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我坑蒙拐骗的那些年》的书,看上去很有些年头。蓝色的书封已经掉色,整本书似乎被经常翻阅变得膨胀卷边,但能够看出来,它被放回藏书阁以后,有得到很好的保养,变得平整了很多。
楚和璟平静地打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前言,说的是一个自称看客的人走南闯北给别人改命的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最后一行写着:命占,测命占卜,上算天命,下占人生。
书上写了七个故事,楚和璟翻开了第一个故事。
天启三十六年七月,我途径南方大山内的一个村落时,发现上方黑云密布,许是有厉鬼作祟,于是我在当地留了下来。村里的人极为迷信,各处都供奉着一个名为“落羽”的神像,祂背后有着巨大羽毛翅膀。
世上是没有神的,或许是这个村落与世隔绝太久,多数都不识字,才将一切都归于神灵发怒。至于这个名为“落羽”的神像,估计就是村落黑气的来源。
他们信神就好办了。
我花了点时间让他们相信我是神灵的信使,告诉他们遭遇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落羽”是邪神,接着用了点“神迹”让他们对我深信不疑。唉,其实我的做法和“落羽”也没有区别,但我可是好心。
销毁神像后,他们想供奉我的神灵,这可不行。于是我告诉他们,我神忌讳一切神像,若是诚心信仰,只需读书写字,走出大山。
我循着神像追溯源头,诶,可真是好大一只厉鬼。
第一个故事戛然而止,楚和璟看的一言难尽,她总觉得这本书写的莫名奇怪,她甩甩头,看向下一页。
每个地方习俗不同,因而若是下山历练,就需要随机应变地解决问题,最后的目的都是平安保护他人。
在此处,我自然未曾看见黑气,这样说是为了让村民更相信我,接纳我。
途经此村落,我随手起卦便发觉异样,随后命占追溯源头,发现他们信奉的神像是受到了五阶精怪的感染,长此以往,村民重则丧命,轻则重病。
我试着看清五阶精怪的模样,但是失败了,这让我非常不可思议。不是我吹,当今天下,还没有我看客预言不出的画面,除非...
文字在此断绝,楚和璟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后话,她有些怀疑这本书是否真的正宗了。
看完第一个故事,楚和璟可以知道,每个故事的首先说的他处事的原则,之后才是他处事的方法。
学习是值得学习的,但是这本书压根没有写命占怎么修炼啊!!!
这对现在的楚和璟来说,压根一点用没有。
楚和璟合上书本将它放回去,还是决定继续看另外四本看起来更加正经的教学书。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楚和璟差不多看完了四本书,大致了解了命占入门的修炼方式。四本的主要内容讲的大差不差,只有少许不同,每本描述的形式也不一样,只有少许不同,楚和璟对比着看完,将它们补充完整后记在心里。
对这四本书,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她打算每晚坚持练习,然后每天去藏书阁翻阅巩固。
学宫的弟子一次只能借一本书,楚和璟想了想,还是将那本暂时对它无用的书借走了。
楚和璟把它拿到一楼桌台处登记时,老师眉头紧皱,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怎么想到借这本?”
“它的书名看起来很有意思,我觉得拿来逗闷挺好的。”面上看上去非常镇定的楚和璟,内心非常紧张,垂下的手紧抓着衣裙。
老师没有怀疑,嘱托道:“一个月内归还。”
楚和璟乖巧道:“好的。”
从藏书阁出来,人群来往,她不能再用疾行术,朝着食馆的方向走去,一道信符突然落至她的眼前。
楚和璟握住信符,激活它后就听到霍观春的声音传出来:“师妹,你在哪?”
她露出笑容,对着信符道:“我刚从藏书阁出来,正准备去食馆。”
信符咻一下消失不见。
没走几步,楚和璟就看到霍观春赶了过来,他直接握住楚和璟的胳膊,着急道:“食馆离得有点远,我带你,握紧了。”
到了食馆,霍观春松开手,自然地往一楼走,时不时低头问楚和璟想吃什么。
楚和璟:“我不挑的。”
两人打完饭坐下,此时食馆内人不少很多,楚和璟问:“你怎么突然来接我呀?”
