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个性英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说‘啊~’。”

赤谷表情复杂地张开了嘴（当然没有发出“啊~”），等待着御茶子帮她调整完了明胶海绵的位置——刚才和校长通讯时语速太快了，明胶有点错位。

“呼呼~痛痛飞走！”御茶子叹气道，“虽然放回去了，但看着还是很容易掉出来呢。附近的牙肉全被扯坏了，牙窝缺口很大，感觉海云还是尽量少说话，或者说慢点吧。”

“那个，丽日桑……啊不，茶茶。”在女孩失落的眼神下，赤谷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称呼，“不用像对待小宝宝一样对待我啦，其实我感觉自己现在还好……”

御茶子向她投以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把自己的牙齿拔了就为了空出牙槽来装通讯器的家伙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哦，海云云。”

“其实有一颗的位置是智齿……”

“嗯？”御茶子挑眉。

“唔……”_(:з」∠)_

怎么大家的行事风格（特指对她）越来越有小胜的感觉了？明明之前都是亲切和善的人啊……

「赤谷同学吗？D区录像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根津校长的通话频道弹了出来，「目前得到的结果和之前的推测差不多，的确是类似‘传送门’形态的个性。」

“黑色的雾气形成了门吗？”看着根津传来的监控录像，赤谷沉吟片刻，“既然这样的话……”

「你有什么想法吗？」

“算是吧。但只是推测而已，具体效果如何还需要看实际执行的情况。”赤谷说，“那么这个黑色传送门出现的位置大概在哪里呢？”

「目前有三座建筑物符合这个条件。D区西侧最高的写字楼，靠近中央的一家半家庭半经营的拉面店和北侧的健身俱乐部大楼。」

“距离都不是很近呢。”八百万说，“要分开行动吗？”

“不行，敌人有传送个性，很方便针对不同区域增派人手，分割战斗力的话我们太吃亏了。”赤谷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半家庭式的拉面店一般只有两楼吧？对于狙击手来说，既不方便埋伏也不适合设计成陷阱点，剩下的就是写字楼和俱乐部大楼……”

她的语速渐渐放慢，捂着嘴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八百万好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急切道：“怎么了？是嘴里的明胶海绵又掉出来了吗？”

“……呃，不是，我的明胶海绵很好。”赤谷说，“这只是我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八百万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

这不就是用来口腔止血的东西吗？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啊……

而且她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种被所有人都当做小婴儿一样照顾的境地的？她还以为自己一直表现得很可靠来着……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根津校长，能检查一下这两栋建筑物的用水情况吗？”

「你是说……？」根津校长有几分顿悟，「稍等一下，马上给你结果。」

体育祭二期的团体战是两天一夜的持续作战，所以校方会保证演习场的供水量充足，除了食物置放点会提供饮用水外，建筑物内的水龙头也是可用的。

当然，鸠山夜射有多个安全点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狙击手的特性在于耐力和潜伏，他们需要做大量的事前准备，可以埋伏在一个地点几天几夜不离开，只为那致命性的一枪。

赤谷海云明白这个，鸠山并不是小丑那样彻底的疯子，他更像丧钟，一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只是脑子多少有点问题（这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他现在有了传送个性的队友，但那不代表他的行事风格就能及作出调整……何况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要为正在效力的组织作出任何改变的样子。

「只有一栋建筑的水表监控有变化。」根津说，「是写字楼。」

“很好（great）。”赤谷说，“其实，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

“大停电半个小时？”午夜惊呼出声，“你们最好告诉我这是玩笑！”

相比之下，根津的语气显得很平静：“这是赤谷同学提出的计划，我们也同意了。”

“你们都疯了。”她扶住了额头，“好吧，好吧，我得承认当你们说‘这是赤谷海云的计划’时我也有点动摇……但你们真地想好了吗？那可是大停电，整个室内模拟演习区域都停止运作，不说照明，就算我们打开所有的通气窗，那种密封设计的建筑空气流通有多差你们也明白吧？”

