在明面上发现什么。但是，”灵辰语气一转，“前段时间藏溪那边最近异常的巫术波动不少，今年贺兰家族交上的巫师名单得确认好了，可疑的人员一律重点监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