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魔法学园 第2章 入学考试

古拉德语字母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蝌蚪，尼可强记着那些写作可能会用到的漂亮句子，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他回忆起他的童年，一个平常的午后，想要扑一只粉白的蝴蝶，然后跌倒了，暗红的血从流出来，篱笆的尖刺刺伤了他的小腿。他也不是那么想要那只蝴蝶，只是有些无聊，只是想揪住那只蝴蝶的翅膀，然后怎么样呢，他也不知道。

记忆像捉不住的蝴蝶翅膀，尼可很懊恼。他觉得过去的时间像被遗忘的记忆那样无处可寻了。他想起一种药剂学史上可以唤起记忆的魔药，它的发明者是，名字在嘴边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了，明明应该很轻松叫出来才对，他是魔药史上这么有名的一位大师。尼可好想大哭一场，他手忙脚乱地翻起魔药史笔记，那个名字是，对了，希波斯，简单的三个音节，早就印在脑袋里了，可以随时脱口而出，希波斯，我那么熟悉的，怎么会。尼可把书合上了，他很担忧。理性告诉他，下午才考魔药，中午吃午餐的时候再温习吧，还有机会，现在还是应该看看古拉德语，看看写作，抢记些漂亮的词组和用法。

马车外面开始飘雪，伍德学园深灰色的时钟塔在远处树木掩映之中时隐时现。尼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那所以严苛校风闻名的寄宿制中学，据说可以把每个顽劣的孩子都改造成可塑之才。塔顶的曲线古朴而庄严，一口黑色的钟悬在尖顶下面，树木被染成了和尖顶同样的深灰色。尼克恍惚间觉得外面的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手边《写作经典例文》的暗红色封面又使他的眼睛恢复了一点色觉。周围马车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天已大亮。那座古老的建筑也逐渐拨开密林，展现出它的全貌。

整座建筑的外墙是用形状不一，颜色不一的灰色石块砌成的，外墙磨的很平整。建筑的屋顶很斜，似乎是为了应对当地多雨多雪的天气。整个建筑的架构俯看起来是一个小长方形，四方都有建筑围合。高耸的时钟塔位于这座围合建筑的东北角。

当当当—当当当—

尼可被突然的钟声吓了一跳，一抬头，伍德学园的金属栅栏门已近在眼前，身着各色学生制服的孩子们像小羊羔一样从大门通过。腕表上，时针和分针八点整，该入场了。他将讲义和课本塞进手提袋后就跃下了马车。

尼可没有心情仔细看这所陌生的建筑，他只看得到蓝色的指示牌。直走，然后理学往左，文学艺术往另一边，左转，然后是楼梯，一阶一阶，一层两层，魔药学考试处，许多学生已经埃着白墙站着了，还在和手上的各种讲义做生离死别。尼克也忍不住拿出讲义翻看起来。教师们开始赶人进场，考试前还需要血液检测，为了防止有考生服用特殊的魔法药剂影响考试的公正性。尼可默记着一个句子，然后放下包袱，头也不回地进场了。

他从教师手中接过采血的小针，刺入左手食指。血珠随即涌了出来。他将手指轻轻放在试纸上，原本白色的纸片逐渐显出蓝色。检验通过，可以入场了。

尼可找定自己的位子坐下，忽然觉得轻松起来，考完试后十五天才是放榜日，会有一个短暂的假期，可以尽情地拨奏卡罗琴，考完之后就是自由了，自由啊自由，近在眼前，只要现在憋住气一溜烟小跑。

拿到试卷的时候，他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他将腕表取下来放在可以抬眼望到的地方。

写作题目是一段难忘的回忆，啊，刚好可以用那篇例文的句子。然后是选择题，再接着是阅读题，再接着古代药剂文献阅读题。不知不觉就写完了，离考试结束也还剩五分钟了。尼可又校对了几遍姓名和答案，然后结束铃就响了。他觉得很满意，耳朵和脑袋都烫烫的。

休息一刻钟后，开始考数□□算。采血检验，然后分发试卷。尼可时刻注意着腕表上的时间，有意识地加快思考。他感觉自己逐渐兴奋起来，耳朵也越来越烫。忽然椅子吱地挪了一声，尼可吓了一跳，他感觉到前桌的男生站了起来，往讲台走去。尼可不安起来，抬头望向讲桌前的时钟，又忘了忘自己的腕表，还有半个钟头。那个黑发男生已经从教室走出去了，尼可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接着答题。还有最后两小问的时候，停笔的铃声响了。尼克不感到意外，他从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过数学考试。他的思维太缺乏跳跃性，其他孩子在熟悉之后可以从A直接推到C，可他不行，一缺乏中间步骤，他的逻辑就可能开始混乱，他总是不知道怎样缩短思考的时间，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还有两小问也没关系，只要保证前面的准确率，还是可以有不错的结果。

尼克走出考场，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比早晨暖和许多。打算坐在前面走廊的椅子上，边吃午餐边准备下午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