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乖觉,垂眸敛目,姿态恭谨,半分不惹人厌。虽生得一副妖娆多情态,神情却并没有勾引的意思,话中也只是对修行的执着。
妖域褪去后,江平水静,幽蓝波光,满月之辉,且清且明,落得负手而立之人淡色素裳上,隐隐生蓝,倒像是月白色了。
阎落稍抬了眸,打量着这妖物化的人身,声音沉静:“你有什么值得我留下你的?”
不是嘲讽,是询问。
珊瑚看出阎落并不中意自己的模样,便没将原先的打算说出来,只认真道:“任凭吩咐。小妖也是见过人间侍从行事的,婢女亦或小厮都做得,道长若一心修行,凡俗往来便教给小妖便是。”
“妖物食人,会给我惹来麻烦。”阎落淡淡开口,听不出是推辞还是劝诫。
珊瑚一怔,忙表忠心:“小妖既然说了要跟随道长,自然不会再吃人,小妖还愿意将知道的食人妖告知道长。”
“可以。”有妖上赶着伺候,正好逐云年纪还小,有些事也不方便做,阎落便懒懒答应下来,可有可无似的,“那就跟着我吧。”
他掐了个诀,是类似于修真界灵兽契约一样的主仆契约,主人可以感知仆从所在,还可以控制对方,甚至能随时要了对方的命。仆从则是生不了背叛之心。
阎落将咒往珊瑚蛇妖眉心灵台一打,立时契约成功,在美人额间生出一道黛紫色的咒印,和着那张如春夜蔷薇般的姝丽容颜,显得神秘又妖异。
他收起玲珑宝塔,那些喧闹声便毫无阻隔的又大了起来,一直试图抢救固定不动的船只的人惊喜的发现一切如常,帆动船行,驶向远方繁盛京城。
船上的人可没失忆,方才那么大的一条巨蛇动辄掀起可以覆船的巨浪,而船身却被不知名的七彩流光保护着,后来那蛇对船进攻,却狼狈的被击出落在水中。
这一切虽不可思议,但极为真实,之前以他们的视角看不见阎落,于是纷纷误会,以为神迹,跪下虔诚磕头。
聂澍则和逐云等在屋内,窗还敞着,风平浪静后不久,起了一阵微风,淡如芙蕖的道袍飘飘然落进屋中,紧随其后的是一袭华美艳丽的朱色。
竟还有个娇美的女子和阎落一同回来,聂澍则怔了怔。逐云“哇”了一声,好奇的盯着珊瑚:“她好漂亮呀,比话本上的狐妖还漂亮。”
珊瑚脸上露出一抹笑。
阎落没有解释珊瑚来历的意思,只说珊瑚以后就和逐云一样跟在他身边,至于聂澍则会不会猜到,他可懒得管。
又行了几日,终于抵达了京城的渡口,阎家的仆从就等在那儿。
和聂澍则分别时,管事模样的男人就候在不远处,等他们商量好之后才到了阎落面前,恭敬的请他回阎家。
四匹毛发雪白的骏马,十分神气,拉着围着天水碧色绉纱的奢华马车,典雅大方。夜明珠镶嵌在厢壁,泛着冷冷微芒,银质浮雕花叶的长颈瓶里,燃着月鳞香料。
等马车和围在前后骑马的仆从们离开渡口,四周才渐渐响起议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