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 第1章 团雾

偏僻的省道，路窄，弯多，灯还暗。

近灯看不清，远灯老被闪。

远方闪现的浓浓烟雾，让苏妄缓踩刹车.降下时速。

贴近后轻落车窗，深嗅无声无味后也判断出这是‘团雾’，并非人为造就。

该死的厚雾可见度五米都没有，叠叠朦胧看不清，苏妄只敢龟速前行。

平时撑死不过十米的团雾，这次自己开了都有一会了，竟没有结束，厚重的浓雾遮全视线，死寂的骇人。

重雾白茫，周遭的一切瞬间开始蜕淡。

苏妄急踩刹车可脚下虚无，手刹.座椅.方向盘……也在渐渐浅消……

望眼空无一物，看不到头的虚白苍茫。

【玩家苏妄，欢迎你进入夺命竞技。】

稚嫩的孩童声,在空无中清脆空灵，面前黑色的同音同译字，七扭八拐。

什么竞技？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死了吗？

苏妄紧握着拳头，警惕的看着周遭，内心充满了不解与恐惧。

【玩家：苏妄。等级：0。道具：0。好友：0。本关：启蒙萝卜蹲。选址：教室。】

【游戏加载中请稍等……】

【玩家苏妄进入游戏】

随着音落，场景瞬息巨变，无数涌进的颗粒凝成具像，一间教室出现在了苏妄面前。

离奇，诧异，梦幻，思绪混乱，大脑过载，除了呆立，苏妄做不出其他反应。

“这是那里，咱们是都死了吗？”五十多岁一大叔在教室内局促的连连跺脚。

“死了，妈妈，我要妈妈…我没死，我没死，妈妈…哇哇哇..我没死..妈妈……”**岁的小女孩被大叔的话吓得瑟瑟发抖哭声不断。

“应该不是死了，我进来之前是在开车，但是真没有发生事故。这里可能是第二世界？或者穿越？”看似大学生的眼睛男推个推眼睛，抿着唇，看似兴奋的在设想脑洞。

“管他妈的这是什么地方，神经兮兮的，老子不想待，快放老子走。”肥胖的男人挺着大肚腩骂骂咧咧就朝教室门走。

只是在他手掌放置门把手的霎时，门把手瞬时变为虚无，任手肆意穿梭，重复多次，这男人也开始面色如纸。

众人面面相拒，无声的恐惧不言而喻。

“啪”响亮的巴掌声震响与室。

众人齐齐朝着声源看去，还是那个肥胖男人，或许是已经回过了些神，不死心的开始拿自己做实验。

“哈哈哈.疼的，特别疼，我们没死…哈哈哈哈……”男人捂着被扇红的右脸嘿嘿直笑，端脸向众人一一展示。

“别哭了，我不是说了吗，咱没死，不信你就也删自己个巴掌，哭哭哭的吵死个人。”肥胖男人被小女孩的哭声聒噪的不耐烦，站人脸前嚷。

苏妄刚到教室也掐过自己一把，是疼的没错，空旷的教室加自己四男一女，碰不到的门，阻止人出去。

在这里‘疼’好像并不能代表什么。

【各位玩家，本局游戏为‘启蒙萝卜蹲’。

游戏规则如下：

1.玩家各自为一组。

2.每组需用身份卡命名。

3：以身份卡的序号开始游戏，如序号1名为AA,列举：AA蹲AA蹲-AA蹲完BB蹲，BB蹲BB蹲-BB蹲完DD蹲，指令需与蹲起同步进行。

4：未说，未蹲，说错，蹲错，迟疑，强拍，均为淘汰。

5：如此循环，直至一组，游戏结束。

规则告知完毕，请玩家前至讲台抽取身份卡。】

规则宣读完毕，讲台上凭空多出了几张卡片。

莫名的存在，莫名的游戏，教室内一片寂静，无人敢言，无人敢动，无人敢上前。

【请玩家抽取身份卡。】单单几个字.语气里竟是不耐烦。

在谁的地盘听谁言，听人劝吃饱饭，受制于人没得选，苏妄认命的率先抽取卡牌，其他人也拿不出别的主意后便随之效仿。

【请玩家抽取身份卡。】一字一顿，净是警告。

仅剩的身份卡猛然间离桌飞起，直奔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女孩只管闷头抽搐小泣对这来物完全是视若无睹。