“你不是还没有学会疾行术吗?我既是你的师兄,自然有责任照顾你。”他说的理所当然。
楚和璟不禁感叹,他真的太有责任心了,对他幻境中的印象都淡却了,她眉眼一弯:“你人真好。”
霍观春脸一红,想起昨晚在岐黄院宗堂的事。
天赋岐黄虽然是治病救人的,但他的水平不够,且这种症状他从未遇到过,只能寻求师尊的帮助。
昨晚与楚和璟分别后,他立刻赶去了岐黄院宗堂。
岐黄院宗堂大殿屋顶上画着一名医女治病救人的壁画,四处蜡烛遍布,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画像,深处桌岸上呈阶梯式摆放着黑色的灵牌。
殳瀚文上完香,看到他新收的弟子匆匆忙忙跑进来,眉毛一挑:“何时让你如此匆忙?”
霍观春忙上前鞠躬上香,后捂着胸口和他倾诉:“师尊,我感觉我命不久矣了。”
殳瀚文一脸凝重,迅速拿过霍观春的手腕为他把脉,脉搏跳动有力,显示非常健康,他皱眉:“为何这么想?”
霍观春想到自己和楚和璟接触的反应,慌张道:“我有个师妹,一和她肢体接触,我就脸热到无法思考,有时候心跳的特别的快,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他喃喃道:“这不是命不久矣是什么?师尊你要救救你唯一的徒弟啊!”说着他抱着殳瀚文的胳膊痛哭。
殳瀚文还以为是什么他未见过的病情,正担忧的不行,听他说完,瞬间觉得无语,这小子喜欢人家不自知。
他瞅着霍观春如此担惊受怕的样子,暗想,这小子从小不可一世,嘴里就没几句好话,现在还能看到他如此模样,啧啧啧,都怪他母亲把他保护的太好,他竟连喜欢都不知道。
殳瀚文眼睛转动一圈,计上心头,沉稳道:“你确实生了病。”
霍观春抬头:“我就知道!师尊,是什么病?”
殳瀚文眼都不眨道:“你没病,最多属于轻微过敏,多和这位师妹相处相处就能脱敏了。”
霍观春困惑:“不用吃药吗?就这样?”
殳瀚文心念一转,有了更好的想法,他问:“你今日才来羲和学宫,就有了师妹?”
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光顾着看他笑话了。
霍观春眼神乱瞟,“是参加射日节认识的,她是今年的魁首。”
“哦?”殳瀚文点点头,不错。
“你们之前就认识?”
“不,不是,今天认识的。”
一见钟情啊,殳瀚文余光瞟他一眼,“漂亮吗?”
“漂亮!”霍观春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降低了音量,重复道:“很漂亮。”
殳瀚文强忍住笑,忽悠他:“嗯,病情不重,她是你在这里交的第一个好朋友,你从小不怎么和女生相处,也没有妹妹,如今突然遇见一个合眼缘的,所以有些水土不服,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
“是这样吗?”霍观春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为师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殳瀚文正色道。
“当然相信。”
“听师尊的,别人哥哥怎么照顾妹妹的,你就怎么做,适应之后,你脸红心跳的症状就会消失了。”
霍观春将信将疑地离开,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决定听师尊的,他的岐黄术格外厉害,没道理会说错。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殳瀚文余光看着房间角落的阴影处,随意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骗你徒弟不好吧。”一个头戴白玉冠,身穿紫袍,面目俊朗的男子扇着扇子大笑着走出来。
“司徒桓,这偷听墙角的毛病还没改啊。”殳瀚文调侃道。
“这怎么算偷听呢,我只是恰好路过,想找你叙叙旧罢了。”司徒桓衣袍一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说吧,所来何事?”
司徒桓玩笑的脸上变得正经,“找到‘愬榎’的下落了。”
殳瀚文神色一变,立刻拿出十一张红色信符,召集各院院长一起开会。
夜色寂寂,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户洒进十三人所在的房间,内部安静,外部安详。
“啪嚓”一声,霍观春回神,按照殳瀚文的叮嘱,忽略自己脸红的异样,他夹起楚和璟吃的最多的一样菜,面色无常地放进她的碗里。
“下午有课吗?”
楚和璟想了想,“有的,选了三节帷幕院的课,到时候看看选哪一门参加结课考核。”
“结课考核有单人的,也有多人的,到时候若是组队缺人,记得找我。”
“好。”楚和璟问:“师兄把握大吗?”
“稳过的好吗?”
楚和璟看着一脸得意的霍观春,他脸上意气风发,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