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之死 第13章 第 13 章

“对，就是他。”保洁阿姨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人说。

张涵捷缩小他们调取出来的姜烨进入剧院时的监控视频，又打开了地铁里面以及温泉酒店的监控视频，虽然都全副武装，但三者明显就是同一个人，而且保洁阿姨也确定当天在走廊看到的背影就是他。

面对询问保洁阿姨摇头说，“我才来这工作三个多月，我来没多久，他就辞职不干了，我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他的事你们可以问问其他人。”

剧院领导：“哦，他啊，忘了名字叫什么，不过他以前在剧院工作时手脚不干净，我了解到情况后就把他开除了，左不过是个打杂的临时工，谁都能替代他的工作。”

不愿透露姓名的剧院同事A：“他不叫姜烨，他的名字是元也。元也是个很老实正直的人，工作也很认真，来了就一直在工作基本没有闲着的时候，按他的话说要对得起这份工资，就是有时有点太艮。杀人，（连连摇头）他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他不可能杀人。......你说那件事啊，他从来没有偷过东西，顶多是平时捡点没人要的瓶子和纸壳拿去卖。是他们当时弄错了，他这人怎么会偷东西呢？他是我见过最干净、纯粹的人。”

不愿透露姓名的剧院同事B：“我跟他不怎么熟，他这人不爱说话，看见你了也顶多点个头笑一下就算打招呼了。他在这应该没什么熟人，哦，不对，算是有一个，他和裴银挺熟的，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熟起来的，有时看到他们下班一起走，一起吃饭。要是不熟估计也没这个事，裴银也不会死，真是农夫与蛇。......什么事？还不是当初裴银看他手机太破太旧，就将自己用了没多久的旧手机送给了他。虽说是旧手机，不过也就用了一两年，可比他那手机强了百倍。”

“张巧虞不知道裴银把手机送给他了，就说是他偷的，当时是在走廊，很多人都看见了。裴银知道后过来解释，让女朋友道了歉。没过多久元也就被开除了，他要是对领导和张巧虞有怨气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但裴银有什么错？就这么点小事至于杀人泄愤吗？杀的还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白瞎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他和张巧虞分手之后我还想给他介绍对象来着，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闻陆洋：“知道啊。他跟个甩不掉的尾巴似的天天跟在裴银身后，我要是裴银我也愿意让这样的人跟着，毕竟谁不喜欢那种仰慕的眼神。......偷东西？领导说的？也就他坚持这个说法，嗤，压根没那回事。不过就是裴银送给那个人一个自己不愿意要的旧手机，他还感恩戴德的当个宝似的带着，结果被裴银的小女朋友看到他用以为是他偷的。”

“这件事情就是个误会，当天就很好地解决了，裴银出来解释来龙去脉，他的小女友也道了歉。本身没多大点的事，领导听说后就借机把他开除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实际上他就是借故发作，好把这份轻松挣钱还不少的工作给自己的远方亲戚。那谁走之后休息室饮水机的水总接不上遛，走廊有个灯坏了这么多天也没人修，有点可惜，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他活确实干得不错。问他干什么啊？跟这起案子有关啊？难不成裴银是他杀的，那可真是搞笑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干了这么大的事。但他要杀人也该是去杀害他丢掉工作的人才是，杀裴银干什么？”

张巧虞：“他怎么了？为什么问他？他和这个案子有关吗？（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他没什么特殊点，就是一个工作很认真的人，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感觉他好像总是满身疲倦的样子，我有两次看见他没事做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坐在楼道里呆呆望着前方。就是一个和社会脱节的人，除了干活就是干呆着或者看书。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没事干时玩手机放松一下。哎，说起来手机，有一件事还挺对不起他的。但是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裴银把手机送给他了啊，当众说他偷手机是我不对，但我后来态度诚恳地向他道歉了。为什么找我问他的事情？是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就因为这件事？不可能吧。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杀人？”

李雯：“我跟他没说过话，不怎么熟。不过他有一个同屋的同事，你可以去问问他。”

