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杂粮 第42章 晚安

火光四射

原本阴寒的夜晚，顿时充斥着热意。

楚柠很顺利得摸到了山脚，左等右等还是迟迟不见颜汐的踪迹，她眺望远处的火光心里头焦急万分，但因为两人说好的，最后见面的地点一定是山脚，贸然前去寻人，很有可能会错过，反倒会添出麻烦。

她只好定在原地，一下一下地踢着地面的小石子儿，不断地祈祷着她的阿汐能够平安，双手合十，万般虔诚。彷徨无措时，人类唯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祈神能让心平复下来。

“楚柠！”

待回过神，整个人已经堪堪的落入那人的怀抱。

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知道的！

这个女人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楚宁不知怎的，感动极了，眼泪沁出了眼眶，她也顾不得，收了收手臂，把对方也抱得紧紧的，“你终于回来啦！”话音微颤，话里是掩不住的欢喜。

“我回的晚了些，你担心了？”

“嗯。”

如果她回来的再晚一点，保不齐楚柠又要发疯。要是军队的人敢伤害颜汐，她一定会把他们都撕成碎片。

风一阵一阵，火焰还是烧得很旺估摸着要燃到早上了。

颜汐已经够仔细，她不愿意伤及人性命，所以布置的时候费了很多功夫，本来看着时间，见军队的人马也没啥动静以为没事了，心里稍稍松懈结果警报声满天的响，迫使她又打起精神。

“我们今晚很顺利呢，没事了！”

办了这么一件大事，回到了洞里，两个人毫无睡意，都很精神，应该说是亢奋都不为过吧，滔滔不绝地说着今晚行动中发生的一切，没多久，光线越来越亮，又是新的一天。

人的信念一旦确立，真的会变得勇往直前，无坚不摧。

开启墙门救人还只是第一步。

再后来，楚柠和颜汐又策划了几起盗取军方资源，分发给到难民。渐渐二人在前线都有了威望，成了可以信赖的人，颜汐在楚柠的鼓励下办起了学，教大大小小的孩子认字读书。

几年来，楚柠在民众里集结了一些力量，前线的一些散兵在胖大哥的牵线下也相继投靠了楚柠。人数壮大后连军方的编制部队也十分忌惮。

楚柠一直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她要把前线这一块儿乃至所有的官方军队势力全部拿下。她时常思索墙门的大炮为什么不能对准那些个怪兽？为什么不断后退筑墙却从来没有想过正面对付它们？大好疆土一让再让，要让到无处可让？

比起一直这般被动，倒不如主动起来，才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自此楚柠的日子充实的不能再充实。

忙归忙，她一得闲，就会去伴着颜汐，最喜欢的还是和她待在一块儿。她教导小朋友的样子温温柔柔和平常训斥她时完全不同样。

而视线望向这些小孩子时楚柠的决心就会更加坚定，他们这些大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世界让给那些庞然丑物，在她有生之年，把属于人类的一切都争夺回来吧。

夜里，两人紧贴着睡觉。心意相通后相守的这些年里，拥抱亲吻都变得稀疏平常，毕竟更进一步的事情也早就已经做过了，且某个人对此似乎极其上瘾，喜欢得紧，一得空就毛手毛脚，真是讨厌。

和颜汐一起，楚柠总是最放松的，能把一些烦恼暂时抛却脑后。

“你说，你有一天会不会对我厌烦呀？”

颜汐趴在某人的胸口，淡淡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翻身将颜汐压在身下，“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她故意将唇贴到她的耳边，“我有多么的离不开你。”

一晌贪欢，冰冷的夜晚，其实有的时候也是极好的，就不细说了。

“哎，会不会很危险？”

“我们这些年做的事，哪一桩又是不用冒险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楚柠一点都不后悔，坦白讲，她热血得很绝对不会收手。

她的体力素来很好，套上一件白色衬衫，踩上拖鞋，下了床给颜汐倒了一杯热水，“你喝一口，我听着你嗓音有点哑。，嗓音哑了明儿怎么教学？”

颜汐瞪了她一眼，某人脸皮越来越厚，她干的好事还有脸说！气呼呼拉着被子坐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水杯连喝了几口，“够了。”

