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什么?”苏念栀的声线微微颤抖。
谢妄清扣搭在苏念栀肩头的力量半点也没有消减。
他掌心托着苏念栀的后颈,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随后,谢妄清对苏念栀轻声说到:“苏姑娘不是很懂我吗?”
“难道……连我现在在想什么也不知道?”
少年亮眸之中泛有清水涟漪,倒盛着女子含有娇媚韵态的小脸。
苏念栀羽睫轻然颤动,目光却落在了谢妄清身后满脸惊色的莺歌身上。
“你们......”莺歌像是瞧见了何等不可思议之事一样,连忙摇头。
苏念栀心底一惊,莺歌一定是想了些不该想的,她得赶紧将谢妄清从自己身前推开。
然而当她反手想要攥住谢妄清的手腕时,却发觉自己早已被人以灵术定住,便是连动动小指也是艰难。
“谢妄清,你究竟要做什么?”苏念栀疑惑发问,对上谢妄清的双眸,心底涌上一片寒凉。
谢妄清:“猜一猜。”
只见少年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苏念栀的发尾,眸光则在苏念栀的衣襟处流旋打转。
在书中,谢妄清的出身无人知晓,只知其是一只半妖白狐,不知情爱,亦不晓人间之事。
即便他对女主扶翎动心,也是在后期,据书中剧情而言,前期的谢妄清仍然不知何为“情爱”,只是出于本心想要靠近扶翎。
因此,在谢妄清说出这种暧昧不明的话,还离苏念栀仅有一指之距时,苏念栀心中不掀半点波澜。
“你......”
“想吃了我?”
苏念栀说完,声线归于细雨飞声之中的刹那,本还靠在她身前的少年左眉轻轻一挑,俯身于她耳畔缓缓呼气。
温热的气息在苏念栀的耳畔流转,且还在不经意间抚过了一道轻软,等她思绪回神时,却听耳边传来温朗之声。
“苏姑娘。”
“猜错了。”
就在谢妄清那带着笑意的话音融于雨声的一瞬,绿光浮现,白袍掠影,少年反手转身,扣住了莺歌纤细的脖颈。
女子纤细白嫩的脖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锁。
而随着少年手间的力道不断加重,莺歌也被其渐渐举于半空之中,妍丽的粉面渐露青紫。
“莺歌姑娘!”
苏念栀旋然呼声,谢妄清不想要她的灵力,又为何要杀莺歌?
是为了夺取人类的气血吗?
可莺歌一女子,又怎值得他这样动手?
苏念栀转而看向谢妄清,正掌握着他人生命的少年,面若春月,唇角浅弯,察觉到了苏念栀的注视后,甚至朝她歪头一笑。
疯子......
“苏姑娘,看来你并不懂我呐......”
谢妄清的话音中藏着嗤笑,却又带着些孩童才有的稚气。
“莺歌!”
苏念栀不敢贸然出手,谢妄清没要她的命就不错了,她怎么敢以凡人之躯和谢妄清抵抗。
“啊......”
可莺歌的惨呼愈发高扬,又在最后一次高呼之后化为了轻微的呼呐,几近断气。
而始作俑者谢妄清却像是在逗弄一只狸奴一般,并不直接要了她的命,似乎是在欣赏着莺歌痛苦挣扎的态色。
“我要杀了你!”
“愚蠢的半妖!”
就在莺歌无力歪头时,却听粗犷之声从她身体内里发出。
苏念栀浑身一僵,难道说这不是莺歌?
她蓦然抬头,起先还与她浅笑细谈的女子,艳丽的面容已归于青紫,乌发竟成了翠色的叶条,纤细的四肢都化为了青色的藤蔓,藤蔓挂有荆棘,正向着苏念栀和谢妄清二人探伸过来。
是山妖!
和破庙内的山妖生得别无二致!
谢妄清早就知道这莺歌是妖,所以才会不让她进屋?
那又为何要在最后将门打开?
苏念栀来不及多想,唯见青影腾然而来,藤蔓直索索朝她攀伸。
“到底是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
苏念栀低声而啐,连忙转身靠在了谢妄清身后。
苏念栀并不知晓书中的所有剧情,只靠偶尔上线的系统透露相关讯息。
因此,虽然两方都是妖,一个是在破庙便险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谢妄清,一个是面前的山妖,但在此刻,她还是宁愿相信谢妄清。
毕竟谢妄清属于主角团一员,存活的几率更大。
谁知在苏念栀转身之际,那藤蔓却先一步伸到了苏念栀的脚下,凌步轻缓,却被藤蔓而攥住。
苏念栀直直朝着身前的谢妄清倒去,两手紧扣住其白袍一角,而谢妄清亦是在此时怔然转身。
“救......”
