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摸着头,看着这条街道,一阵风吹过,落叶纷飞,飘飘绕绕。
她这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
微风轻抚,树叶从枝头落下,从耳畔飘过,落到地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两个少女携着手,踏着落英而行。
“祈安,你猜猜我手里握着什么?”其中一姑娘神神秘秘地对身侧的少女讲着。
宋祈安侧头对上朱紫宜含笑的眼睛,极其给面的猜测着,“莫不是津味轩的兔子糕?”
朱紫宜摇了摇头,“怎么老想着兔子糕,不对再猜。”
“那是津味轩的山楂糕。”宋祈安想到红玛瑙似的山楂,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见她张着嘴,朱紫宜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怎么总想着吃的。”
宋祈安揉着脑袋,嘤嘤道:“有些饿了嘛。”
“饿了找欧阳去。”朱紫宜无奈扶额,随即将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伸到宋祈安面前,“伸手接着。”
一枚小巧精致的铜铃被放在了宋祈安的手心。
“这是何物?”
朱紫宜叉着腰,下巴微微抬起,表情得瑟道:“前些日子我师父给了我一个铃铛,我依照着做了一个类似的,你摇三下铃铛后朝他喊我名字,我就会知道你在找我。”
宋祈安举起铜铃左右摇了三下,又开口对着铜铃喊道:“朱紫宜——”
“我感受到你在喊我了。”朱紫宜捂着心口,双眸闪烁。
“这东西会不会不太好用,感觉还不如传音符呢。”宋祈安戳了戳铃铛,表情疑惑。
朱紫宜夺过铜铃,将其系在宋祈安的腰间,“可能是没什么用,但是我喜欢便想给你也整一个。”
闻言,宋祈安搂住朱紫宜的胳膊,将头靠了上去,“紫宜,你对我真好。”
“那是自然,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欧阳多一些呢?”
宋祈安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朱紫宜的手,嘟着嘴道:“是你是你,自然是你啦。”
她是真不知道为何朱紫宜老拿自己和欧阳比较。
“这才像话嘛。”朱紫宜携着宋祈安迈步超前走去,“徐师兄和欧阳在津味楼等我们呢,我们得走快些了。”
逐渐步入繁华的地带,人群熙熙攘攘,宋祈安与一人擦着肩膀挤了过去,她连忙回头道歉,却对上一双白色的眼眸,她被吓了一跳,却未表现出来。
那双白色的眼眸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她,二人对视着,宋祈安诡异地觉得身边的人流都消失了。
她的双脚凝在地上,不得动弹。
那白眸人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他的声音如同钟鸣,一字一句敲进了宋祈安的心。
“此去大凶。”
话音刚落,落叶纷飞,迷了宋祈安的眼睛,她用胳膊挡着眼睛,听见朱紫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祈安,你在和谁道歉呢,快些走了,别误了时间。”
胳膊被放下,方才奇怪的白眸人已然消失。
她的手被朱紫宜撤了撤才懵着转身,“你看到刚才的人了吗?”
“什么人?”
“那个人眼睛是白色的。”
朱紫宜满心赴约,未将宋祈安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看错了,我就没看见什么白色眼睛的人。”
宋祈安有些恍惚,刚才见到白眸人那一幕在脑内的样子模模糊糊,她有些怀疑是这几日未休息好而臆想的了。
待二人赶到津味楼之时,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品,听见她们的动静,桌旁聊天的二人方才转头。
徐雪林见二人走了过来,笑着道:“你们怎么才来,菜都要凉了。”
“可别提了,早上师父多留了我一会,说我最近的心思不在剑上,敲打了我好一会呢。”朱紫宜摇了摇头,撸起袖子就开始夹菜。
“宋祈安今日怎么回事?”欧阳皓念眉头一挑,伸手在宋祈安面前晃了晃,“来了津味楼表情还这个样子。”
宋祈安的脑袋自遇到白眸人后便变得昏昏沉沉,她见有东西在她面前挥舞,这才抬眼朝欧阳皓念说些什么,她正欲开口,一道声响打断了她。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一片片白瓷四散飞溅,散落在地上各个角落。
那摔碗之人骂骂咧咧捣道:“怎么回事,我见你们津味楼名声大才来吃的,怎么都是虫子!”
虫子?
宋祈安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她来津味楼数次,每一道菜都尝过,可从来未见过虫子。
她双眼向下划去,定睛一看才见到地面上成团地蠕动了不少虫子,瞬间眉头便皱了起来,方才的昏沉也消去了大半,她嘀咕着:“哪来的虫子?”
