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巫妖，位面商人 第12章 怪物

鲜亮的色彩在眼前绽开，他在温柔的宁静中苏醒。

耳边、一片宁静。

上身直挺挺立起，像是个年久失修的木偶，腐朽的关节一卡一卡，李闫机械地驱动着肉身站起，然后望向了坐在扶椅上的云行水。

泛着绿芒的黑眸空洞消退，腐朽的木偶眼中染上人性的光辉。

冷漠的面具破碎一角，露出其下真实的癫狂，李闫抿出一个小小的、神经质的笑容，“是你啊，是你救了我……好、初次见面，我是李闫……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从今往后我将任你驱使。”所以，留下我吧。

云行水抬眸，饶有兴趣地问：“ 任我驱使？什么都可以？”

活的起点男主，没见过，多看两眼。

“是的。”李闫不假思索地点头，他已经等待太久了，这一次绝不放手。

将他的名字放在口中咀嚼，李闫感到浸在温水中的满足，胸腔中恍惚有心脏跳动的声响。

“很好，脱吧。”云行水将椅子转个方面，一只腿自然地搭在另一只腿上，大腿的软肉受到压迫，像是要从黑色的西装裤中溢出来，他面对着李闫。

李闫连犹豫都没有，就乖乖地扒掉自己身上破布似挂在身上的衣服，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带着夺人眼球的性感与怪异。

“上衣就行。”云行水制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倒也不必这么开放。

李闫的手从皮带上收回，俊美的五官露出金毛大狗一样的可怜无辜。

云行水的视线从上往下在他身上逡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视线似有灼人的力量，填补着李闫空缺的藤蔓害羞的颤动，体表的温度陡然升高。

李闫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清空，他意识到什么，抬起自己由无数细小藤蔓交缠而成的左臂，尚且完好的右手上下抚摸，怪异的触感以及视觉上明显的断层。

这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已经不是人了。

怔怔地来到窗边，透过玻璃隐约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蠕动着的藤蔓拟态成人形上挂着一张破碎的人皮，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玻璃中印出的，是一个怪物。

说不清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情感包含着什么，李闫抚上被藤蔓填满的面颊，嘴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动，扬起一个疯狂的弧度，汹涌的情感将他淹没。

他、是一个怪物。

他是怪物。

他本来就是个笼中的……怪物啊。

云行水在椅子上也看向窗户，干净的窗户上映出他的影子，一双掩映着星辰轨迹的眸子透过镜片，倒映在干净的玻璃上，落入李闫空无一物的眼中。

人类好像总是这样，天生就会维护“正常”，排斥异类，哪怕那个异类就是自己。

云行水将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心中想，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李闫眼中的绿芒活过来似的，瞳孔放大又急剧收缩，成为一条窄窄的细线，他闭上了眼睛。

他转过身来，直直地对上云行水的审视的目光，狭长的狐狸眼上挑，圆润的瞳孔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两双相似，但完全不一样的眸子对视。

李闫嘴角病态的笑意扩大，几乎要裂开到耳后。

他率先示弱，走到云行水的身边单膝下跪，双手放在扶手前一点点的位置，小心地没有触碰到云行水，却又无比的靠近，将自己摆在弱势的一方，柔顺地展示依赖，“我这是怎么了？”

好像小时候养过一段时间的大金毛，明明这么大一只，却总喜欢趴下了对他撒娇，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小小的云行水，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很大一只狗勾了。

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很大一只狗狗吗？

云行水咂舌，从无端的联想中抽神，“我带你走的时候，你已经快被异植吃空了，还记得吗？”

他没有治疗的经验，只能先用巫力稳住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异植，本来想查查传承记忆，没想到只是分神一瞬，就被看上去弱叽叽地藤蔓阴了。

看着柔弱，坑人倒是熟练，坏得很。

弱到人类的牙口都能轻易破坏的藤蔓在他靠近查看的时候突然暴起，居然割破了他的指尖，卷着他的一滴血逃回李闫的身体。

想到这里，云行水的气又不顺了，手按在李闫的脑袋上就是一阵呼噜，像是很久以前大金毛惹他生气时一样，再大只的狗勾，都逃不过被人类薅脑袋的命运。

放弃挣扎吧，大狗勾。

李闫弯眼，乖乖地任呼噜，还扬起脑袋回蹭几下，劲瘦的窄腰顺势下压，饱满的胸肌顺理成章靠近。

乖的过分了，是很容易引起人心中恶劣的乖顺。

喉结上下滚动，云行水似是被烫了一下，收回了手，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气氛悄然变了，无言的微妙情绪在两人间流转。