“她的说法是打算通过演习场下方的排水管道移动，然后利用大楼的通风管潜入，路线规划图我也看了，设计得非常合理，我找不到驳回这个计划的理由。”

“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跟疯了一样？”

“没有什么疯不疯的。”他低声道，“我们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午夜，还记得那个时候吗？那个暗无天日，秩序崩塌的时候……”

午夜沉默了，原本的强势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她的眼睑下敛着，仿佛沉浸在了什么回忆里，平日轻浮而美艳的气质慢慢褪去，只余下被萧条与硝烟洗礼后的肃穆。

“不要忘记那个时代教会了我们什么。”根津校长说，“如果我们想要对抗那些罪恶的拥趸，我们必须更有勇气一点——曾经是我们，现在是那些孩子们。”

“每个时代会选择自己的英雄……当然了，这句话要是被士杰的那个老家伙听到怕是要麻烦了。但是午夜——不，诸位，我有一种预感，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这个时代被选中的英雄们，马上就要诞生了。”

×××

常暗走到了轰焦冻身边。

“久等了，轰同学。”他有些抱歉道，“一会儿计划进行的时候也麻烦你了。”

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呃，轰同学？”

“赤谷刚刚和你单独谈了很久。”

“诶？也没有很久吧？才两三分钟。”常暗说，“是关于我个性的一些问题……听起来其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这是赤谷同学的想法，我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

轰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赤谷还和你击掌了。”

闻言，常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嗯，那个的话……是为了鼓励我，赤谷同学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能和我击掌吗？”轰说。

“可以是可以……”常暗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但还是老实地伸出了手。

“不是这只手。”轰摇了摇头，“是另一只。”

“啊，哦……”常暗不想细究下去，有一种强烈的求生欲阻止了他的好奇心，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成功和常暗的左手击掌后，轰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脸颊微红，然后将手紧贴在胸口，嘴角绽开一个满足的微笑。

“嗯，你的意志我已经收到了。”

然而常暗一点都不感动，而且他觉得对方这句话也不是对他说的……

但他是真地很想报警。

…………………………

………………………………………………

“我有些话想和大家说。”

赤谷忽然开口——在大停电计划开始前的最后五分钟里。

“当然，这些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像电影里陈词滥调的心灵鸡汤……希望大家听完后能够不要嘲笑我。”

“不会的，赤谷。”

“闭嘴！阴阳脸，你才是最破坏气氛的家伙！”

赤谷轻笑出声——神奇的是，她此刻居然感到了一丝怀念，尽管这场灾难理论上并没有持续多久，但她一直有种错觉，仿佛距离她上一次这样轻松地笑出声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的目光像是泉水一般流淌过每一个人。

“从袭击发生到现在，我们都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光。”她轻声道，“这很坏，一切都很糟糕……我知道大家基本上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我非常感谢大家都撑到了现在。”

“也很高兴大家愿意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我，即使我制定了一个用脚想都知道很疯狂的计划。”她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像这样领导一个团队，以前我都是作为13号老师的助手，或者干脆单打独斗的……但我现在感觉很好，我觉得我们会是一个很好的团队。”

有人笑了起来，但还是没有人插话，所有人都耐心地倾听着，甚至是女孩语气里难得的哽咽——她太少这样了，这让她每句话、每个字里的水汽都是那么弥足珍贵。

“我没办法解决一切问题，尽管我努力了，但现实就是这样，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自己……当然了，这一面可不能被你们看到。”说到这儿，她自嘲似地笑了一下——但那种沙哑的声线暴露了她的情绪，“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我很确信这一点……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们。”

“如果有什么能让我相信未来一定会好起来——那一定是因为你们。”

灯光蓦地熄灭。

排气系统、排水系统、照明系统……整个演习场区域的电力系统停止工作，昭示着时长半小时的人质拯救计划已经启动。

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仍然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它的温度是如此滚烫，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即使是在漆黑无光的夜晚，也不会有人感到害怕。

深渊之中，英雄的光芒会照亮人们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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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