是福是祸，无人得知，再加上都是自顾不暇自身难保的状态，谁也不敢贸然搭手。

【玩家秦晓放弃游戏，自动清理。】

面前的提示字变红，什么含义，众人目前不懂。

随着孩童宣布的清理，卡片与名字秦晓小女孩在恍惚间消失了。

【请玩家确认身份，报明信息，游戏倒计时开始：□□.93.92.9□□…………】

倒数的游戏，没给人留任何诧异惋惜的时间，震惊后的恐惧，宁是谁也不愿意再以身试法。

“胸波无敌大美女，我这上面标了序号1，先从我开始啊。”碰不到的门，小女孩的消失，恐惧让肥胖男人对游戏多了敬畏。

“长腿诱惑小萝莉”眼睛男走到肥胖男人的右侧随即也开口报了身份。

大叔紧跟着往边站.接上话：“我是萌萌纯欲蜜蜜妹。”

宋妄身份卡上字稍微烫嘴，等他人都报过，自己垫在最后:“雕大雕大雕大。”

【……22.21.20.19…14…9…】

“长腿诱惑小萝莉”“雕大雕大雕大”…“萌萌纯欲蜜蜜妹”…“长腿诱惑小萝莉”“胸波无敌大美女”…“萌萌纯欲蜜蜜妹”…”“胸波无敌大美女”…

众人成一字排开，在最后时间重复念着名称试图加深记忆。

【…3.2.1---游戏开始】

“胸波无敌大美女蹲，胸波无敌大美女蹲，胸波无敌大美女蹲完萌萌纯欲蜜蜜妹蹲。”男人蹲下站立带的肥大肚腩忽颤忽颤，动作笨拙也神态无错。

“萌萌纯欲蜜蜜妹蹲，萌萌纯欲蜜蜜妹蹲，萌萌纯欲蜜蜜妹蹲完**无敌美女蹲。”大叔说完后重重的吐了口气，磕磕绊绊总归是捋了下来。

“胸波无敌大美女蹲，胸波无敌大美女蹲，胸波无敌……”

【玩家贾武淘汰，玩家温学明淘汰。】

肥胖男子起来的身子还没来及再蹲下去，失败的宣告就响了起来，“不是老子又没说错，咋就淘汰了，贾武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情绪陡然失控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萌萌纯欲蜜蜜妹’。

“那个我我好像错了....”贾武倒是实诚，说的好像，蹲下抱头，身子比谁缩都快。

温学明一听错在对方.气愤至极，一句“草泥马”打头阵，冲上前就是一顿全力的拳打脚踢。

反看贾武自知理亏，挨着揍一声不吭。

【雕大雕大雕大序号为1.游戏继续】

“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完长腿诱惑小萝莉蹲”游戏规则里不允许迟疑，失败的惩罚苏妄不敢赌，‘游戏开始’音落，他就赶紧续了言。

“长腿诱惑小萝莉蹲，长腿诱惑小萝莉蹲，长腿诱惑小萝莉蹲完雕大雕大雕大蹲。”四人战，变成了双人战，对方的名称还那么绕口，眼睛男环手抱胸，妥妥的一副胜券在握，信心十足。

“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完长腿诱惑小萝莉蹲”

“长腿诱惑小萝莉蹲，长腿诱惑小萝莉蹲，长腿诱惑小萝莉蹲完雕大雕大雕大蹲。”

“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完长腿诱惑小萝莉蹲”

“长腿诱惑小萝莉蹲，长腿诱惑小萝莉蹲，长腿诱惑小萝莉蹲完雕大雕大雕大蹲。”

“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完长腿诱惑小萝莉蹲”