怎样、都可以哦——

李闫无辜的歪头，狭长的狐狸眼中眼波流转，像是在问，不摸了吗？真的不摸了吗？看着再无辜不过。

一只无辜的、可怜的、只能任由人类施为的、站起来能够将人类笼罩的大·狗·勾……不！应该是大狐狸才是。

坏心眼、占有欲超强的大狐狸。

李闫压抑住满溢而出的满足呻吟，这个人、这份真实……他已经等待太久了，绝不会放手。

强行牵起的唇角又扩大几分，几乎要咧到耳后，吞噬一切的癫狂被满足浸润。

想要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再多看看我吧……

李闫身体一点点向上，靠近，像是想要将自己融入云行水的体内，略带血腥气的草木味道缠绕而上想要笼罩云行水。

云行水的手指卷曲着环绕一圈，将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黑发缠起，没有言语，只是清清淡淡的警告一眼，就让李闫顿住，急促的呼吸与发热的身体一齐回落，他的视线重新收回。

自下而上的望着他，是一只乖巧的大狐狸。

云行水的手掌锢住他的下半张脸将他推回，柔软的脸颊肉与略粗糙的绿藤从指缝间溢出，还是靠太近了！

掌心传来异样的濡湿感，云行水瞪大眼睛收回手。

艳红的唇舌慢吞吞的收回，喉结不紧不慢的上下滚动，泛着绿芒的眼弯起，李闫若无其事地回了个无辜的视线。

狐狐想要和主人贴贴又有什么错呢？

不会有错哒~

“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吧。”云行水忍不住开口，一触即离的濡湿痒意像是在掌心扎根，又从掌心席卷全身。

要不是确定自己没做手脚，他都要以为自己给他下蛊了，这他找谁说理去。

所以、是那一滴血的问题？总不能是男主天生变态吧。

好怪哦，再看一眼。

“我很好哦，从没有这么好过。”李闫不假思索地说，深邃的狐狸眼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粘连的、濡湿的、贪婪的视线克制的蒙上一层温顺的外衣。

云行水头疼地揉揉眉心，不忘将又凑过来的失智男主推开，掌心下的胸膛肌肉饱满火热，又穿插着绿色的粗糙触感，痒痒的。

扯开黏黏糊糊意图纠缠的藤蔓嫩芽，身体紧贴冰凉的椅背远离扑面而来的火热，云行水的声音更加冷淡，“寄宿在你体内的异植当时偷了我的一滴血，所以你现在任何的感觉都是受到体内血液的影响，是完全虚假的。”

听到了吗，是异植动的手！这个锅，他不背。

“虚假？不！时间会证明，这才是真实。”察觉到云行水态度中微妙的纵容，李闫的表情愈发可怜，喉咙中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含混着极尽压制的情感，一点点试探靠近。

更像是大狐狸了，云行水这么想着，一边毫不留情地将越界的大狐狸突然按倒。

按着他的肩将他摔在地上，李闫的脸颊贴着地面，黑色的、卷曲的黑发垂落，垂在他的脸上，锁骨上，与他的黑发交缠，混为一体。

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一掌之距，李闫身上略带血腥气的草木香气微妙的缠绕而上。

脸颊肉被挤压出奇怪的弧度，李闫咯咯咯的笑出声。

“我说，安分一点，知道吗，属狐狸精的吗？”云行水实在受不了他奇怪的黏糊劲，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微妙但又没什么冒犯的意味，像是拼命往大猫肚皮下钻的缅因幼猫，对自己的体型没点AC数，只知道一个劲的靠近，每个细胞都在渴望亲近。

给他正常一点，拿回起点男主的牌面。

李闫丢掉了牌面，选择摇尾巴。

“嗷呜——”李闫眼角还带着闷笑流出的泪珠，懒洋洋地拉长腔调，像是在唇齿间反复咀嚼，再轻轻吐出，黏糊糊的.

黑色、泛着绿芒的眼珠随着云行水的动作而转动，带着惊人的专注。

云行水被他的态度整不会了。

“我说，安分一点，不然就滚。”云行水捏碎越界的一截藤蔓，绿色的汁液顺着手心向下，在手肘的位置滴落，落在大腿的位置，在裤子上留下一片阴湿的痕迹，又很快不见了踪迹。

李闫定定的描摹云行水的轮廓，视线火燎般烫人，身体克制地退回到最接近云行水，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冒犯的位置，怎么会是虚假，他才是唯一的真实啊。

这虚假世界，唯一的、无可争辩的真实。

李闫嘴角因为用力过猛而裂开，又被细小的藤蔓填补，像是在嘴角画上一道细长的笑，一个像是涂抹油彩了的、小丑的笑。

“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我倒干净，少在我面前发癫。”云行水被看得浑身不得劲，顺从心意，一脚压在李闫的肩上，一点点将这个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男人推远。

