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老板娘坐在柜台桌前,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往来的人群深深地叹了口气。xinghuozuowen现在正值春回大地的好日子,街边的樱花齐齐盛开汇聚成灿烂的粉海,引得路边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年轻的情侣们因为西洋风气的影响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拘谨,越发开放的观念让他们能够自在地在樱花树下对彼此诉说着爱语。
樱花小镇是附近有名的景点,非常受年轻旅客的欢迎,然而这热闹的氛围却与松下旅馆毫不相干。
事实上早在两周前,松下旅馆还是经营良好、好评如潮,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坊间就有了松下旅馆养着食人恶鬼的传闻。据说有好几位旅客在进入松下旅馆后就离奇失踪了,至今都下落不明。
老板娘对此十分气愤,因为她根本不记得那几位失踪的游客和她的旅馆有什么关系,就连登记客人名字的名薄上也没有找到那些人的名字,警察过来调查也是不了了之,没有发现半点线索,完全就是竞争者的恶意构陷。
只是无论如何气愤,关于松下旅馆的异闻早已在附近传开。生活节奏极慢的小镇,传起流言蜚语来倒是快得惊人。到现在除了几位与老板娘交好的老顾客和刻意来探险的年轻人,平时根本不会有游客愿意住进来。越来越萧条的生意让小小的旅馆入不敷出,如果不是松本老板娘早年攒着不菲的家底,又有老顾客们的友情光顾,现在这小旅馆大概已经关门倒闭了。
想到这里,女人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感春伤秋时,空洞的双眸忽然间看到一对男女离旅馆越来越近。老板娘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那对年轻的男女闲庭阔步走进自己店中,仿佛丝毫不受身后流言蜚语的影响。
——不,这根本不是来住店的游客。
老板娘看着把红衣服女孩夹在胳膊下的英俊小伙,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视线在落到对方挂在腰间的长刀时,更是瞳孔地震。
绑、绑架么?这光天化日的?难道她的小店这次是要遇到真案件了?
“两位你、你们是?”
“住店。”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店今天的房间已经满了。”老板娘面对着空荡荡的旅馆继续睁眼说瞎话,语速极快。要不是义勇腰间的刀让她发憷,她估计会直接从柜台里冲出来把他们两个人轰出去再报警一条龙:“已经被全部预定完了哦。”
富冈义勇没有戳穿老板娘的谎言,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我们住大厅也是可以的。”
老板娘:……
你放过我吧,别家旅店它不香吗?你不能因为我家旅店有不好的传闻就让我自暴自弃啊,我觉得我可以抢救一下的。
“富冈先生,既然到了就快点放我下来啊。”灶门炭子强忍着怒气,额头青筋直跳,终于还是没忍住锤了下对方的后背:“你再不放我下来,老板娘就要被你吓得报警了。”
富冈义勇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锤,但想起鬼杀队的蝴蝶忍也是话说的好好地忽然就拔刀,推断这大概就是姐姐说的“女生每个月脾气不好的日子”,体贴的富冈义勇不明觉厉,乖巧地将炭子放了下来,然后又被瞪了一眼。
——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人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可喜可贺,在路上被骂了一路的水柱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终极弟控妹控拥有两副面孔。
弟弟妹妹在的时候:我是姐姐,我要温柔大方礼貌,给他们做好榜样,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什么肉?我不吃的,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姐姐是不是超善良!
弟弟妹妹不在的时候:暴躁医生,在线治医闹。面对病人我如沐春风,面对医闹我重拳出击。别看我是平地摔,知识改变命运了解一下?记仇,每天都在往小本本上记东西。什么?不吃肉?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兔兔这么可爱,做成红烧一定更可爱!
“原来你们认识啊。”老板娘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凑过头,警惕地小声问炭子:“真的不是绑架吗?你不要怕,我们家经常被警察监视的,有问题你大喊就行。”
灶门炭子:……忽然有些心疼。
“不是哦,他是我表弟。”
“这样啊,那就好。”松下老板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也带上了热情的笑容,在炭子的配合下,两人写好了商量好的假身份。
是的,假身份。
直到刚刚炭子才知道——原来长得那么丑看起来又不是很聪明的鬼其实也是有高级品种的,鬼之间也会像人类一样传递消息,只是因为各种限制不会一起行动。
而富冈义勇好巧不巧是在鬼中比较知名的存在,也是鬼杀队最强的九柱之一。
这让灶门炭子对未来鬼杀队的生活十分绝望。
她一想到即将要面对九个富冈义勇,就觉得自己健康的身体有些心肌梗塞。
老板娘笑眯眯地将两人送上楼,正准备感慨今天难得一开门就有生意做,低头便看到对方写在名薄上的信息,笑容瞬间僵硬。
灶门炭子。
富冈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下面用极小的字标注了几句话——
抱歉,我表弟比较喜欢恶作剧,希望老板娘可以原谅他。顺带能麻烦按照我表弟的体型买几件女式和服吗?表弟比较害羞,不敢去买又不想让我知道。
总之,拜托了!和服的钱我会加在房费中的!