楚柠又将水杯接了回来，将杯子里剩余的水饮尽，把水杯放回原处后才又回到了床上，被窝和颜汐的温暖，总让她忍不住多赖一会儿。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定在明天一早，你呀别操那么多心，我们会很迅速的搞定，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要小心。”

“我会的。”

清早的偷袭打了军方一个措手不及，首战告捷。不过和军方的拉扯战一切都还只是开端。既然两方挑开了，那么人数和战备明显更优的编制军，之后只会更凶猛的压制楚柠的人马还以颜色，再不留情面。

其实单单控制住墙门边的一个总控室不难，但想要之后能长久的和怪兽们战斗到底，必须吃下这一大块儿的军力。若指望着上头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有朝一日开窍，倒不如祈求天降大雷劈死那些个怪兽来得实际。

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前，颜汐和孩子们的去处楚柠也早早做好了安排。

她安全了，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要分隔两地了。

后方的繁华安宁一度让颜汐很不适应，多年清贫波折，现在恍若处在第二个世界。楚柠当初是动用了一切关系，将能送走的人都送走了。要好好生活，才不负她的真意。

即使如此，颜汐也没有回那个家，只悄悄打探过，那个孩子如今六岁了，也是个女生。

这些日子，给楚柠电报，却不见回音。

心里的担忧加剧，颜汐忍不住咳起来，而今不能伴她左右，唯一的愿望就是她平安活着，盼重逢。

“你干什么呀，我的笔！”

“放开她！”

屋外院子里有小孩的争吵声。

在他们看到颜汐冷下去的脸庞时，争执打闹皆停了下来，乖乖回到位子上，写自己的作业，谁也不敢多讲一句。

颜汐就是有这个本事，楚柠以前就觉得惊奇，她那么漂亮一张脸，性格也温柔，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哪曾想她只要甩过去一眼神，就能镇住一帮皮小猴儿，反而是楚柠自己，看着威风凛凛，语气也凶，他们却不怕，都扑上来闹她，“欺负”她，她一点辙都没有。

楚柠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另一个人听着她的碎碎念，也只是帮她整理好衣角，也不给她答疑。

楚柠所率部队在前方，这些年打赢了不少胜仗，她想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一路战胜到最后方，届时由不得上面什么想法，她要动用一切资源，干掉那些怪兽，谁都不能再阻止。

快见到她了吧，有四年还是五年了？算不清到底过了多少时日，和她的联络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有办法，前面的情况就是那么不稳定，生死瞬息之间，楚柠想她也一定能体谅的。

稍有空时，楚柠会写笔记，把她那无时不刻的思念都写了下来，也有很多她行军的日常，到了以后，要拿给那人看。

日子艰难，但楚柠心里有光。

后来一直有好消息传到后方，颜汐一直揪着的心能慢慢松开一些。

这一天，天渐亮，气候变暖，一早出街的人就很多，街上的早餐铺已经开张，生意都挺好。

“小军，我来拿今天的早点。”小伙子抬头看是颜汐，笑了笑，露出虎牙，“好嘞，我去拿。”

“给。”

“咦，这些是什么？”

“余甘果，野地里常见的果子。是一个人，天没亮她就来了，说是，说是让我一定要给你的。”

“她，是颜小姐您的朋友吗？”

“她在哪？”

颜汐如愿听到了地址，简单地道谢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小军又见她折了回来。

怎么，是有东西忘了？

颜汐喘了几声，将手里的两个食篮子交到对面小军的手上，“麻烦…今天就帮我送一送。”

“额…可以，我跑一趟好了，很快的，不会让孩子们饿到肚子的。”

“行，拜托你。”

小伙子脸一红，提溜着俩篮子，跑过了一条街。

颜汐一路打探着，在旧城区找到了小军说的地方。

一个老宅子，墙面破旧不堪，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杂草丛生，不像是有人在这住的样子。颜汐心下生疑，却还是大着胆，踏了进去。

“唔”