脚下的刚好是一片原皮，肌肉紧紧地绷着，滚烫的热度像是要透过拖鞋侵入他的皮肉，云行水更加烦躁了，力道加大。

李闫顺着他的力道半跪在不远处，视线恋恋不舍地从重新被漆黑裤脚掩盖的白皙脚腕上收回，柔软舌头抵在尖尖的虎牙上来回摩挲，钝钝的疼痛与微妙的干痒混杂，周而复始。

世界都成这个鬼样子了，他是不是人又有什么意义，非人，岂不是更好。

紧贴着皮肉的丝绸衬衫扯开一点，云行水手指规律的划动，“既然血液已经被你吸收就要物尽其用，你现在属于半人半植，肉身被吃得差不多了，意识附着在异植上，维持住人的一丝形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异植，异植就是你。”

“要怎么做？”李闫还是第一次不做人，没有经验。

“感知它，接纳它，摒弃为人的一切，顺从你的本能。”云行水也是从人变为巫妖，自然明白他们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是那颗人之心啊。

李闫若有所思地抬起左臂，无数藤蔓纠结而成的手臂栩栩如生，不看颜色的话，与人臂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任何征兆，精美的人形轰然崩塌，残留的一点人皮融入藤蔓，李闫任由藤蔓将他完全覆盖，原地出现三人高的、由无数藤蔓纠结而成的藤树，垂下的零散藤蔓无风自动。

一根极细的血丝从中心向每一根藤蔓扩展，藤树一张一缩，宛若跳动的心脏，鼓噪不休。

大约过了一小时，血丝完全被吸收，苍翠欲滴的藤树急速收缩，在某一刻变成一个体型健硕有力的男人，肌肉线条明显，显得紧实又饱满，给人一种坚定可靠的感觉。

非人的怪诞被拢到栩栩如生的人皮中，疯癫藏在坚毅沉稳的表象下。

云行水刻意地保持了一定距离，“感觉怎么样？”

披上人皮后，李闫连笑都矜持起来，“从没有这么好过。”

云行水观察他没有再发癫的迹象后，才说：“我要回店里，你来不来。”

远离变态保平安，他要冷静冷静，绝不能被这家伙带到沟里去了！

“我要跟着你。”李闫脱口而出，他根本不在乎店是哪里，他现在只想跟着他。

云行水点头，保持距离归保持距离，放走是不可能放走的。

他就是客气客气，既然男主已经救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他走，亏本的买卖他不做。

李闫原本以为云行水会带他去青龙基地，但是他们不但没有离开城市，还越来越深入。

沿途，丧尸就像是遇见天敌的野兽，远远地避开他们。

“进来吧。”云行水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李闫诧异地看着这栋突兀夹在两栋高楼之间的二层小楼，一瞬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末世前。

在走进小楼的同时，一股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李闫抑制不住诧异出声，“位面商店？”

眼神一利，他抓住重点，“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的。”云行水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他看上去有哪里像是在末世摸爬滚打半年的样子吗？

“还没有自我介绍，李闫。我叫云行水，来自其他位面。”云行水走到柜台后，摆出营业专用微笑。

一道无形的界限将两人摆回自己的位置。

李闫嘴角的笑凝固成蜡像，瞳孔溃散又聚合，细小的藤蔓从眼角钻出一些，然后快速枯萎。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了，他怎么会是这个世界的人。

“带我走，求你带我走，求你……”李闫连多一秒都没撑住，如果注定要离开的话，起码、起码这次带上他吧。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不要、不要再将他留在这里。

他已经无法忍受这虚假的一切了。

眼前人随时会离开，去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李闫意识到这一点，心就沉入黑水。

既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怎么允许他就这么抽身。

“你在说什么啊。”云行水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崩溃了。

李闫连抬头的力气都失去，下半身溃散成藤蔓的形态，细小的藤蔓崩裂又重生，无声地崩溃。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我不会轻易离开的。”云行水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真是的，这个男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要对他一个陌生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啊。

李闫的瞳孔中只余下一个人的身影。

“不管你想了什么，给我住脑，我还要在这里经商呢，不会离开！”云行水再次强调。

新的贷款合同可是说明了要是无法在限定时间内完成还款，扣除的可是他的巫力。

本就不富裕的巫力哪里经得起折腾，他才不会随便放弃这个位面呢。

上一次感到无语的时候，还是上一次。这个世界的男主真的还好吗？不会坏掉了吧。

耳朵微动，李闫木愣愣的眼珠颤动，既然是商人，那么只要他变得有价值，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那么这个人就不会轻易地离开这个位面吧。

既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怎么能轻易离开，他不允许。

绝不。

巫妖血只能让他们觉得对方亲切让人放松，大家懂得吧。

男主目前只是有很高的初始好感，想要留下小云，以及突然变成非人类，所以下意识讨好依赖强大的“同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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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