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沈肆说,他好想他。
心脏跳动地很厉害,擂鼓一样,与沈肆胸膛清晰稳健的跳动迅速同频。
景轻手指收拢,缓缓揪紧饱含着沈肆气息的作训服,轻轻吞咽了一下,嗓音微颤着回应,“我也,我也很想你。”
想念被回应的感觉,太美好了。
滚烫的拥抱好像很长,但其实只维持了半分钟,沈肆很快放开了他,离开的一瞬间,手指却在景轻掌心很轻很轻地、只有两个人知道的那样勾了一下。
和沈肆一起过来的还有蒋盛意,他是认识景轻的,热情地和两人打过招呼,惊讶道,“哎?你们都姓景,难道?”
景轻抿了下唇,缓声说,“嗯,景城是我哥哥,不过,我还不想公开。”
蒋盛意“嘶”了一声,“懂,现在的孩子就是争气,家里这么厉害偏偏要自己奋斗,不像我,我当年要是……”
蒋盛意爽朗又热情地说起自己刚入行的时候多心酸,小故事一个接一个,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景轻跟着他们去参观训练基地,看着那些学员被教官狠摔在地,腾溅起浓浓的烟尘;毫无防护地扑进泥潭里匍匐向前;马场上有人在策马奔腾,马蹄声惊天动地,危险又烈性。
在他们分开的这些日子里,这就是沈肆的生活吗。
“看什么呢。”沈肆走到他身边,伸手在景轻脑袋上揉了一把,毛绒绒的小动物质感让他贪婪地舍不得放手。
景轻回过头来,头发有点乱,好像刚睡醒似的,梦呓似的轻声说,“训练这么辛苦,你受伤了吗?”
沈肆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闷笑,他看了眼前面走着的景城和导演,突然凑近过来,低低地说,“晚上让你检查。”
沈肆笑了笑,“随便检查。”
景轻脸颊一热。
沈肆餍足地看着他害羞又无可奈何地样子,分别整整二十三天的焦虑感才缓慢地平复下去。
因为在控制饮食,晚饭的时候沈肆没怎么吃东西,全程都在陪景城应对导演和另一个制片人。
沈肆在生意场上的能力不亚于景城,但景家的生意他从来不碰,心甘情愿地做景城的绿叶,让他在陌生领域也发展地顺风顺水。
饭局尾声的时候,景城向沈肆敬了杯酒,略微凑近了些,借着酒意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肆墨黑的眼眸随即抬起,情绪莫名地看向景轻。
景轻叼着一块小排骨,茫然地对上他的眼神:??
沈肆勾唇笑了一下,用纸巾帮他擦掉唇瓣上的油渍,转头过去继续和景城说话。
景轻一头雾水。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很晚,基地安排了房间,景城和景轻回到房间休息,没多久,景轻的房门就被轻轻敲了敲。
他像只听到猫罐头打开的小猫那样,雀跃地跑到门边,拉开门缝,凑过去往外看,猫一样清澈漂亮的眼睛从里向外窥视试探着,在看到沈肆的时候,调皮地弯成可爱的样子。
沈肆轻易就被取悦了。
他像只闯入人类领地的狼一样,矫健灵活地推开门,一边将景轻推到墙上禁锢,一边顺手合上房门,还从里面落了锁。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景轻被他掐着腰箍在墙上,男人从上而下地拥抱过来,将他像只透明柔软的水母一样揉出想要的姿势。
沈肆虎口掐着他的腰轻轻一提,景轻被动地向上,双腿缠在男人有力的腰上稳住下坠的身体,景轻深低下头,捧着沈肆的脸,鼻尖轻轻地抵在男人仰起的英俊脸上,小猫似的蹭。
灯光很亮,景轻看到沈肆深色的瞳孔里自己的模样。
他脸颊通红,含着水的眼睛半阖着,贪婪又迷恋地亲吻着沈肆的眉眼,他偏过头,明明是在害羞地逃避沈肆的目光,却又像是主动露出脆弱的脖颈送到对方唇边,沈肆像英俊的吸血鬼一样用尖尖的牙齿碾磨着脆弱的动脉,景轻咬紧唇瓣,羞耻地发出小猫似的呻/吟。
很纯情,又很放/荡。
沈肆爱死了他这副模样。
他像个懵懂无知的学生,新奇地探索着景轻的美妙,毫无头绪地发泄着半个多月来的想念,可是……不够,完全不够。
像没有完全盛开的玫瑰,忘记放糖的咖啡,没有萤火虫的仲夏夜……莫名的邪火在胸膛里燃烧冲撞,却始终都找不到突破口,片刻之后,沈肆轻微喘息着向上看去,略有些迷茫地和景轻四目相对。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景轻覆着一层湿漉漉水色的,熟艳且滚烫的唇瓣上。
饱满,温热,柔软,看起来格外的,好亲。
——吻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比起性的欢愉,在沈肆的认知里,吻是神圣的,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做的,世界上超越一切的,最美好也最亲密的事。
