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俱乐部,陆时知道林澜把他车撞了,果然开始哔哔:“卧槽,你骑个电瓶车都能撞?林澜,我真的墙都不扶就服你,你是不是看我车破就不当回事?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一个月工资买的,省吃俭用,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要不是小海和阿鱼拦着,林澜感觉陆时能哔哔三天三夜。他回到房间换衣服,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李医生的话,换完又爬起来满房间翻东西。
这个世界的林澜生活很单调,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还有大大小小的游戏机,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其他都是些生活必需品。
林澜翻开最里面的柜子,找到两瓶写满英文的药,他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是精神类的药物。
“林澜”真的有精神病吗?
为什么穿过来这么久,一点都没感觉到?
他打开药瓶,里面还很满,另一瓶甚至都没开封,还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不像在长期服用。
林澜满脑子都是疑问。
如果有病,为什么不吃药?
如果没病,又为什么要自杀。
在镜子中他最后一次说的是:救救我。当时那绝望的眼神林澜现在都还记得,就好像真的濒临死境。
莫非他的自杀另有隐情?
电光火石间林澜想起什么,他立马掏出手机。
镜中林澜服用安眠药的那天是2月18日,也就是他18岁生日当天。
原主的手机里面所有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甚至缓存都被清理了一遍。
什么样的人会在18岁生日时选择自杀?还在死之前,把手机清理了?
他的死是自愿,还是被迫?
手机记录是别人删的,还是他自己删的?
看着瓶子上的英文,林澜脑中有些晕眩,看得久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在脑海中散落开,意识好像被拉入某个陌生的空间中。
眼前的画面有些失真,像水波一样扭曲着,就连传来的声音也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缸。
他看到带着口罩男医生坐在对面,手里拿着病历单,“林澜,17岁是吗?因为你没有监护人,所以你的病情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从病症上来看,你患有轻微焦虑症,容易被周围事物影响导致情绪不稳定……我给你开的药记得按时服用,刚教给你的方法可以缓解焦虑,注意睡眠时间……下个月再来医院复查一下……”
林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询问:“我是不是有精神病?”
“目前来说还不算,但是再不控制的话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我没办法保证。”
“好了,去拿药吧。”
旁边的女医生是林澜白天在医院里看过的李医生,她微微一笑,“林澜是吧,来跟我拿药吧。”
林澜感觉自己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视角也无法操控,只能随着主角的视角看到目所能及的地方。
周围还是很失真,十分不稳定。
林澜耳朵里嗡嗡的,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李医生走在前面,穿着雪白的白大褂,“林澜,年轻人不要焦虑啊,你这病只要控制得好,迟早都会痊愈。”
林澜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没病。”
李医生笑,“是,没病没病,好了,拿药去吧……”
林澜接过她手里的药瓶,翻过来,正是他在房间里翻出的那两瓶。
相同的字母扭曲着重叠,意识从失真中脱离出来……
林澜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手里依旧握着药瓶,看着周围真实的一切,他终于意识到刚才看见的可能是“林澜”的记忆,并且是和这个药瓶有关的部分。
看来他猜得没错,这具身体还有很多未解锁的记忆,需要触动某种开关才能打开。
从“林澜”的记忆中抽身出来,他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舒服。第一视角让他有种自己就是“林澜”的错觉,那种沉甸甸、阴暗诡异的气氛如影随形,特别压抑。
房门突然被敲响。
肖盛景站在半掩的门前,用冷淡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他,“要不要去医院?”
林澜微愣,“啊?”
“陆时说你撞柱子了。”他鼻梁上的眼镜都没来得及摘,微微泛着光,他就站在门口,将近一米九的身躯遮挡了全部光线,整个人逆着光朦胧不清,“没事吧。”
林澜脱口而出:“没事,不会影响比赛。”
肖盛景盯着他看了很久,半天没反应,过了会儿才侧身离开,“嗯。”
他一走,门外的光线再次落到林澜脚边,从这个角度看去,就好像是身处地狱的人突然被人打开了一条生路,和某个片段重叠在一起。
脑中闪过什么,周围的世界又开始失真。
林澜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有人往里面倒水,水淋到他身上冷得透骨。
有人在大声地嘲笑他,刺耳又诡异,忽然嘲笑声戛然而止,有人用力踢翻水桶,大声斥责他们:“都没事做了?”
