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猫 第15章 第 15 章

迪克在前，他们穿过晴空碧波，踩过深红地板，进入船舱深处。

虽然是头等舱，但乘客却一点儿也不少。

他们大多男女成双，驻足拍照留念，有的甚至自由烂漫，迎着风，耳鬓厮磨。

就这么大眼看上去，猫猫也分不清楚谁会成为侦探剧中的受害者。

噢、事实上，此时此刻，猫猫更担心佩恩的安危。

毕竟这家伙可是和人结了仇的。

待会儿还要喝酒。

喝酒也便罢了，说的还是佩恩的秘密。

若是寻常小秘密倒也无所谓。

比如我猫猫就有一个小秘密：我是怎么看待佩恩的呢？

这些寻常小秘密并没有什么所谓，可待会儿要谈的可大为不同。

评价下来，必然一个词：针尖对麦芒啊。

语言已经是世上最危险的武器了。

酒更是穿肠的毒药。

猫猫可是没忘，那轰动一时的飞机自杀案是怎么闹出来的？

不就是因为喝了酒嘛。

现在猫猫真害怕待会儿一杯酒下了肚。

三个人就只剩下两个了。

至于会不会只剩下一个，猫猫不愿想，也不敢想。

酒吧是开放场所。

此时正值白日，纵使装修冷色调也要被日光温润包绕。

台子上瓶瓶罐罐，色彩缤纷，摆着相当多的玻璃瓶子。

猫猫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舌头浮了起来。

真想每个都尝一尝啊。猫猫心想。

三人靠海而坐，普天之下一切湛蓝川海皆已盛入杯中。

“丰先生想喝什么？来了别客气，当成自己家里就好了。”

迪克笑脸盈盈，可猫猫也分不清这人的笑到底有几分真。

他太会变脸了，即便是第六感，都看不破他的笑。

欸，大概，唯有他对他朋友的那份友情，是实打实金镶银铸的吧。

佩恩说道：“丰先生看着就小，想必很少来酒吧，不如我推荐一种，甜心蜜桃乌龙。”

迪克则训斥道：“闪开，你嘴上说着丰先生、丰先生的，不会没把他当个男人看吧。

“真男人就该喝轰炸机鸡尾酒。”

佩恩摇了摇头道：“你推荐的度数太高，你不是打算讲故事吗？

“丰先生醉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要想拼酒，我派人把丰先生送回客舱，我们两个再好好地拼一拼如何？

“就用你推荐的轰炸机鸡尾酒。”

迪克则抱臂道：“外面可是大海啊，这里可是游轮啊。多么浪漫的好地方。

“如此良辰美景，谁想要和臭男人一起喝酒啊。”

佩恩回忆了起来说道：“迪克，我没记错的话。

“你好像是喜欢女生的吧？听说还有个女友。”

迪克被戳中痛点，只好说道：“我喜欢谁你管得着吗？”

迪克试着转移话题道：“不如丰先生尝尝四海为家鸡尾酒？够经典。”

佩恩说道：“虽然这杯酒代表包容世界，可四海为家，听起来怎么有点儿漂泊不定？

“迪克，你这是分手了？怪不得上了船，这是散心啊。

“丰先生是位天赋一流的音乐家，不如尝尝阿多尼斯鸡尾酒？

“它致敬了音乐剧《阿多尼斯》，为其连续上演六百场而喝彩。”

这时，另一个乘客插嘴说道：

“我来推荐一杯。第七元素礼花鸡尾酒。还记得那晚的烟花吗？”

猫猫抬头一看，红发迷了眼，“你是——”

红发小丑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他说道：“这是个秘密，先生。”

猫猫会意，红发小丑可是危险份子，还是不要大庭广众之下给乘客们带来恐慌了。

“你怎么在这里？”猫猫转而问道。

“一个任务。”小丑笑道，说完他后撤一步，微微躬身道：

“贵客们，还请好好享用这美酒、佳肴与海光。”说完，小丑就离开了。

“他是什么人？”迪克问道。

“一个危险分子。”猫猫低声，说出了答案。

佩恩安抚道：“丰先生不用担惊受怕，你很安全。”

“嗯？”迪克从佩恩的话中品出了一点儿味道，喃喃自语道：“白手套吗？”

“什么？”猫猫追问道。

“没什么。”迪克说道，“那就各点各的好了，不然啊，我们要僵持到明天了。”

猫猫翻动酒单，照着图片，最终给自己选了一杯。

“唔——”迪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佩恩：“七色彩虹鸡尾酒啊。”

迪克笑着说道：“看来，佩恩先生要有口福了。”

佩恩则道：“不过就是一杯酒，能有什么深意。”

迪克点了一杯暖心鸡尾酒。

佩恩则点了一杯椰林飘香。

酒端上来，猫猫抿了一口，觉得酒香风味还不错。

迪克和佩恩也各自品尝自己的酒。

气氛正浓，迪克终于图穷匕见。

“其实，麦克亚当先生的秘密不算什么。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肩膀上扛着许多重量。

“这些，我也非常理解。换做我是他，我也没有办法做的比他还要好。

“然而，位置不同，考虑的内容也是截然不同的。

“不公平的身份，注定会孕育不公平的思想。

“佩恩，就算你想要让我收手，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迪克抿了一口火红色的酒水，帅气脸庞被阳光托举，嘴角起了一抹坏笑，却妖冶：

“因为，我也是个男人。”