此时此刻,景轻诱人的唇瓣近在咫尺,仿佛一朵正在乖巧等待采撷的花瓣,他只要再向前一厘米,就能随心所欲地占有、享用,就像欣赏仲夏夜飞舞的萤火虫,品尝咖啡里恰到好处的甜蜜,感受玫瑰盛放的那个清晨最温柔放纵的微风。
——吻是那个突破口。
不,不对。
他可以抱他的景轻,可以帮他的小孩学会舒服和快乐,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不逾矩的亲密的事,但接吻不行。
绝对不行。
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那念头来得很仓促,几乎是一刹那就天翻地覆地占据了脑海,嗡地一声,沈肆心中警铃大作,他倒吸一口冷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往前摧毁那段禁忌的距离,手臂紧接着下意识地一松,景轻轻盈地落到地上,歪着脑袋,眸光璀璨地看着他,期待地等着他先开口。
沈肆被那双眼睛盯地脑子一片空白,眼眸微动,眼神躲闪地避开那双眼睛,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在景轻软软的脑袋上一揉,“刚刚看你没吃多少,饿不饿。”
景轻:???
沈肆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景轻疑惑又有点委屈,可沈肆按着他的肩膀,强制性地让他坐在收拾地很干净的铁架床上,自己往房间自带的小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看了一会,回眸问他,“鸡蛋羹怎么样?”
“……”景轻懵懵地点头,“……好。”
房间不大,小小的厨房一览无余,沈肆打开那台老旧的油烟机,抽气声的噪音有节奏地填满整个空间,沈肆微微弓着腰,那双很适合拿剑、或者弹钢琴的手熟练地搅打着鸡蛋。
温柔暖黄的灯光与水雾纠缠交织,升腾而起的白色水汽像阳光下金色的尘粒,肆意地在沈腾身周缭绕飞舞。
那一幕甚至令景轻产生错觉,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最幸福的人一样,温馨到令人鼻尖发酸。
景轻呆呆地望着人间烟火里的沈肆,指尖紧紧掐进掌心里,疼痛刺激着他的脑海,拼命整理着凌乱的思绪。
沈肆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放开他,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刚才,沈肆情绪激烈,不容抗拒,那种久违的、充满安全感的被动感撩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有那么一瞬间,景轻几乎失控地认定,沈肆是喜欢他的。
像情人那样的喜欢。
景轻用力揉着自己的脸,努力地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一种可能。
——他被抱地有反应,而沈肆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冲击,让几乎失控的沈肆触目惊心地意识到,他喜欢男人。
他就是那种,沈肆最讨厌的,不仅喜欢男人还妄图靠近他的,最恶心的人。
景轻心脏一沉,厨房里的灯光突然刺眼地亮起,直到变成一片占据整个视野的惨白,他用力呼吸,身体控制不住地打着冷颤,几秒之内,冷汗打湿他的鬓角,像是溺水的鱼一样,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而厨房里,那晚鸡蛋羹下过之后至少要等十多分钟,沈肆明明可以过来跟他说话,可他偏偏却站在原地,双手撑着大理石台,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景轻一颗心彻底凉到了底。
他想逃,整个身体似乎都在叫嚣着,现在就回到自己房间,像只蜗牛那样把自己藏起来,逃离这个世界,逃离沈肆。
只要逃的够远,世界就不会崩塌。
可是,沈肆看了看时间,抬手关掉燃气,用浸过冷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将那碗鸡蛋羹端出来,吹了吹,才一步一步向着他走过来。
来不及了。
连逃跑都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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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