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恶意 第19章 19

这几年周莉君已经见过无数长相相似的女人，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最像的人。甚至还就觉得如果易梦到这个年纪，就应该是这样的样貌，长发，苍白，不笑就看不出感情的眼睛。

他们在巴塞罗那待了三天，她也在暗处观察了三天，一度让周莉君觉得是个精神病的程度。

这几年来，杨钟离找得每一个女人或想攀上高枝，或想从他身上多捞些油水，大多百般讨好，心甘情愿扮演好角色，甚至像小丑一样穿着那种过时的高中生穿的衣服裙子，笑嘻嘻走在他身旁。

整得圈子里的人以为他有什么怪癖，还去搜集一些稚气未脱的女高中生给他，反吃了闭门羹。

她没有嫉妒，只觉得可笑。

他越可笑，她越舒心，因为至少疯的不止她一个。

但这个不一样。

不能说爱答不理，只能说冷淡成冰。

无论是鲜花、冰淇淋、还是买的任何一样东西大都看都不看一眼，毫不犹豫扔在一边。

甚至她很少开口，全是身旁的男人自言自语，就好似习惯了一样，乐在其中。

回国后周莉君立马查了她的身份信息，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化妆师，南清，很巧与他们同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周莉君觉得杨钟离疯了，自己也疯了。

回去之后又是延绵不断的噩梦，只是她很难再找到他了，仔细想想，快两年了，他们甚至只在家族聚会上吃过饭。

没多久，他升级了律所合伙人，除却能力外，他联合另一个老东西做局借完家里的势直接顺道卷走，玩得一手父慈子孝，比他爹当年坑合伙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又顺道单方面宣布退了他们俩的婚约，杨父大怒，甩了他一耳光，差点气到住院。

耽误了好几年不结婚，最后这种结果，他哥哥站起来就想揍人，杨钟离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轻飘飘说了句：“如果医生不想做了，想坐牢可以试试。”

她追出去问他，是不是要娶别人？

他回答的“是”，冷淡利落。

直觉告诉她，这跟南清有关。

从来对这些女人不屑一顾的她特地花了大价钱，去到昼颜请南清化了妆。

十年的记忆太长了，以至于周莉君听到她的声音会在一刹那间恍惚，不仅相貌像，声音也像。

如果说，以前看那些相似的手办就让她心烦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哪怕是闭上眼睛，触碰到她脸上的每一下刷子粉扑，都好似勾在心脏上的弦一点点拉紧收缩。

吐不上字发干到涩的喉咙，让她第一次想彰显一下正室威严的心偃旗息鼓。

昼颜工作室里摆放了化妆师们的工作成就，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凝视着关于南清的介绍，明明是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脑子里却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南清会不会就是易梦？

随即她强迫自己否认看这个想法，这太荒谬，就算易梦活着，她也不可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在这个社会生存，那可真的是闹鬼了。

她连定妆都顾不上，小跑着逃出了昼颜，周莉君没有把这个怀疑告诉赵漫，只是请求她像以前一样，把杨钟离身边的女人赶走，至于用的什么手段，她不关心。

一点火光闪过，半根香烟被湮灭在烟灰缸中。

白况翻阅着周莉君的供述：因为厌恶男朋友身边的莺莺燕燕，所以每次都会花钱请好朋友为自己清理。

当真是好朋友啊，啥活都干。

此时谢玥拿着文件过来，放到了他的桌上：“9号那天未能到场接送赵漫的司机招供，自己收了赵漫的钱所以假装生病不能接送，小孙那边带队也在赵漫家的密码箱里找到一些女孩的裸照。”

赵漫抗了一晚上，得知周莉君什么都说了后终究没顶住，主动招认。自己好朋友未婚夫莺莺燕燕太多，为了帮好友留住这金龟婿，自己一次又一次以明星身份引诱这些女孩上门，再给她们下安眠药，拍摄裸照等不雅照片，先威胁再拿钱封口，女孩子基本就知难而退了。

那天赵漫是想故技重施，先喝酒骗易梦开车送她回家，再下药。结果自己真喝醉了，都没力气给她端杯子，等赵漫清醒过来，易梦已经开车离去。

她们自始至终认为她是南清，怎么可能认出一个十年未见的高中同学，至于易梦“杀人”顶替的事，自己更是一无所知。

“还真是前科累累，证据确凿啊。”作为女性，不管在哪个岗位，哪个年龄，都该对这种以女性身体羞耻做要挟的事生理性厌恶，但让谢玥感到郁闷的是，她们两个的行为，只威胁，倒给钱。

