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three.
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出租楼内都亮起了灯光,而在这模糊的光影中,何青南仰头遥望见自己的房间,灯亮得扎眼。
何青南止住了脚步,走到一旁的树中,接着树叶层层叠叠的遮蔽,他尽量小心翼翼地观察。
五楼窗户和其他亮起灯光的窗户一样,人们都缩在家里,何青南没望见任何影子。
他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衣服,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亮度调到最低,手机静音。
横幅消息一闪而过,是同学群起哄艾特他的消息,何青南划走。
‘房子里是谁?我的房东吗?他可能记得我的脸,同时又拥有钥匙。’
何青南想,‘房东或许是来求证,我是否是警方画像上那个人……如果是的话,他将获得一百万。’
这个念头令他止不住出汗,而他却还是站在原地,试图从窗户中透出的光线中观察什么。
‘我不能走,密码箱、信……都还在里面,哪怕我一走了之,那些东西也泄露了我。甚至还会泄露几天前的月球异象和我有关。’
他的心跳得飞快,耳膜中甚至听到了不断奔流的血液声,正不停地泵向心脏。
怦怦——
手机里房东没有打电话过来,窗户中也没有人影幢幢,似乎在表明“房东”没有翻找他的房间,只是进去“坐一会”。
或许电话一会就打来了。
何青南盯着暗淡的手机屏幕,心想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他靠在树上,抓住粗糙的树皮,拳头攥紧。
嘭——哗——
他狠狠地握紧拳头击向树干,可大树却纹丝不动,树干轻颤,一点点被撼动的迹象都没有,只有湿润的树叶哗哗落下,粘在他头上、身上。
他皱着眉头从头上摘下树叶,不知道是虫子还是泥土从脸上滑下去。
干脆地折断树枝,让断裂处变得尖锐,又摸索地面找到一颗拳头大的石头,揣进怀中,棱角分明的石头扎得何青南手很痛,以及捶树到发红的手,但他面无表情。
何青南脚步轻轻地上楼了。
————
租房内光线明亮,只有入口处有轻微的雨水脏污,绵延到沙发前就停下了,沙发前是一双被雨水冲刷后锃亮的皮鞋,皮鞋的主人湿嗒嗒坐在沙发上,双手收在两侧,屁股只坐了沙发的一半。
他垂首、颓丧地坐在沙发上,褪色的金发正嗒嗒地滴水。
他背对着租房的大门,毫无防备。
嗖——
身后突然传来清晰的破空声,外国人罗伯特茫然地转头,对上了何青南出汗、讶异的脸。
何青南双手收在身后,神情费解。
“怎么是你?”
“我怎么了?”罗伯特紧张地问。
何青南自然地后退,正对着罗伯特向后倒退,关上了出租房的门,顺手把“武器”丢到门外。
咚——沉重的声音在楼道中响起。
“没什么。”何青南回答。
罗伯特没有在意何青南仿佛扔了什么东西出去的样子,他又瞪大眼睛看着一身湿透的何青南,没好意思第一时间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衣服?”罗伯特不自在地说,他的屁股又离开了沙发一些。
“说。”
何青南言简意赅。
他随手拿了一个毛巾擦了擦落水的头发,皱着眉问:“你怎么开的门?”
罗伯特正襟危坐,立刻回答:“我这些年一直在学开锁。”
“……”所以他打开了租房的门,何青南差点以为是房东用钥匙打开的。
何青南费解地看着他,几乎不太明白罗伯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他直接明说自己在一直试图开那个密码箱——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学开锁——
不过罗伯特一向认为何青南经历伟大能力诡谲,他没注意何青南的皱眉,此刻他身体扭捏了几下,手指纠结地握住。
终于,罗伯特开了口。
“我想向你借笔钱。不会还的那种。”
“行。”
何青南干脆地说:“可以。多少?”
罗伯特还在那里小声地解释原因,说他妻子卷走了他的钱跑路了,他没办法回家……闻言,他惊喜地说:“真的吗?”
“……”何青南闭上了眼。
罗伯特惊喜地说:“我的银行账号是……”
得到了何青南转的一笔回家资金,罗伯特连忙告退,他一边小声说:“谢谢你啊南先生。”一边试图挽回一些自己的尊严,小声许诺:“我的儿子会报答你的,他很聪明……”
何青南把噪音关到门外。
他皱眉,匪夷所思地回想刚刚的经历。
‘他是傻比还是我是傻比?我这么紧张干什么?大家还没有注意到我。’
何青南安慰了一下自己饱受惊吓的心灵,随即快速收拾行李,把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幸好他由于失业很少买东西,此刻收拾起来便捷很多。
走得越快越好,指不定有人就举报到他头上了呢?
何青南又开始买票,但刷着购票平台,输入身份证号时他又停下了动作。
停顿了一下,他搜了一下社交媒体上自驾车出门做包车兼职的信息,立刻打电话联系车主。
“嗯,我加钱……送我到乡下,我很急……家里老人在不放心……”
说完这一切,和车主联系好信息,约定在一个地点上车后,何青南松了口气。
‘应该没有问题了。’
挂断电话,何青南嘴角勾起。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聊天页面中房东发来的消息。
【小何,刚刚没打通你电话。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