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从围殴黄巢开始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风雨飘摇

这样一来可就没辙了，这个孔二愣子连皇帝都不怕，你还指望他怕谁？

算了，他想一杆子捅到底就捅到底吧，我们也就只是损失点钱，当是花钱免灾了，如果再闹下去，估计损失的就不止是钱了，脑袋、军权、政权、人事任免权可都比钱重要啊。

其实孔谦也不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这一项举措削弱了地方实力派的力量，加强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对后唐是有利的。

既然有利，上至皇帝李存勖，再到朝中宰相郭崇韬，这些人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所以说这看似孔谦在以一人之力单挑各大藩镇，实则是后唐中央政权与地方藩镇的一场较量。只不过皇帝在幕后，孔谦在前台而已。

因此，抗旨啥的是不重要滴，李存勖下了这道诏书就是让孔谦来抗的，你不抗人家还不乐意呢。

孔谦的这一步棋，走得妙啊。

但是下面几步就有点过头了。

对地方实力派的第一仗旗开得胜，大大刺激了孔谦的战斗意识，有好不收，有便宜不占，这不是孔某人的性格啊。

既然地方上已经认怂了，那就乘胜追击吧！

于是乎，孔谦的一整套组合拳就打下来了。

他认为现在国家缺钱，发不起工资了，要求裁员，中央带头裁，地方上也要裁，什么节度、观察判官啦，推官啦，统统都要缩减编制。

但是这事儿有点蹊跷，裁员这是人事部门（吏部）的事儿啊，你个管财政的人瞎操哪门子心，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

不要紧，我们前文提到过，朝廷的裁员工作是宰相郭崇韬主持的，孔谦只不过摇旗呐喊，打个配合。

但地方上你孔谦又来凑什么热闹呢，我节度使、观察使身为一方诸侯，想雇多少人难道还要向你打报告？

孔谦说报不报告是你们的事儿，发不发钱是我孔谦的事儿，反正现在州郡的租庸钱都在我手里，这工资嘛，我只会按照裁员后的定额来发放，你们想多养闲人悉听尊便，反正钱就这么多！

我勒个去！地方大佬们头大了。

不过头大归头大，日子还是照过，孔谦不给钱，没事儿，我们地方官不差那俩钱儿，官员数量还是照旧，工资也不会减少，毕竟我们手头上有的是百姓嘛。没钱，找百姓要去啊！

百姓，永远是买单的那么一群人。

孔谦无所谓啦，你们地方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不影响我的工作业绩和收入就行；地方上也无所谓啦，你朝廷给不给钱无所谓，反正我们是黄鼠狼看鸡，多薅几遍鸡毛就有了。

上上下下的官员各得其所，都很开心，百姓生活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孔谦的组合拳还没打完。

事实证明，他的手确实很长，而且还很多，大有去做千手观音的潜质。他不仅要管钱管地方，还要管交通！

孔谦命令在各地道路要冲、山路桥梁上设关卡，禁止行人通行。

路不让人走，你修路干啥？

事实证明，路还是要让人走的，不过你要交钱。行人要交行人的钱，商人要交商人的钱。

当然，这关卡就是冲着商人去的，谁让你们有钱呢？

为了赚钱，孔兄弟真是煞费苦心了，辛苦，辛苦！

这还不算完，为了发财，孔谦还在全国官僚系统里面推行公廨钱。

这公廨钱是个啥子钱呢，可以称之为办公经费以及官吏的俸禄。

按说这也没啥，当官做吏为朝廷办事，拿俸禄是应该的，公务活动，设立办公经费也是难免的。

所以，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当这些公廨钱用作商品经营以及放高利贷的时候，这就不正常了。

官员经商历代都是禁止的，至少也是不提倡的，为什么呢？

因为官府占据的资源太强大了，它同时还是社会百业的裁判者，你让裁判去当运动员，他怎么可能输呢，不输就只能赢了，所以说这钱就越聚越多，官府的钱多了，民间的钱就少了，而且还把公平的营商环境给破坏了，这怎么看都像杀鸡取卵的勾当。

高利贷就更不用说了，这是非法的，官府是用来执法的，你个执法部门带头违法，好吧，算你狠。

所以说这个公廨钱对孔谦们来说是个好东西，当官发财两不误，而且发的还是大财。

但这对社会百业以及老百姓来说却是灾难性的，因为朝廷赚的是钱，付出的却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政 府合法性来源。

政-府带头为恶，你合法才有了鬼了。

既然不合法，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孔谦是个理财能手，但理财的手段却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他把财赋的根源给堵塞了，也就陷入了死循环。

天公不作美，同光三年，河南地区旱灾、涝灾接踵而来，一些地方还出现了地震，本就接近于瘫痪的后唐帝国经济陷入崩溃。

当然，这不是我们叙述的重点，下面的这个重点在军队。

我们知道，后唐乃至五代时期的第一流战力首推银枪效节军。

这支军队现在是李存勖的亲兵，他们在灭梁战役中屡建奇功，封赏也是最丰厚的。

现在天灾来了，洛阳粮库空虚，没吃的了，那就要死人。

眼看着让人饿死那是不可能的，身为租庸使的孔谦赶紧想办法，从全国各州郡向洛阳运粮。

运粮这项工作进行得很急，除了空运，水路旱路都用上了，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一批粮食到了，也不用转运，甚至不用统一搬运下船，直接在现场就给分完了，接着等下一批。

然而这分粮也要有个先后，除了王公大臣以外，最先分配的应该是军粮。因为你要先把军队稳住，后边的维稳还要靠他们，要不然这帮子兵痞给你造个反啥的，够你喝一壶的。

军队也分个三六九等，银枪效节军肯定是一等一的存在。于是乎，粮食运到了，首先供应给这帮人。

这帮人有多少呢，不多也不少，也就万把人。

可是集中粮食来供应这些人，竟然还供应不上！最后逼得银枪效节军的将士们卖儿鬻女卖老婆，没办法，活命要紧啊。

银枪效节军尚且如此，其他军队可想而知，平头老百姓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这说明一个问题，运来的粮食不多，或者是分配不均。不管是哪种原因，这都共同说明了一个问题——后唐的经济体系崩坏了。

这要拜孔谦所赐，但孔谦不是主因，主因在李存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