苏念栀并未感到被藤蔓扯绊的疼意。
只因她扑倒了谢妄清,整个人都瘫坐在少年的腰前,相附之时,微有暖热浸润,不仅如此,她的两手仍扣在谢妄清的衣袖两侧。
于是便呈现了她扑倒了书中大反派,且还将大反派双手禁锢的景象。
“我不是故意的!”
苏念栀对上谢妄清的一双漆瞳后,忙开口解释。
然谢妄清似乎并未将此事放于心上,他眸光流转,将苏念栀上下扫视一番。
“怎么感觉他的眼睛能将人的内里看个清楚?”
苏念栀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一惊,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谢妄清那一双眸子打量她时,能将衣襟围裹下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分明是她撞倒了谢妄清。
“半妖!我要杀了你,为我夫君报仇!”
正当苏念栀和谢妄清四目相对之时,一侧的莺歌已经将藤蔓伸到了二人身后。
“噗呲”一声,带有纤刺的藤蔓嵌入了二人体内,环着两人而起,将苏念栀和谢妄清一起拖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夫君?
难道她是破庙内的山妖的妻子?
“嘶......”
苏念栀刚刚才理清的思绪却被突如其来的藤蔓入骨给打断。
藤蔓带刺,一点一点地朝着苏念栀的肌里深入,而从藤蔓最顶端爬出的嗜血虫则顺着荆棘划开的小缝,钻入了苏念栀的体内。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催着谢妄清赶紧将这莺歌给解决,反倒是想要阻止。
再看如今的谢妄清,亦是如苏念栀一般被藤蔓围裹,不染纤尘的白袍嵌入翠绿,不多时,那份翠绿又浸染了嫣红之色。
不同于苏念栀的是,苏念栀这厢疼得眉头紧锁,而谢妄清却面色如常,瞧不见承忍疼苦的愁色,反是笑意更甚。
谢妄清是半妖,苏念栀可不是,她自然等不得,她想要开口唤扶翎和陆明怀。
然而那莺歌似是猜出了其所想。
“别费劲了,留点力气,待会子死的时候还能舒服些。”
“这座客栈本就是我以幻术而化,至于那两个修仙的,早就被迷香迷晕在内室了,哪还有机会来救你们。”
莺歌之嘴乃是花瓣之形,以叶为两目,粗狂的话声中夹带着恨意。
“就是你这半妖,杀了我的夫君,今日我必定要了你的命,为我的夫君报仇!”
“凭你?”
久久未有言语的少年,终是在此刻启唇,双眸之中潜藏的蔑笑不言而喻。
“以你夫君的道行尚且不能要我的命,难道你觉得你可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苏念栀听着谢妄清之言,不自觉便点了点头。
“等等!”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莺歌是来寻谢妄清报仇的,为何要抓她?
“莺歌姑娘,你的夫君是谢妄清杀的,咱们冤有头,债有主......”
“闭嘴!”
“好嘞!”
苏念栀立即噤声,却见莺歌那花瓣唇裂开一道小缝。
“光靠我当然是杀不了你,可你怎知我没有别的法子了?”
莺歌尾音上扬,夹带嗤笑泠音。
“谢公子可要注意了,你的白缎快落下来了呢。”
白缎?
苏念栀顺着莺歌而言,朝谢妄清的腕间看去,果见一白缎缚在其腕间,隐有月白冷光。
谢妄清是半妖,体内藏有一半灵妖之力,一半妖鬼之王的邪力。
而在前期他并未显化出妖鬼之王的邪力,正是因为这白缎能够净化其邪妖部分的灵力。
如今谢妄清吞噬了山妖的灵魄,一旦取下那白缎,邪力与其灵力相互融合,则会引起反噬。
在莺歌的笑声落定后,谢妄清的面色果然有所变化。
他眉尾轻挑,目光自下而上,最后定在莺歌身前。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
少年泠声而笑,毫不在乎生死一般,由着莺歌将他的白缎撕扯而下。
白缎被取下的一瞬,忽见清影流散,苏念栀只觉身后骤起寒气。
“狐尾?”
她嗫嚅出声,只见九条白绒狐尾腾然而显,谢妄清此前从未将九条狐尾直接显露,看来那白缎果真是封印其妖力的。
“谢妄清,这白缎取下来后,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莺歌哼然笑到,然苏念栀却明显察觉到束缚着她和谢妄清的藤蔓在渐渐松动。
“怎么回事?”
