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个意外。
比如说少年醒过来了。
大殿上忽然间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同时劲风拂衣之声也响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的相遇,也是一场不平等的战斗。
“麻烦让一让。”
一道声音从殿上传来。
身穿白盔的男子,有些冷漠的抬起了头:“凭什么?”
“因为你挡着我的路了。”
白色的银龙盔下那张久经沧桑的脸沉默了,他自然是知道那个路指的是什么。
“你不应该醒来,也不应该去救她,毕竟无缘无故,互不相识。”
“我想你说错了,首先我必须要去救她,因为她先前救了我一命,其次,我跟她讲过我的故事,我也听闻了她的故事,所以我们是互相认识了。”
“那么我为何不救?”
看着这幕画面,观山观一脸震惊无语。
两个人如果再僵持不下,必然会带来碰撞,而碰撞容易带来摩擦。
最后摩擦加剧便是战斗。
而如果真的战斗起来,那个少年必定会输,因为他才刚刚圣灵巅峰,而他对面的人己是半步圣渊。
差的太多。
女帝笑了笑,她自然是听到了夜中二人的对话,然而这笑声落在对面的三位供奉以及五山耳中,自然是不算太好听,心情也不太美丽。
反之他们心里都想说草泥马了!
这虽然是女帝的一个照面,白予一击后,便再也不能动弹了,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们拼尽全力也把她勉强强的压在夜色下。
除了腹部毛矛刺出的伤外,任何攻击都在她身上留不下一道痕迹。
忽然惊悚的十余声破空声,响于长夜。
吓的八人脖子一缩,这女人还能动?!
然而下一秒,在他们看清对方是个年轻书生时,才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们虽然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方法,从万里间跳跃至此,可显然他活不了多久了,剑折成那个样子,能否发出剑意都是个问题,更别提杀人了。
中年书生神情略显寂寥的摸了摸口袋中的一封黄纸信,那是他第一天成为女帝的属下时,她给的,而就在刚刚他用了。
所以观山海的剑没有拦住他,白盔男子也没有拦住他,顺通无阻的突破万里之障,来到了女帝身前。
说起这黄纸信,里面除了装有万里瞬移之法外,还有二两银子。
很少,可就是这二两银子救活了即将饿死的他。
那年下了很大的大雪,具体有多大,他也没有办法形容,雪压垮了地里种的庄稼,压塌了土墙瓦砖,以至于茅草做的屋顶全都在一夜之间没了。
那时候他以为那就是绝望,当双手满是血用石凿开被冻住的河,兴冲冲的从已经被压垮的家里取出了破烂烂的渔网,放下鱼饵从中午等到晚上,没有鱼。
那山里了,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生机,而家中仅剩的粮食被当地的一个贪官污吏冷酷的收走了。
一家人都死了,他没有死,因为他不想死,他想报仇,但也已经快要死了。
他闭不上眼睛,因为他知道一旦闭上了,就再也有可能挣不开了。
眼睛比狼还要绿,只是暗淡的发着光,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一身骨头。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娇俏的身影,来到她的身前,声音是那么清脆,像黄鹂一样悦耳。
无论之前的战斗有多凶猛,这封黄纸信都没有分豪损坏。
而他之所以这么强,有什么年轻,不过是拼命的修炼罢了,别人用一年,他用一个月。
走火入魔什么的他不在乎,因为他又有足够的实力去守护眼前的人,哪怕是死。
而今天是时候该偿还这二两银子了。
剑已折成那样,并就用双手代替,以身作柄,化为无数道剑光,在夜里纵横而起,凄美而令人动容。
很明亮的一轮圆月。
沉闷之声连接响起,鲜血飙出数里,三位供奉和五山直接被那些剑意斩的浑身是血,然后被震飞。
最后被明月蚀去。
这是他的最后一剑,也是他最强的一剑,一剑杀八人!八个天境!
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他做到了。
女帝面前再没有人能够站着,出现了一大片的开阔地,和一行泪。
然后她说出了一个名字。
魏然,他不再是人们口中的那个年轻书生,那个拒绝成为大陆第一强者弟子的人。
在这一刻,他的一剑抵过了他一生的华丽。
在同一时刻,少年分神了,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去看这一剑,然后他似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