被人从后面捂住了鼻子和嘴巴，颜汐拍打着对方的手臂。楚柠前一阵子才有电报回来，特意提醒她平日要多提防。

她在前方的这些年声名大噪却也树敌无数，就怕会连累颜汐，而且很快他们就会攻到后方，和她叔父对上是早晚之事，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速度那么快吗？颜汐心底一阵悲凉，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手背上有泪水，糟糕了，玩大了。

感觉对方松了力气，颜汐一口咬上对方虎口。

“喂，太疼了快松嘴。”

这个声音是……

颜汐松了口，整个人都愣住了，泪水止不住地掉落，她压根不敢转身，五年来，做过很多和她重逢的梦，却没有一个是真的，醒来后的空虚和怅然却填满了心口。

身后的人看她没反应，反而等不住在背后环住了她。

“阿汐，是我。”

此刻跑来找颜汐还是有一定的危险，可是楚柠等不了了，她太想见她了。

缓了一会儿，颜汐在她的怀里转过身，深深凝视着面前的人，她瘦了许多，眉角和左颈的疤痕很扎眼，气质更成熟了，颜汐抚上楚柠的眉角，满目心疼，不用说，身体上肯定也都是伤痕，失联又恢复联系的时候，问了她多次，她回复的支支吾吾的，除了重伤，也不会有别的什么不能说的事。

眼前的人还活生生的，就好。

将人搂在怀里，颜汐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对不起阿汐，我不能待太久，露了行踪，会有麻烦。”

“还有啊，你叔父这边，我们最迟这个月一定会动手，你要不要紧？”

“他乘虚而入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候就把我仅剩的一点敬重都消磨殆尽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哪里还会在意他，我只在意你，你无需忧虑，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一直都相信你，你知道的。”

“好。”

不消半月，楚柠就大方坦荡地出现在颜汐的院落，难得有些个孩子还记得她，缠着问她问题。楚柠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过去了多久，经历了多少磨难和哀痛，心底的纯真和少年气也不会消失，小孩子们看的最清楚了。

颜汐隔着窗户，看着某个人被孩子们缠着脱不开身，在那大声喊她的名字呢，再等一等出去救她好了。

……

“好香啊。”

“你说菜还是说我？”

“当然是……是你呀。”在她脸上偷的一个香，颜汐反手拍了一下身后人的屁股，“洗手，吃饭！”

“哦，得令！”

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

素来恩爱的两人，近来起了不小的口角。

起因是楚柠要回前线，她终于集结了一切，可以和怪兽放手一拼，多年夙愿终于可以实现。但颜汐这一回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某人又哄又劝，都不见她改心意。

“阿柠，我们俩都不年轻了，当年一念起，有了如今这般光景，可这五年来，你可知我有多煎熬。我等不了那么久，与其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不如就和你一起冒险。我们要生同衾，死同穴。可好？”

话已至此，楚柠哪还能说个不字。

两人就此踏上了新的旅程。

颜汐倒真有了用武之地，研制炸药她可比楚柠在行多了，楚柠退居二线，做起了以往颜汐做的事，每天给她做饭送去，衣物也都是她来洗，她还料理里起了一片院子，里头种着瓜果蔬菜，新鲜极了。

春去秋来，年年复年年，一次又一次的轰炸，终于这一弹药轰过去，庞然大物倒了一个！

她们成功了。

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就记得前面的那些人，哭了很久很久，委屈？开心？不管是什么，都只想哭。很多人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

后来的后来，她们找了一偏僻幽静的山庄，深藏功与名，低调地过两人后半生的日子。

慢下来，享受一下安宁的生活。

品茶，料理花花草草，散步园中，共赏月色，无事小神仙。

啊，当然，俗世中的一些个俗欲，还是没有办法都戒掉的，有些事当初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很上头，楚柠对此再清楚不过，颜汐只拿她没办法。

点点的骨灰也安葬在此地，她，能安息了。

“阿汐。”

“嗯？”这个人精神头还那么好，她都累死了还缠着她不断地说，也没喝酒啊今天，颜汐困的眼皮黏在一块儿。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还有我爱你。”楚柠在她的唇珠上啄了一口，“晚安。”

本章节完

好了，又一个故事落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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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