狭小的空间突然打开透入一道光,高瘦明亮的少年就站在门口,和刚才肖盛景站在门外的场景高度重合,宛若向地狱深处的他打开了一条生路,“你没事吧?”
从林澜的角度看去,少年周身光芒万丈,璀璨得他都要自惭形秽。身体被用力蜷缩在一起,自卑得都要埋入泥土,“谢、谢谢肖学长……”
肖学长?
不会是肖盛景吧。
林澜想抬头仔细看看,但自己的视角被固定了,等对方离开才抬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从记忆中抽身,林澜身体还在半麻痹中,他赶紧起身关门,钻进衣柜里找毕业照。
刚才的光线太强烈了,林澜都没看清楚,所以他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肖盛景。
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大概能猜到“林澜”为什么会喜欢他,因为肖盛景曾经在学校里救过他。
在衣柜里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盒子,装着“林澜”的各种证件,还有一张班级合照,上面没有肖盛景,但这个高中的名字很熟悉,如果他没记错,傻狗应该就是从这个高中毕业的,那么肖盛景大概率也是。
所以肖学长应该就是肖盛景。
既然是一个学校的,他会不会知道一些有关“林澜”的事?
林澜把房间收拾回原样,回到训练室继续训练。
等训练结束,他暗戳戳来到肖盛景门外,“队长,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肖盛景在房间里打游戏,他房间里还有一套电脑,每次训练结束后还会一个人单排保持手感。
林澜看他旁边有个椅子,很自觉地坐上去。
肖盛景这把玩的是螳螂,他将一个刺客型打野玩得淋漓尽致,秒人后排毫不手软。
林澜趁他精力集中,慢慢凑到他耳边问:“队长,你也是升源高中毕业的吗?”
肖盛景在最关键的操作中失误了,为了弥补这个失误,废了好大的劲才打赢这波团战。
他微微撤开些距离,“不要靠这么近说话。”
林澜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整个人都扒在对方椅子上,像是要把人挤出去。
他把距离拉开,又认真地盯着他问:“我也是升源高中的,队长你认识我吗?”
“没印象。”
“你还在厕所救过我。”
“大概吧。”
“大概吧”是什么意思?林澜不喜欢去猜,直接问了:“你是不是对我有印象?队长,我在你记忆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跟我讲讲吗?”
肖盛景没回答,但游戏打得异常激进,三下五除二推光对面,端起水杯“咕隆”喝水。
林澜趁他喝水休息的功夫,又暗戳戳地凑过去:“队长,那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暗恋过你……”
喝水的肖盛景忽然僵住。
他回头正好对上林澜的眼睛。
对方的眼睛很好看,在灯光下朦胧明亮,带着浓烈的求知**,睫毛微微煽动着,出乎意料地柔软。
肖盛景被水呛到了,呛得面红耳赤,起身的时候又打翻了水杯,滚烫的热水瞬间将他队服打湿。
林澜赶紧扯出桌上大半包纸,蹲下给他擦,不光是衣服打湿了,就连他的裤子也没幸免,于是林澜就越擦越往下,“队长,你别动别动……”
肖盛景呛得更厉害了,咳得青筋暴起,淡色的瞳孔因震惊微微颤抖着,按住林澜的肩膀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林澜还在不知情地继续往下擦,肖盛景忽然连人带椅地后撤,一把抓住他的手。
头顶传来压制着生气的声音:“林澜!”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算明亮,雾雾蒙蒙的。
肖盛景气息不稳地站在他面前,队服有些乱,他鼻梁上的细框眼镜随着他不平的气息起伏,房间里好像有种暧昧纠缠的气息在不断蔓延。
林澜突然反应过来,“队长你别害怕,我没有那个意思……”
肖盛景咳得不想跟他说话,他拿起桌上剩下的半包纸巾用力扔在林澜身上,“给我出去。”
林澜麻溜地爬起来滚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跟他解释,“队长,那个,你你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相信我,我内心很纯洁的,比你桌上的卫生纸还纯洁……”
看着脚下凌乱的卫生纸,揉成一团又一团,肖盛景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断开:“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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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林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