……………………………………几十个来回过去，两人迷离恍惚。

指甲嵌进表皮，鲜血上地板，苏妄用揪心的痛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稳要慢。

这游戏考的就是一耐性，谁急谁先输。

“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雕大雕大雕大蹲完长腿诱惑小萝莉蹲”

苏妄本是在垂眸专心作答，可几秒过去，没听到对方开口回答。

他就有点诧异，开始有点惊喜，带着不稍微的确定，抬头看向眼镜男。

眼镜男还是离开视线时的环胸姿势，就是那目光全然不再自己身上，也不在游戏身上，双眼炯炯的看着淘汰掉的两个人。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目光，对方转移视线朝自己看来，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尽数堵在嗓子眼。

【玩家狄鑫淘汰，游戏结束】

嘀..嘀...

催促的喇叭声，一声挨着一声。

苏妄一个激灵睁开开双眼，是真是假还是梦，掌心处嵌甲殷红，车后方鸣笛肆意。

车外清晰的省道映在眼前，消失的团雾仿佛从未有过。

“妈的，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啊！”后车司机反超并齐，张口就骂。

离奇的种种已然让苏妄分不清，顾不上回嘴，只是呆滞的把车挪。

要不就是蛇神鬼怪，要不就是自己疯了，除了这两种，苏妄实在想不出其他能有的合理解释。

“轻度神经衰弱，给你开了些□□.阿普唑仑，你拿着单子去一楼大厅取药，先吃一个疗程再来复查看看。”洛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赵杰言就只是提药单，别的医嘱一句没有。

苏妄感觉自己半小时的长篇大论，简直是对牛弹琴，老学究定是认为自己在无病呻吟。

医不对症，他就也没去取药。

深秋见寒，枯叶纷落。

昨夜的经历过于鲜活，得不到名医寻不到名药，苏妄呆立于街道，何去何从拿不定主意。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急促的消息轰轰猛振，有头无序的躁动立刻平息。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图片]

[资本家是狗：今日份大瓜，高清无溤，快看]

[资本家是狗：速回。]

[酥心糖:1]

太多的事情想不通，现在就是天大的新闻自己也不感兴趣。

苏妄本是敷衍的回复了微信，但又想到下午要是去公司很有可能会被蒋蒙尘逮住聊到，又拿出揣兜的手机，随意的选定了一张开始加载，一张足够，他只打算了解大概。

叮！脑中的记忆，屏幕的脸，在此刻完美对照。

图片里的温学明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继续与他平静对视，宋妄用力眨眼，试图分辨是幻觉是事实。

‘我市温某棒打妻女被报警起诉…昨日由家中保释，却又在夜间离奇猝死于滨河大桥……罪是因果报应，终是天理审判……’

顺着图片再一张张点开，全是现场直拍图场面直白的让人骇然。

苏妄惊恐呆滞.目光失神.嘴唇惨白.就这样手颤腿颤愣站钉在地上。

‘贾武车祸:无有用信息推送’

‘车祸狄鑫:无有用信息推送’

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没有报道，苏妄僵木着身子.颤抖着手，蹲在地下怎么刷也刷不到贾武狄鑫有用的信息。

对了，那个小女孩-----秦晓。

‘车祸小孩秦晓：信息筛选：’

‘江省盐市南港路于2020年11月26日晚21.53分发生一重大连环交通事故，5车环环相撞，一8岁女孩秦某因坐于前排未系安全带，气囊抨击瞬间致死；另重伤5人，轻伤4人…………’

此信息没有一张配图，可苏妄就是觉得这报道的主人公秦晓，那个没有参加游戏就直接被‘清理’的小女孩秦晓。

夺命游戏：

放弃游戏会死，游戏失败会死，游戏里夺不到命，现实里就要去死去。

瘫坐在地上苏妄大脑空白，不敢抬头.不敢睁眼；

清冷街边的一个路人.一辆汽车.甚至一棵树.都让苏妄感到惊悚.惶惶和不安。

下午苏妄没去上班，混混然然的出租屋里一天又一天，茶几上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是他对夺命游戏的数十遍的复盘。

