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份出来,是本市金氏集团的小儿子金越。”
会议室内,商毅卓将昨晚确定的死者身份资料投放在大屏幕上,在场加班通宵的警员,即使早就知道了死者身份,在大屏幕上看到金越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
金越何人?
除了刚来到惠江的商毅卓和与外界有闭的一等宅男简从远,都知道这个人著名的混二代,他的爸爸是金正奎,现瓷金集团董事长。
金越是老来子,从小就骄纵,上学时期就是个问题少年,他家里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出校门更是肆无忌惮,和一帮狐朋狗友到处无恶不作,更是派出所的常客,都多亏了他们的法务部门,不然他都进去多少次。
金氏是做律所起家的,他们家的法务部更是在惠江出了名的,人称黑白执刃。想到他们的法务部门,在场的警员都打了个寒颤,案子未完结前一定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
“今天一早通知了死者家属,他爸爸哥哥正在外面出差,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下午到。就劳烦简顾问一起接待一下。”商毅卓单方确认人员。
专注面前本子的简从远突然被点名,还被安排见死者家属,手里笔都要被按断,这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这人!!
而商毅卓自然屏蔽掉简从远视线,点开下一页。
“经过尸检,死者死于八月十一号凌晨两点到四点间,死因失血而亡,身体多出有软组织挫伤,手臂手腕均有捆绑痕迹,死者身前曾机械性昏迷,流血点在腹部,从伤口推测凶器类似于三棱柱的尖锐物品。”
“金越嘴上和胸前的血是来着自己,药物检验并不存在迷药成分,不过检测出了麦角二乙胺。”
商毅卓将法医尸检报告刚说完,谢叁就顶着爆炸的卷发猫着身子进来,在最后一个位子坐下。
“麦角二乙胺?不是致幻剂吗。”坐在简从远对面的窦兮钰疑问道。
“没错,麦角二乙胺是致幻剂药物又称拟精神病药物,微量的麦角二乙胺会让人兴奋愉悦产生幻觉,过量会致人死亡。今年六月麦角二乙胺刚被中戒所纳入新型二类dp,一类精神药品名目。”谢叁撑着下巴回答窦兮钰的问题。
“这金越他还吸D!”
简从远看着屏幕上的计量书数字,摇摇头:“计量不对。”
“对,从计量上看并不达到成瘾性的量,如果是个瘾君子计量太低了。”谢叁认同。
商毅卓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敲敲桌面:“不论是致幻的计量还是成瘾的计量傲,还是要先从金越人际关系调查,尤其是当晚接触的人,覃齐你和窦兮钰带队开始排查。”
接到任务指令众人有序展开活动,瞬间会议室就剩商毅卓和简从远两人,两两相视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行他大人有大量,谁让他带着任务呢。
商毅卓先一步投降:“案发现场指纹样本和生物样本太乱了,没有任何价值。不过这酒吧的卫生挺达标,每天被单都有换新,床上没有金越的生物样本,倒是在沙发缝隙间发现了新鲜的红酒渍。”
“我记得现场并没有出现红酒瓶或杯子。”简从远肯定的回道。
“是没有,而且根据从酒吧拷贝的监控显示,金越凌晨一点醉醺醺从一楼大厅进到房间手里都没有见红酒,而在报警前都没有人再敲过金越的房门,也没有人出来过。”
“你说这红酒是凭空出现的,还是有鬼。”
商毅卓盯着简从远观察他的反应,一字一句的将替他想问结果的说出口。
简从远抿抿嘴,一言不发回望商毅卓,气氛再次僵住。
透过简从远那双黑沉沉木然的眼睛,商毅卓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反倒是看清了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更加不爽。
会议室门被敲了两声:“卓队,简顾问金越的家属来了。”
商毅卓点点头表示等下自己就过去,见简从远站起身就要走,颇有些阴阳怪气:“怎么我将简从远想问的都告诉你了,简顾问也不说些什么?”
简从远一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空荡的办公室里留下一句:我想说卓队长,你完饭脸没擦干净。”
商毅卓将信将疑拿出手机,对自己的嘴周围照了一圈什么也瞧见,知道自己被耍了,咬着牙关吐出三个字:“简!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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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奎从一届律师白手起家创建了金瓷集团,五十多岁生了最小的儿子金越,在七十六岁之际得知小儿子死于非命。
会客室内,金氏父子二人连夜从欧洲赶回来,加上丧子之痛,老爷子挺了大半辈子的腰终于还是弯了下来。
站在金老爷子身边的大儿子金禾,手放在老爷子的肩膀上,无声的给自己父亲安慰,他自己也是难掩疲惫,眼睛中充满红血丝。
简从远和商毅卓进来时正看到这副画面,两人走到父子二人面前拉开椅子,商毅卓略先打招呼道:“您好金先生,我是本案负责人商毅卓。”
“顾问简从远。”
“你们好,我是金越的父亲金正奎。”金正奎苍老的嗓音中带着颤音,头发花白平常锐利的眼睛充斥着悲痛,昔日一人之上说一不二的集团总裁,这时也只不过是个丧失爱子的平常父亲,说出的每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金禾侧身在金正奎耳边低语,半晌见金正奎点点头,金禾抱歉的对商毅卓说道:“我父亲他年事已高,我母亲身体不好知道了小弟的事,受了刺激正在医院,父亲需要去下医院,接下有我对接吧。”
临走前金正奎慎重的拍了拍商毅卓的肩膀:“小儿的事就拜托你了卓队长。”目送金正奎和助理离开的背影,商毅卓眼中神情阴晦。
“说说金越吧。”简从远略先开口。
金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深深叹出口气,目光虚望向某一处陷入过往一些回忆,缓缓开口:“越越比我小了整整二十岁,与其说是我弟弟,不如说算我半个儿子。家里公司的事情从前有爸现在有我,从来就需要他操心,他尽管开开心心的就可以。”
“家里最小的孩子比较娇惯了些,但越越他心底并不坏,被圈里的小孩带的爱胡闹了一些,并没有做过特别出格的事情。我就离开了两天,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说着金禾握紧手掌,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金越在外有得罪什么人吗?”商毅卓听着金禾讲述,在脑海中初步描画出金越的画像。
金禾摇摇头:“和越越在一起玩的,都是一群年纪相仿,家世差不多的,多少都会看在金家的面子上不过多计较。”
“看在金家的面子上?”
