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诸天有座庙 陈情令第四章 如梦亦如幻

走在村庄中的小路上，不断有人和应缘打着招呼，一个个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姑爷，应缘琢磨着这股称呼，自己总不能是来到了高老庄吧，成了高老庄的姑爷吧，他又不是猪八戒。

“姑爷回来啦。”走到一个院子门口，有一个家仆打扮的人和他打着招呼。

回来啦！

应缘眉头跳了一下，看来这里就是他的家了，姑爷，他倒要他的娘子是谁？高翠兰？他可不想抢猪八戒的媳妇。

应缘走向后院，有婉转的弦音从那里传来，悦耳动人。

来到后院，他看到了江厌离。

江厌离坐在院中，犹如静夜百合般优雅，在她的手边，是一件十分特殊的乐器，箜篌。

箜篌，是琥珀的那件箜篌，般若。

江厌离，琥珀，箜篌！应缘一时愣在了原地。

“爹爹回来了。”

院子一边正玩耍的小女孩看到应缘，兴高采烈地道，迈着小短腿向应缘扑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

爹你二大爷，应缘一个侧身躲了开来，他可不喜欢熊孩子，更何况还不是自己家。

小女孩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应缘身后的柱子上，嗷嗷地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姐姐。”小男孩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应缘，而后拽着小女孩的袖子喊着。

“应缘，你做什么，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小娅都哭了，你也不哄一哄。”江厌离走过来，责怪地道，将小娅抱在了怀中，安慰着，“好了，没事了，娘亲吹一吹就不疼了。”

“小娅！”应缘念了声，有点意思，又看向乖乖地站在江厌离腿边的小男孩，“他不会是叫冬青吧。”

“你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江厌离奇怪地看了应缘一眼。

应缘笑了一下，走向放置在一边的箜篌，随手在弦上面拨动了一下，这声音，还是和那个遥远的时代一模一样。

“这件箜篌是怎么来的？”应缘问。

“你今天怎么了，只是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古里古怪的。”江厌离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应缘，“这是你送给我的呀，作为聘礼，说是很遥远的时代流传下来的，世间只此一件，叫做般若。”

“阿离，你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应缘问。

“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跟着**的队伍进入了冥界，你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忘川，黄泉，奈何……从冥界出来之后，我们一起回到了莲花坞，后来我们在莲花坞成婚之后，就搬到了这里隐居啊！你说这里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很喜欢这里的宁静氛围。”江厌离眸中充满着疑惑，走到应缘身边，一把抓住应缘的手，“你也没有被妖邪附体！”

“妖邪要是敢来惹我，那算是他们倒霉了。”应缘看了下天空，警告着道。

还真是会编，这个逻辑滴水不漏。

用过晚饭之后，应缘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蓝蓝的天上银河里，有只小白船……”旁边的房间，江厌离正在唱着歌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那温柔贤惠的样子，应缘真想叫杨婵来学一学。

杨婵哄三岁的时候也很温柔，但是她的温柔只有那么一刹那，要是稍微时间长一点，她就会不耐烦，然后拿出宝莲灯，直接撂晕三岁，拍拍手掌，得意洋洋。

过了一会儿，江厌离回到房间。

“孩子们都睡了？”应缘坐起身子，看着脸上带着幸福笑容的江厌离问。

“嗯，终于把这两个小家伙给哄睡着了，下午闹了一下午，结果晚上还是这么精神。”江厌离走到床边道，又伸出手指轻轻按揉着应缘的太阳穴，“你今天是累了吗？怎么怪怪的？”

“有吗？”

“当然有，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变化能瞒得过我吗？”江厌离温柔地看着应缘道。

应缘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

“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吗？”应缘问。

“我很喜欢。”江厌离道，“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以来憧憬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吧，怎么，你觉得有些无聊吗？”

“没有，这样的生活的确很好，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这么生活下去。”应缘道。

他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虚弥幻境。

他修行度人经，心志坚定，所以幕后那人对江厌离出手，利用江厌离心中的美好憧憬，构筑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还给江厌离安排好了一个琴瑟和谐，儿女双全的完美人生。

会是谁出手呢？幽冥教主，还是冥王茶茶，只是小娅和冬青是怎么回事？巧合，还是有人真的知道这两个名字。

江厌离脱着衣服，准备上床歇息。

应缘看了眼，从床上起身下来：“屋子里面有些闷得慌，我先出去走一走。”

“嗯，早点回来。”江厌离嘱托着。

……

冥界最深处，阴山

这里是忘川的源头，在潺潺的水流边，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女人坐在木台之上，将双足探入冰凉的河水之中。

“应缘，江厌离。”茶茶看着虚空之中的画面，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谢谢我吧，我给了你们一个完美的结局，我可真是一个好人。”

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要是应缘和江厌离真的愿意一直生活在那个世界，那么那就是真实的，真实到他们两个人死去，心中的想念完全消失，这个世界才会消失。

……

小山坡上，江厌离靠着应缘的肩膀恬静地睡着，东方渐渐出现了一线光芒，晨光开始撒在这个世界。

“阿离，醒一醒，日出了。”应缘侧目看了一眼，喊道。

“嗯。”江厌离呢喃了一声，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只是睁了两下，又困得合上了眼睛，还在应缘的肩上蹭了蹭。

应缘淡淡地笑了一下，抬手按在身前的虚空，虚空之中荡起了一道涟漪。

风停，云止，草立，日顿，这处空间的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它们瞬间的状态，时空在此刻停顿了下来。

东方那一线光芒也停滞不前。

许久之后，江厌离再次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看着东方的一线光明：“日出了吗？”

“马上就要出来了。“应缘道，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那一线光芒逐渐变大，一**日从象征着开始的东方升起。

江厌离挽着应缘的手臂，靠着他的肩，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对不起。”应缘看了一眼凝神望着天边的江厌离，动了动嘴，无声地说。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够待在江厌离的美好幻梦之中。

“朝霞也很美呢。”江厌离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大自然的造物。”应缘道，抬手向前抓去，一朵天蓝色的云朵出现在他的手前，凝聚成了一团，“要不要尝一尝早上云朵的味道？”

江厌离半信半疑地看着应缘，而后抬手揪下了一小片。

“是甜的。”江厌离惊喜地道。

应缘会心一笑。

忽然，江厌离站起了身：“我们该回去了，要是小娅和冬青醒了见不到我，会哭闹的。”

“嗯。”应缘点了下头。

……

“啧啧，还真的是感人呢，为了一人停下一个世界。”茶茶摇着头笑了笑道，“日出，我有多久没有看见日出了。”

……

夜晚，江厌离在床上睡着，忽然听到了吵闹的声音，摸了摸身边，空空的。

“应缘，外面怎么了？”江厌离坐起身子，糯糯地问，却没有在房间中看到应缘的身影。

江厌离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却看到窗外面有火光映出，急忙披着衣裳迈步出去。

一打开门，江厌离瞬间愣在了原地，像是灵魂一瞬间被从身体里面抽离了。

在她面前，小娅和冬青倒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血泊，应缘持剑无情地站在前面，院子四周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江厌离如行尸走肉般地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一下子冲了过来，跪倒在地上，抱起了两个孩子，他们已经没有生机了。

“是我杀了他们。”应缘道，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面滴着血。

江厌离闻言，只觉有人在自己的心脏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首看着应缘。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他们是你的孩子啊！”

“你很伤心吗？”应缘甩手，长剑飞出，插在地上。

江厌离看着应缘，心中有万言，但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两眼通红地看着应缘。

忽然，在她怀中的孩子如烟云一般散开了，化为点点光粒子消散在虚空之中。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