最后,希望您看完之后能够把这一页烧掉,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真的拜托了!
老板娘试图回想对方那高挑的身材和俊秀的面容,然后决定默默按照要求把这一页撕掉,用火烧成灰烬扔进了垃圾桶。
善良的老板娘觉得这样的小秘密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毕竟大家对于这样无伤大雅的小癖好并不是很友好。她交代好伙计看好店面,便转身出了门。
富冈义勇站在二楼看着老板娘的一系列动作,有些疑惑地问身边的女孩:“你对她说了什么?”
虽然他们本来就计划掩盖自己的行踪,在动手前把无辜的老板娘支出去,但这老板娘也太配合了一点,简直就像是鬼杀队安排好的线人。
灶门炭子动了动自己被夹到僵硬的身体,不走心地敷衍:“什么都没说,全靠我这美貌的脸。”
富冈义勇:……
一向无意识把人气到吐血的憨柱难得体会到了哑口无言的滋味。
关于这所旅馆的传闻其实并不假,的确有不少旅客在旅馆失踪,至今都没有音讯。虽然无论是警察还是老板娘都没有找到相关证据,但对于拥有血鬼术的鬼来说这也并不非什么难事。负责这个区域的鬼杀队成员发现了其中的异样,并且将怀疑的对象缩小到几位老客与新招的伙计中。
这些都是在失踪事件发生期间多次出现的人,时间完全对的上。
棘手的是,这只鬼隐藏的极好,无论鬼杀队如何试探都不曾露出马脚,再加上失踪的旅客越来越多,这才联系了离得比较近的富冈义勇。
目前住在这里的嫌疑人一共有三个——只在晚上出门的两位客人和常住店内基本不回家的伙计。为了防止炭子的稀血让她遇到危险,义勇并没有将她安置在空房间内,而是带着她一起勘察现场。本来他还有点担心这会不会给炭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要知道鬼捕食猎物的场面可是残忍到连成年男人都觉得恶心。出乎意料的,这个女孩对于有可能出现过命案的地方并不害怕,甚至还敏锐地发现了一处沾着血渍的土墙。
“这种出血量,应该是动脉出血,只有动脉被咬破才会有这样飞溅的痕迹。”
医者父母心,想起有这样一个生命悄无声息地死去,炭子难免有些难过,语气也低落了不少。
义勇将这个地点记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好心地问了一句:“你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可怕的,医生见得可比这要刺激多了。”灶门炭子双手叉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优越感:“对了,你知道医学中有一项叫解剖吗?就是拿手术刀剖开……”
“……”
富冈义勇加快了脚步。
落在他后面的灶门炭子倒是说得畅快,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不少:“抱歉啊,富冈先生。我的话有点多,但是这些事情我平时害怕吓到炭治郎他们都不敢说,这次终于能说出口了,所以有点激动。”
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笑容纯洁单纯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义勇看了她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等到他们将旅店连同附近的小巷都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了解到更多关于受害者的信息后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间。义勇抬头看着仅剩几缕霞光的天空,出于对灶门炭子的安全起见,还是决定在夜色完全降临前回去。
只是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便敏锐地感到不对,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立刻感知到了鬼的恶意。旅店的窗子被人从里面关死,厚重的窗帘也被拉下,屋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如果不是义勇将门打开,想必是一点光都看不到。
他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日轮刀柄上,湖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此刻坐在店内的人。
——那三个嫌疑人竟然都到齐了。
被义勇挡住的灶门炭子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从义勇的动作来看也大概猜到局势有些危险,炭子连忙禁声,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露出一个头。
下一秒——
“我摊牌了,是我干的。”坐在最里面的阴沉男人忽然哭的撕心裂肺,土黄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脸上的皮肤一寸寸龟裂开,额头上还长出了第三只血红的眼睛。
面容可怖的鬼在一片尖叫声中哭的十分大声,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弱小可怜而无助。
“大哥你不要把我切刺身,给我个痛快吧!”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条腿一个劲地发抖,一只手还颤颤巍巍地在脖子上比划:“来!往这砍!”
富冈义勇:……
砍鬼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还有这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