佩恩默声不语，因为他知道，他说什么，对迪克来说都是错的。

猫猫亦沉默了下来。

迪克看向猫猫说道：“丰先生，假如这艘船沉了。

“门板破裂下来，你和麦克亚当先生一起抓住了那个门板。

“然而海水冰凉，你们必须爬到门板上，否则就会冻死在海里。

“然而那个门板太小，只能允许一个人爬上去。

“这时，你会怎么选择？”

猫猫睁着眼睛，仿佛成了一尊雕塑。

要不是他还会眨眼，否则迪克真以为猫猫是雕塑呢。

佩恩代替猫猫回答，他显然不想让猫猫为难：“这件事不用问丰先生。

“我会游得远远的，绝对不会碰那个门板，丰先生不用做出选择。”

迪克挑眉，看向佩恩道：“嗯？是吗？我好像从未听说长官大人有什么绯闻。

“为什么我兄弟一死，长官大人就开窍了？”

佩恩说道：“你知道的，这件事本来就和埃德加无关，无关联想没有任何意义。”

迪克耸了耸肩，他这次看向了佩恩说道：“长官大人，您现在就在一片门板上。

“然而，您不幸伤到了腿，动弹不得。

“就在不远处，我和丰先生抱着一块门板。

“但这个门板只能撑得住一个人的重量。

“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佩恩冷静地说道：“我会命令你游到我的身边，把我推下去。以你的体能，绝对可以。”

迪克拍了拍手说道：“不愧是长官大人，兄弟们心中的好长官。”

“连埃德加都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说到这里，迪克的眼神黑暗了下来，“为什么你命这么好？

“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我真恨不得这样的场景上演啊。”

迪克不再纠结这件事，他继续问道：

“如果我们离得比较远。我游不过去。仍然是我和丰先生一块门板，您如何选择？”

佩恩闭上了眼睛：“我会命令你另寻其他生路。”

迪克抬眸：“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你喜欢他？”

佩恩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们是士兵，保护民众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迪克又看向猫猫，端详片刻后扭头说道：

“佩恩啊，真是有趣。你看，命运恰好安排了一位丰先生。

“而且，他恰好不是我们不落之国的人。

“你刚才说的民众，不会还包括外国人吧。”

佩恩刚才疏忽了这一点，他沉思片刻说道：“我仍然选择丰先生。”

迪克双手交叉，托起了自己的下巴：

“你要让自己的好兄弟，为了一个陌生的外国人牺牲吗？”

佩恩抬头说道：“这是为了大局。”

“哦？大局？”

迪克不喜欢这个词语，眼睛不由深邃起来。

每当听到这个词语，他就想起了埃德加的死状。

佩恩说道：“丰先生身份特殊，他可以成为人质，却不能死。”

迪克眼前一亮，他立马扭头看向猫猫道：“听见了吗？丰先生，他说要囚禁你呢。”

猫猫冷静地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努力活下去。”

这话似乎是一句废话，什么都没有回答。

可迪克却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什么都不回答，往往就代表着一种回答。

看起来，丰先生对佩恩的“大局”也不满啊。

也对，他可是田泽山川之国的人，凭什么为了不落之国的大局牺牲自己？

迪克不打算收手，他要把自己肚子里积攒的气，全部撒出来。

于是迪克说道：

“现在丰先生抱着一块门板。我不知去向。

“长官大人在远处的门板上，腿受了伤。

“而这时，丰先生的旁边，出现了一家三胞胎的婴儿。

“门板只能支撑一个成年人，或者支撑这三个婴儿。

“前提是，丰先生需要跳下门板。

“长官大人，您的声音，丰先生可以停到，无论丰先生做出什么选择。

“我就问你，你会给出什么建议呢？”

佩恩没有半点思考，他闭上了眼睛说出了答案。

“我会建议丰先生寻求其他的生路。”

迪克点了点头，看来丰先生代表的大局。

在佩恩的心中，也不足以与三个婴儿的生命相提并论。

迪克这时又看向猫猫，他问道：“丰先生会如何选择呢？”

猫猫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迪克耸了耸肩，“当然是真话了。”

猫猫看了一眼佩恩，他缓缓说道：“我会活下去。”

话音转瞬即逝，可弦外之音始终回荡在迪克和佩恩的心头。

迪克满脸都是笑，他举杯说道：“丰先生，我真心实意地祝您旅途事事顺心！”

猫猫也抬起酒杯。

杯子相碰，酒水晃荡。

猫猫摇着手中的杯子，心中一片坦然。

因为，这是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我会活着，三个婴儿也会好好地活着。

即便出了差错，也不必害怕。因为我知道，死亡历来不是终点，寿尽才是。

只要寿命还有余额，复活魔法就可以奏效。

迪克这个时候笑着说道：

“哦，对了，我不是要讲佩恩的秘密嘛，差点忘了。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是佩恩派我的朋友埃德加去执行了一个注定有去无回的任务而已。

“这个秘密就这样。

“放心，丰先生。我敢打包票。

“麦克亚当先生非常的洁身自好，从来不会招惹女人——嗯，以及男人。

“有名贵的千金小姐攀上来，麦克亚当先生也会敬而远之。

“他现在还是无主的金龟婿呢。

“如果丰先生有意，我真心实意地建议您，一定要好好考虑麦克亚当先生。

“我和我的兄弟们，也非常在意麦克亚当先生的婚姻大事。

“就等着喝喜酒呢。”

猫猫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一年之内，我不打算考虑类似的事情。”

迪克叹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太让人惋惜了。因为麦克亚当先生真的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