同事C：“元也啊，我跟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这个小屋子里呆着。他平时不怎么说话，除了干活就是看书或者发呆。......对，他和裴银关系不错。有一次我问他和裴银是怎么走得这么近的？他说他照顾住院的母亲时正巧在医院遇到了来看望亲戚的裴银。是的，他母亲住院，好像患了癌症，治了很多年，他每天下班都去医院照顾他的母亲。再多我也不清楚了，他并不愿多说，平时聊不了几句他就不说话了。......性格？性格很好啊，任劳任怨的为剧院工作，工作时一丝不苟，或许有时不知变通，但总体来说是不错的同事。我忙不过来时，他都会来帮我。老实可靠，我要是个女的，肯定会嫁给他，虽然穷了点，但是人好啊。现在这世道，这种人不多了。”

“手机，我记得这事。当时他的手机壳已经有了裂痕又用胶水拼凑了起来接着用，手机屏保护膜边缘也已经有了裂痕，手机更是卡顿得让人无法接受。不过他平时也就用手机看个点，或者给他妈妈发微信，也能勉强用下去，不过要是我肯定受不了。裴银看到他手机已经运行的很慢，知道他的母亲在住院每月花销很大，就将以前的手机格式化送给了他。张巧虞偶然间看到他的手机壳，觉得眼熟，因为那个手机壳是她送给男友的,而且后面有一个贴上去的贴画,位置一模一样，她便认定是他偷了男友手机，在走廊拦住他大吵大嚷起来。其他员工都过来围观，不管元也怎么解释这个是裴银送给他的，张巧虞都不依不饶，认定了他在撒谎，还将他捡垃圾桶里的瓶子等作为例子来证明他经济困难。他的贫穷成为他偷盗的必然条件，成为他的原罪。”

“你当时在现场吗？”

“不在，这都是后来我听别人说的。不过，当时我要是在那里就好了，还能护着他点。他那人平时不声不响地，内心敏感的很，当时肯定难堪到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元哥明明没错，却被开除了。也不算开除，是领导劝他辞职。领导说：‘这件事传出去很不好，已经影响到我们话剧院的形象，如果我们剧院有个小偷，谁会放心的来看演出？这个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你到底偷没偷，而是在于别人知道我们这里存在可能偷东西的人。’之后又说，‘新员工等会儿就来了，你去跟他交接一下就走吧。这个月的工资会给你开全勤的。’那语气跟施舍街边流浪狗骨头似的。我其实也不太想在这干了，这领导忒不好伺候。”

“他要是怨恨裴银的话，也是有可能的。虽然不是他误会元哥是小偷，也不是他开除的他，但整件事因他而起，如果他没有给元哥手机......”这人长叹一口气，“不过这么说有点受害者有罪论，也太过牵强。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元哥还能有什么理由杀他。他们关系真的蛮好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羡慕、嫉妒。

“他们就从来没有吵过架？”

“两人好像闹过一次矛盾，之后关系就没有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形影不离了。不过关系还是很好。”

“什么矛盾？”

“是前段时间一个有关货车侧翻的新闻，两个人对于其他不幸被撞到的车的意见不同，好像裴银还提到了什么别的事情，元也一下子就生气了，当时吓死我啦，你是没看到他的那个表情，好像要吃人。我从来没见他生气过，这是第一次。”

“裴银说了什么？”

这人摇摇头，“不记得了，过去太久了，而且我当时在玩手机，那时正好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你知道他母亲在哪个医院住院吗？”

“应该是二院。”

“他平时都看什么书？”

“什么都看，不过主要是推理小说，他最喜欢的作家是阿加莎。”

“对了，他有一本书放在办公室忘记拿走。”

是一本《钟表馆事件》，从书上可以看出他平时看书时喜欢写一些读书笔记。例如，对于凶手是谁的猜测，对人物的想法。

其中有两段话吸引住了张涵捷的目光。

‘如果我是纱世子，我会怎样做？不，我永远都不会变成她，我有妈妈的陪伴。’

‘我不知道自己是习惯了孤独，被孤独所同化。还是我天生就是一个孤僻的怪胎？......不，都不是，是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做一个怯懦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