“欸,这——这不是我们津味楼上的菜。”小二听见响声连忙跑了上来,他见到地上的虫子脸色慌张,急忙解释道。
“不是你们上的还有谁上的啊?”那人同小二拉扯起来。
大家都在看着二人拉扯之时,宋祈安的视线不由得被角落一穿着紫色帽兜的人吸引。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唯独他在角落吃饭,听见虫子后头也不抬。
一般人总会检查一下自己饭菜里是否有没有虫子,可那人似乎早就知晓自己的饭菜是正常的。
那人好生奇怪。
似乎是感到了宋祈安的注视,那人竟转过头来,摘下了帽兜,露出脸色一条蜈蚣状的伤疤。
宋祈安连忙错过眼看向小二,装作方才的视线只是巧合。
最终津味楼赔了客人钱,地上的虫子被打扫的干净,宋祈安几人坐回了椅子上。
可看过方才蠕动的虫子后,几人也没了吃饭的精神。
“我瞧方才那东西不是简单虫子,看着像是蛊虫。”欧阳皓念低着声音道。
“蛊虫?”徐雪林皱起了眉头,“修真界不是禁止养蛊虫吗?”
宋祈安则偷偷瞟像那紫衣人,那帽兜上绣着的图案,看着是有几分像蛊。
“徐师兄,为何修真界要禁止蛊虫?”朱紫宜悄悄问道。
徐雪林正声解释道:“千年前修真界有一个歪门邪道的路子,那便是养蛊吸食别人的道行反哺给自己,夺走人的修为。这些人养蛊人出现后修真界便乱了起来,后来几大宗门联手抵制才压了下来,自此后修真界就不允许有人私自养蛊了。”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在宏天门的藏书里看到过这一段故事。”朱紫宜回忆着,“那些养蛊人是不是联合成立了一个门派叫万蛊门?”
紫色帽兜那人吃好了饭,起身朝外走去。
宋祈安一直关注这那人,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他的动作,等他经过他们旁边时,宋祈安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那人手臂上缠绕着的长虫。
徐雪林点了点头,朝三人道:“正是万蛊门,这里面的人都贼坏,遇到了可得避开点。”
朱紫宜摇了摇头,“怎能避开,若我遇到了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叫他们不敢在干恶勾当。”
宋祈安忽地站起了身,她目光炯炯,声音透露出一丝激动,“我支持你,所以我现在忽然遇到些不得不跟上去的事情。”
话音刚落,宋祈安便出了津味楼,余下几人不明所以的互相看着,也起身追了上去。
那紫衣人在大街上一路朝前,宋祈安尾随着,一会从东边铺子上拿起面具瞧了瞧,一会又从西边捡起一个簪子拆在头上照起了镜子,与那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注意到那条长虫时不时探出脑袋,身上带着几颗圆点,回忆起曾经在宗门藏书上见到过前辈记载的蛊虫。
其中有一种虫身形细长宛若小蛇,背后带有四颗圆圈,吐出丝线剧毒无比,其名为清罗噬心蛊。
与那长虫的外貌倒是极其相似。
“祈安,出什么事情了。”朱紫宜捡起小摊上的簪子在宋祈安发间比划着,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宋祈安朝她做了蛊虫的口型,便再次跟上了紫衣人。
随着宋祈安的提示,三人也逐渐注意到紫衣人身上的长虫,脸色各异。
朱紫宜立即陷入与宋祈安相同的状态,她计划着怎么才能抓住那紫衣之人。
徐雪林则皱起了眉,他第一反应是阻止几人,可见那长虫被带着朝人群中挤去,心下有些担忧长虫害人,便也跟了上去。
而欧阳皓念的反应是最平淡的,他看见长虫后,未有任何表情变化,当机立断的追了上去。
一长串人尾随着紫衣人到一条巷子内。
“你们藏得太烂了。”紫衣人抱臂看着几人,长虫发出嘶嘶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宋祈安转头看见身后坠着的三人,摆了摆手。
紫衣人轻笑一声,摸上了长虫,顷刻长虫便从他臂间滑了出去,在滞空时吐出几口丝线。
宋祈安翻身敏捷躲避,几人抽剑阻拦住丝线,那长虫触到地后便迅速滑行,身形诡异,口中丝线吐得极快。
在于长虫交缠之时,紫衣人一个翻身便跃上了墙头。
宋祈安立刻朝欧阳皓念喊道:“快去追她!”
欧阳皓念也是一刻不犹豫,立即点地跃上墙体,而徐雪林左右看了一瞬,留下一句小心便也朝紫衣人追去。
数十张符纸掺杂着银针朝长虫飞去,长虫抵御几下有些疲势便迅速朝外面街道中钻去。
交战间宋祈安已经确定这条长虫便是清罗噬心蛊,她朝朱紫宜喊道:“它怕火,我们用火攻!”
二人追逐长虫朝街道跑去,手中不断地结印放出灵火。
追逐中,火星子溅到到周围,原是一点两点,后逐渐扩大,火舌贴地爬行,舔舐着最近的物件。
*
宋祈安皱起眉头想到这件往事有些语塞,后来长虫被消灭了她同朱紫宜也赔了不少灵币。
她摇了摇头,决定去另寻一处的铺子回去修缮宗门。
她刚转身迈开步子,余光扫到一抹紫色,她呼吸一窒,立刻顿住脚步,绷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