金禾抬起头看向两人点下头,末了补充道:“越越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
“金先生和金老爷或者说金家最近有什么仇人?”商毅卓顺着他的话接着问。
这次金禾没有立刻回答警方的问题,过了一会才犹豫的开口:“我们金家是做律所起家的,做的也是光明磊落的生意,商场上有些摩擦很正常,到仇人那步到是没有的。”
“我明白金先生的意思。”
简从远放下手中记录的笔,看向金禾端起面前的水杯,说出今天询问的第一个问题:“金越吸D吗?”
“简顾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金禾放下手中的水杯,语气的带着怒气。“越越从来没有碰过那玩意,我们金家也绝对不用让他接触到祸害人玩意。”
“金先生,简顾问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例行询问。”商毅卓嘴角仰着微笑,眼中却不见笑意。
“难道我弟弟的死因和毒有关?”
“抱歉金先生,案件处于保密阶段无可奉告。”
一直收敛着的金禾,也懒得装,长时间处于上位着的姿态拿了出来:“我也不能知道。”
商毅卓依然笑着望着金禾不语。
他的态度让金禾很不满,眉头下压着眼角,眼中的寒意都要化出实物,“我弟弟什么时候带走。”
“结案。”
“卓队希望尽快给我们金家一个交代。”
金禾离开警局前别有深意看了眼商毅卓。
盯着金禾的背影,简从远有些幸灾乐祸的对商毅卓说:“卓队不怕在金家挂上名。”
商毅卓只是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倒是说起了一件事:
“金禾这人一惯会打打太极,但句话说的没错,金家不会让金越碰毒。”
听他肯定的语气,简从远明白他一定知道些事情,等着他说下去。
商毅卓眼角瞄了简从远一眼,一看就知道他等自己接着说,并不打算开口,商毅卓心上又涌上股怒火,又生生咽下接着说:
“在金越前金禾还有个妹妹,当时金正奎还在做律所,接了一桩关于灰色产业的案子,胜诉后遭到报复,最小的孩子刚上初中被绑架撕票,死因就是毒P过量。这件事给金家带来巨大的打击,金夫人就一直开始接受心理治疗,直到金越出生。”
听商毅卓概括说完,两人望着沉下去的太阳久久没有再说话。
“现在现在弄清楚红酒怎么到金越屋里的吧。”简从远搓了搓裤边说道。
“嗯。”
两人身后传来一阵疾步声,伴随着窦兮钰的大嗓门:“简宝,我今天送不了你了,酒吧领班刚传唤到。”
“好的,我”
“我送他。”
简从远的话被一旁人打断,两人听清楚他说了的是什么,都难掩诧异的看向商毅卓。
这人对自己的厌恶,就差摆在明面上了,这是弄那出。
最终简从远还是坐上商毅卓的车,毕竟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一路向西,车内只有开窗后的风声,透过后视镜商毅卓看一眼后排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人眼睛长的很好,纯粹而明亮,单看这一双眼睛,会让人觉得他会是一个拥有惊艳长相的人。
窗外昏暗的灯光照进车里,落在简从远的眼中,宛如春水波动落日星河,像是有很多密话要对你说。
一时间商毅卓落入这星河中,穿过这片星河他恍惚间仿佛,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人。
但并不妨碍商毅卓依旧看不惯他,一个关系户。
“卓队你不是单纯想送我回家吧。”简从远突然开口。
“听说简顾问的老师是公安大学的褚教授?”商毅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的老师是褚老师?”不等商毅卓回答,简从远自话自答:“也对商学长的名字,公大的人都知道,您的照片还在优秀校友榜上挂着。”
“话说商学长也算是褚老师的学生?”
商毅卓轻笑出声,眼神中都变得有些轻蔑:“我可算不上褚老师的学生,只不过趁了几节课褚老师的课。”
听到商毅卓话里有话,暗里嘲讽自己的老师,简从远脸上笑容更是有些挂不住”
“简顾客是被褚教授推荐来市局,在往后的合作中,不要自找麻烦。”商毅卓说着车子缓缓停下,“到了。”
“卓队,我们也才合作,你怎么就认为是我会拖后腿,而不是你。”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卓队你会后悔的[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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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