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冬沫此刻显得靠谱极了。她轻车熟路地领取了三张全新的日签,分发给大家:“只需要输入灵力,不想示众的部分可以隐藏。”
这些日签的正面仅有一圈日期,由于全新未出席而显得有些空荡。云落星将其翻了过来,输入灵力,圆环前半段亮起五格,在红蓝绿三色之间依次变幻,最终停留在绿色,圆环下方也出现了一条横线。
“这里是暗名,在心里想着想要的名字就可以了。”
云落星闻言看向冬沫,她嘴角有些抽搐,手中的日签横线处不停变换。
提灯、踢汀、剔叮……
“……”冬沫无语地捏住日签,啧的一声捂上了眼,“弑神台的老毛病了,因为是神识读取,有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困难。”
楚泠夜那边也有相同的问题,这俩人估摸着都是起名废,能起出一个暗名已是成功,让他们再起一个,旧的名字便总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啊!干脆就雪夜焰算了!”楚泠夜气急败坏地摇晃着日签,妄图把那些变换的暗名甩走,“总归也有一大堆人重名!”
若是单独行动也便罢了,毕竟雪夜焰和提灯在弑神台皆是出名,许多追捧者或是造势之人也会使用相同的名字,上台时只有日签号才能分清这是不是正主。
不过谁会在这种敏感时刻刻意引起他人注意啊。
云落星的日签上陨星二字忽然转变为养老,她一愣,干脆地按下确认。
“养老?养哪门子老。”冬沫也有些看不明白,下意识瞥了眼还在和日签作斗争的幼稚鬼,“这儿就属他老,可惜心智不随着年龄长。”
“说什么呢!”楚泠夜又开始白瞎那张好不容易捏的帅脸,表情大到会担心长皱纹的程度,一把扯过冬沫的日签嘲笑上面的奇怪暗名,“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还在这里说我……”
两人争着争着,忽然对上了眼不再争执,点头示意后一人一边捏住了云落星的日签,输入了灵力。
云落星大为震撼地看着前一秒还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二人此刻同步率百分百,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日签接收到不同的灵力输入后,按着微弱的前后顺序差依次亮起六格和四格,暗名下方多出三个小方块形状的“指示灯”,皆是亮起状态。
“这啥啊……”云落星对弑神台也就是略懂,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代打?三个人一个签?”
楚泠夜眉尾上扬,似乎对这种说法有一些感兴趣:“代打,听起来是某种灰色行业呢。不过我们的这个签相当于组队签,可以参加三打三、二打二或者单挑,用的暗名是同一个,不过日签号还是三个,用来识别具体是谁。”
他从云落星手中接过日签,上面显示的日签号果然变了。
“总归弑神台就那么一个,若是我们仨都开新日签,也没法同时上台,反而浪费了时间。”楚泠夜掂了掂日签,满脸写着“学着点我的聪明才智吧”,径直朝弑神台后场走去。
冬沫抱着云落星的胳膊,整个人贴了过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咬着耳朵:“别听他胡扯,他就是想不出暗名。”
也不知道楚泠夜听没听见,反正他刷着日签一言不发地带路,冬沫也省了与他瞎拌嘴的时间,腾出空来给云落星做介绍。
“你既然来看过比赛,应当是在‘嫁妆’的个人包间里。”冬沫带着云落星跟在楚泠夜身后,进了一间比较小的屋子,“新人倒也都有个人包间,只不过档次低不少。”
确实差了不少,环绕式的全景大水镜此刻只剩下一面,软椅也成了硬座配布垫。胜在干净整洁,东西虽然简朴也并不老旧。
“总归也就是个暂时的休息处,有个坐的地方就不错。”云落星拉着冬沫坐下,楚泠夜倒是出乎意料的没嫌弃,把大小水镜一并调试好,便出去查阅今日的排表了。
他们来的还早,此刻透过水镜能看到弑神台上尽是走动的工作人员。清理场地的、检修灵力场的、还有些正在紧急更换场地上的“灵力广告条”,数位法修一同输出灵力,让那片空气中流动着各色灵力组成的广告横幅,堪称光污染。
“在以前,弑神台是以杀戮为乐。”冬沫眼神放空,看着水镜中忙碌的人群,“上台的人分为两类。一是嗜杀之辈,二是走投无路之人。台下的观众也皆是些生活太平静找些乐子的贵客。”
这是自然的,冥海作为一块实力解限的边缘之地,其内部的发展必定逃不过混沌时期。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在此不断堕落,却发现了冥海也有冥海的规矩,这便是日夜场的由来。白日里的冥海更像是□□,即便弑神台上的生死依然被允许,却很少再有人这么做了。而到了夜间,冥海成了“夜行动物”的欢乐场,摊上命的赌术、没有任何美感的仇杀……虽然不知为何,幼童与侮辱即使在夜场也依然会遭受灵魂层面的灭杀,倒是让冥海相对于其他边缘之地显得“干净”太多。
“现在不一样了。”冬沫指了指水镜中已经布置完毕的弑神台,“假赛、表演赛,已是此处众所周知的常事,大部分情况下普通比赛的双方也不会真要了对面的命,毕竟亡命之徒大多去了夜场,那时的观众群体与场内规矩才是他们要的。”
冬沫话锋一转:“不过千万不能就此放松警惕了。弑神台总归还是弑神台,总有那疯癫之人专挑了此处一展其血腥手段,满足他们那’恐吓’他人的小爱好。并且此举被判定为合规,人死在台上无论多么凄惨,也就是认了。若是感觉有所不对,即便是一丁点,也一定不必硬挺,直接投降弑神台会即刻将人传出。”
“我可没投降过。”楚泠夜忽然进门,将手中日签丢给冬沫,“有损雪夜焰这个名字的威严。”
冬沫翻了个白眼,点开日签上的场次:“你雪夜焰有什么威严,上了台谁看你怎么打人,都是看你那张脸。还有,现在大家是’养老’,麻烦你高抬贵手,该投降就投了,好像谁有多少条命给你败似的。”
“你!我!就算只是看我这张脸,那我好歹也有张脸可以看。”楚泠夜见冬沫对他爱答不理更是气急攻心,“提灯就不一样了,四格的水平、平平无奇的脸,我猜更是没人要看那只大虫展翅!”
冬沫没搭话,日签的反光掩去了她的神色。
生气了?
楚泠夜自觉话说重了,有些不情不愿地道了歉,走上前去:“都怪你先怼我的……好了,好了。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你的,其实你的那只提灯蜡蝉挺酷的……啊。”
他看见了日签上的排表。
“要不,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