在法律上，都不好定罪。

“白队，你觉得赵漫的说法可信吗？因为醉酒所以没来得及下药。”这听着多像狡辩之词啊，虽说那夜车开出去了，但夜色漆黑，少数的摄像头只拍到当天的衣服和大致轮廓，易梦赵漫身形差不多，这要是人在后备箱，她伪装成易梦开车溜走，白天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来也不是没可能啊。

“你觉得呢？”

虽然很想给这心毒的女人定罪，但谢玥还是理性说出自己的分析：“我觉得吧，前面的女生都只是下药塞钱封口，赵漫没理由动机杀她。有没有一种可能，赵漫没有认出易梦，但是易梦认出了赵漫，无意间发现赵漫意图给自己下安眠药的事，误以为赵漫知道自己顶替南清身份的事，于是仓皇逃跑？”

“不排除这种可能，她们三个是高中同学，这是事实。”

“所以你让卫靖川他们去精神病院了解易梦的事，是想找到什么线索吗？”

白况重新点燃一根烟：“小谢，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去给我泡个热茶，我跟你讲个故事，就我当年犯了错误被下派的事。”

一听到犯错误，谢玥可就兴奋了。

“要不两杯吧，时间充裕.....还有，烟掐了，熏死人了。”

白况：......

“请沿右拐，百度地图提醒您，前方已到目的地：青山精神病院。”卫靖川探出头看了又看，前方道路幽长狭窄，可能是周围高墙遮挡，阳光难映到底，竟有种一眼无边的感觉，目光向上，远处油绿森森，凉意蔽日，这精神病院都修得那么偏吗？这高耸的围墙，围满的铁丝，跟监狱没什么两样。

话说回来，那些得精神病的患者，何尝不是困在了自己的监狱里面？

警车不好开进去，他们也就在外面熄了火。

“走吧，我联系一下精神病院给我们开门。”

卫靖川边走边掏出手机，就在屏幕亮起的刹那，今日的新闻推送恰好落入他的眼帘。

震惊！当红明星竟深陷化妆师失踪疑云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消息，还是纸包不住火，就算他们顾及公民**权没有泄露半分，赵漫出事才几天，网上就传开了。

啥爆料都有，互联网上一分钟能有十个“据说”。

卫靖川点进社交软件，页面上划下去五六条都是，各个营销号争先恐后，纷纷爆料失踪的化妆师南清是顶替的别人假身份，真实身份叫易梦，患有精神病，疑似杀了南清，遇上昔日高中同学没多久就失踪了。

警方还没定论呢，这消息就这么被泄露出去了，迟早以干扰办案给逮了。

底下几千上完的评论，先是惊恐电影情节在现实上演的，“跟演恐怖片似的，这女的该不会是觉得被高中同学发现，所以潜逃了吧。”

再有为赵漫喊冤的，“简直无妄之灾啊，那女的很可能杀人，反而是赵漫受到调查，警察还不放人等什么呢？错过时间久了，多影响事业啊。”

还有些现实相关人士纷纷曝黑料的，“那个女的，我认识，脾气很怪，很mean的一个人，平时也就觉得不好相处，没想到那么恐怖啊。”

乱七八糟的评论看得他莫名心烦，先不说易梦，想想赵漫招认的事就让卫靖川恶心，这些整齐划一的营销号一看就是公司的手笔，她那些事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多少？

精神病院大门缓缓打开，负责的领导同他们握过手后，操场上空空荡荡，应该是提前清理过了，十几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精神病人站在窗前隔着封死的栅栏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零星几个还同他们挥了挥手。

这里同市里医院的建筑差不多，只是灯光更暗一下，少了消毒水味也闻不到那种生命腐朽的味道，走廊同刚刚进来小道一般的幽深，病人门都被送进病房了，只剩他们皮鞋踏在地板上回响的声音。

青山精神病院是南州市第一家精神病院，整体风格较老，里面倒是干净整洁，设施新颖，与近年的医院不相上下，墙壁也明显看出全面粉刷过，只有墙根处有些黢黑斑驳，干刑侦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什么痕迹。

“吴主任，你们这还失过火吗？”

“对。”吴主任怔了下，略有诧异：“我们几年前的确失过一次火，虽然不大，还是身故了几个病人，后面就全院维新了，当时的院长也进去了。”

“那么严重，什么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