莺歌眸中的笑意尽数敛去,而探伸出去的藤蔓都在顷刻之间化为尘灰。
“咚”声立起,谢妄清和苏念栀同时落地。
莺歌将持有白缎的藤蔓收回,目光却落在了苏念栀的身上。
她恶狠狠地盯着苏念栀小臂上的伤口,那正是她的藤蔓刺扎的地方。
“原来是你伤了我的藤蔓。”
“不是,我一动也没动,并非是我害了你的藤蔓。”
苏念栀想要解释,奈何莺歌昂首冷笑连连,卷携着寒霜之气腾飞而下。
“没事,反正你和谢妄清也活不久了。”
她话音既落,唯见风雨化旋,客栈长梯竟呈一玄洞,黑黝黝的洞口不见明光,而莺歌则跳身入了玄洞。
恰逢其时,狂风席卷而来,将苏念栀卷落至断裂的木梯一侧,她一手扣着长木,而另一手则疾速攥住了一条白绒狐尾。
谢妄清并未受妖风的席卷,反倒是端立而视,看着苏念栀在玄洞沿边挣扎。
“救......救救我。”
苏念栀想要使力爬出玄洞,可那玄洞却不断将她向内里拖去。
谢妄清凭栏而望,看着苏念栀慌张的面色,竟轻笑出声。
“我从未救过人。”
“你现在救了,就算救过人了。”
“是吗?”谢妄清被苏念栀攥住的一只狐尾微然一动,尾端扫过了苏念栀的纤脖,像是在挑衅一般。
“可我不会救人。”
少年凌然轻笑,话音极度无辜。
苏念栀一时无语凝噎,真是个好理由。
她顿神而思,明显谢妄清不打算救她,可那白缎还在莺歌的手中,谢妄清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那白缎你也不要了吗?”
“白缎?”
谢妄清眉眼微弯,笑音润朗。
“白缎有业火封印,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轻易便解开了?”
“莺歌会死?”
苏念栀这才反应过来,以谢妄清的性子,莺歌怎会如此轻易致他于死地,除非是他用计。
谢妄清闻言偏头轻笑:“苏姑娘难得一次猜对了我的心思呢。”
......
苏念栀两眉微锁,并未理会谢妄清的嗤笑,照这意思,谢妄清是不想救她。
而其下的风穴却在不断加大,一股强烈的妖力缚住了苏念栀的双腿,将她骤然向下一拽。
“噌”的一声,最后一根木栏断裂,女子一双柔荑隐匿于玄风之中。
而在那粉衫消失的一瞬,却见一条白绒狐尾被人以双手紧紧攥住。
谢妄清端立的身形一顿。
那人抓住了他的绒尾,玄风中即刻传来女子的一声轻喝。
“谢妄清,你给我一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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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以外,所有人都重生了,因为我是穿越的,还刚好穿在了仙鬼大战时。好消息,仙族胜了,坏消息,我是鬼域的人……
我好惨,但我打不过一群重生的仙族,在我即将被处死时,一人挡在了我身前。
少年之音说是碎玉落冰也不为过。他拦下了天雷,吊儿郎当道:“各位,我这儿缺个人炼剑,不如将她给我?”
他转身看向我,轻扬眉梢:“我叫封亭望,以后便是你的师兄。”
我问师兄能放我这个鬼界之女走吗?封亭望笑若春风:“没睡醒就去嗑两颗丹。”
好凶……不走就不走!
***
碍于我是鬼界之人,仙族对我多有忌惮。
宗门早课不让我去,我只能睡到日上三竿。
宗门大比不让我去,我只好在山上吃烤鸡。
但我突然发现我那师兄封亭望不太正常,他总会时不时地盯着我的脖子看上老半天。
我以为他看上了我脖子上的珠链,他却用冰凉的手划了划我的脖颈说:“你好香。”
我:“……因为我用了上好的花露,来一瓶么?”
***
新一轮仙鬼大战里,仙族因我出卖消息给鬼族而惨败。
我负伤回到鬼族,却见骷髅座上的鬼城城主红衣加身,腰间铃铛轻晃,妖孽又风流。只是……那张脸怎么和封亭望一模一样?
封亭望尖利的牙齿抵在我的肌肤上,闷笑道:“好久不见啊,小师妹?你的血还是那么……香。”
那一刻我才惊觉,清冷出尘的大师兄是假的,封亭望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阴狠又诡谲。
但他不知道,我既不是鬼族也不是仙族,我穿的是魔族妖女。
我反扣住封亭望的后脖颈,笑得像只狐狸:“师兄,你再好好闻闻,我只有血是香的吗?”
*本该冷心冷情的吸血鬼却在此刻红了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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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