汽车.团雾.生死……

九死一生的夺命游戏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苏妄还没活够，不敢拿命赌。

哐…哐哐……

“苏妄，开门。”蒋蒙尘的喊声从门口传来，苏妄不想理闷头装死。

哐…哐哐…哐…哐哐……

嗡嗡…嗡嗡…

[资本家是狗：快开门。小狗上吊表情包。]

[资本家是狗：你是请假了，还是辞职了，就这样撂挑子，是几个意思？]

[资本家是狗：手机没调静音就别装没在家了，快开门。血刀表情]

[酥心糖:走啊！无限期请假你爱批不批。]

[资本家是狗：不是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怎么了这是？]

…哐哐……

[资本家是狗：你还不开门我就踹了啊。]

无奈，苏妄烦躁的收好草稿纸，起身开门。

头发乱如草，俩眼窝黑青，胡子拉碴，镜子里的流浪汉，给镜子外流浪汉本汉也吓了一跳。

夺命游戏这事，苏妄不打算跟蒋蒙尘说，这事儿太过于古怪离奇，要是再把他牵扯进来的话只会更糟糕。

“卧槽，韩系卷毛小哥哥直接变成地勤工作者，你这几天是没醒？还是都没睡？”蒋蒙尘伸手去摸苏妄头发，伸到半空被对方一个重巴掌打的缩了回去。

“我要请假，时间不定，不批离职，好了你回去吧。”游戏的事再找不到思绪，苏妄实在是没别的心情，堵在门口就撵人。

蒋蒙尘探着头往屋里瞧，一脸猥琐：“失恋了？”

“滚啊！我裸辞。”一听对方开口扯皮，苏妄更是烦闷。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友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批你假批你假，快快快展开说说。”蒋蒙尘不往屋里看了，站在门口就开始给他唱歌，还加拍手，边拍边唱。

真他妈是日了狗了，如果可以苏妄此刻真的想咬死站在自己面前耍宝的傻逼老板。

长长呼出一口气，苏妄耐心的向其解释到：“没恋爱，没分手，就是破班上够了想歇歇。”说罢，苏妄就作势关门。

“这样啊，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回单位来磨洋工吧，工资照发；作为公司的颜值担当加元老级游戏对话师，你这几天不来，那员工都以为我公司要倒闭呢。”蒋蒙尘说的真诚，双手合十摆出拜托的姿势。

追根揭底这件事可考究的线索的确不多，一帧帧再回想，也找不出其他依据。

这些天离奇灵异的场面没有，怪异的声音也再未出现。

要是夺命真的存在，通过游戏，是不是就代表人生可以继续。

那自己天天这样逃避再家，岂不就是庸人自扰。

思考片刻后，苏妄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建议，预计明天到岗去‘磨洋工’。

上班下班，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避开偏僻路段，坚决不开车，誓死抵制夜行。

一个多月的畅通无阻，苏妄的恐惧也有逐渐消减，不再诚惶诚恐.没有起初的那么恐慌焦灼。

‘上车的乘客请站稳扶好，下一站王城公…’

车厢随着启动，晃荡出了满目炫白，童声叠着播报再次响起。

【玩家苏妄，欢迎你进入夺命竞技】

黑色的字幕，丑是丑，丑的清清楚楚。

兢兢战战，小心翼翼，还是再次进入到了这个游戏。

生死当面，只有迎难而上，才能博一线生机。

非生即死，苏妄没得选，苏妄只能战。

【玩家：苏妄。等级：0。道具：0。好友：0。本关：益智数独拼图。选址：游乐场。】

【是否邀请好友：暂无好友】

【场景加载中请稍等……】

开场数独两字，给数学没及格过的苏妄直接干蒙，这不妥妥的一送死局。

假如在公交车上突然暴毙，那场面……苏妄着实不敢再细想。

【玩家苏妄进入游戏】

游乐场确实是游乐场，不同的是这里一片破败，早已临近废墟。

苏妄站在摩天轮下，放眼四周，毫无生机，也无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