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曦皱了下眉,他在调取所有嫌疑人档案的时候,只看到陆梅曾有一女,记录显示已离世,却并没有任何法律刑事上的纠纷,虽然他不知道顾从麟是怎么查到的,但是很显然,这宗“意外”被私下处理了。
想来也是,但凡是神秘案件调查司想搜寻的线索,多的是办法和手段,眼前这支其貌不扬的毛笔就是,何愁找不到办法...
顾从麟言及此处,抬头扫了林书也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无责任推测,这起意外或许还有隐情,也许撞死你女人的人不是祝小眠。”
“你到底知道什么!”陆梅并不是一个理智冷静之人,尤其牵扯到女儿,就彷佛在挑战她所有的底线,她的情绪开始失控。
“猜的。”顾从麟想起他每日除了在APP上看案情的进展之外,林书也也会固定给他发消息告知。
花瓶底下的“精”字,首饰盒,音乐盒,各类物品都标记了这个“精”字。
此人有极强的占有欲,祝小眠和金精的家庭背景天壤之别,她不可能拥有一些名贵物品,那唯一的可能只有是祝小眠主动赠予她的。
对于别人的赠送之物,会特意刻划上自己的名字,这样的举动顾从麟可并不认为是正常的。只是,金精已死,他已经无法证实她的想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么多名贵之物的赠送举动中,祝小眠是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
顾从麟的答案却是,未必。
祝小眠的个人档案中,除了金精,几乎没有任何朋友,而公司所在的老员工对她的印象也停留在年幼时很乖巧善良,长大后亦是如此。祝小眠家境优渥,父母并未让她掺和这个世事纷扰的社会,这成为了她个性单纯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样的人,在有了人生第一个朋友之后,心境便会截然不同。顾从麟并不觉得两人的关系会好到祝小眠将自己百分之九十的物品拱手相送。
如果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当年意外撞死陆梅女儿的人是金精,而并非祝小眠的话,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凡事逆来顺受的祝小眠,极其有可能在金精的软磨硬泡下,替她承担了责任。
当然这个假设很大胆,顾从麟向来习惯在线索面前推理猜测,只是他倾向于基于“线索的真实性”,然而林书也的猜测向来更大胆,他发现自己竟被他传染了几分......
此时陆梅的思绪混沌不堪,满脑子都是女儿被撞死的悲惨事实。她记得很清楚,自己闻讯赶到的时候,金精和祝小眠都在现场,祝小眠哭泣着站在一边,浑身发着抖,哆哆嗖嗖地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
陆梅在祝家帮佣数十年,祝小眠是她一手带大的,就像半个女儿一样。
可她却撞死了自己的最疼爱的女儿。
金精安慰了她一番,提出了私了的意思,印象中这位祝小眠最好的朋友,性格圆滑,嘴皮子巧得很,一番好说歹说陆梅当场就没了主意。
这件事发生在金精和祝小眠发生登山意外前不久,然而之后的陆梅一直陷在女儿枉死的痛苦中。
她当初为什么会同意这样荒唐的建议?
既然如此,她只有亲手杀死那个凶手了,即便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祝小眠。
“陆梅,你是杀死房间里的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更想知道死者是祝小眠还是金精?”
众人沉默,唯独陆梅手中的毛病竟在她掌心之内疯狂地抖动着。
陆梅不可思议地大喊着:“你疯了!你们都疯了!金精早在去年就死了!她已经死了!”
“在这支笔下,没有人或者鬼能说谎。”
此时,毛笔不再剧烈抖动,它开始继续疯狂游走,数笔之后,纸上赫然出现另一个名字。
【金精】
被陆梅谋杀的人不是祝小眠,而是金精,这栋别墅的女主人,那个和苏汉结婚的女人并不是祝小眠。
这个结果证实了林书也所见的异像。
如果是这样,那在当年的登山事故中,死去的人才是祝小眠。
白晨曦坐不住了,他和神秘案件调查司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无论案件多离奇诡异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惊讶了。
无论多匪夷所思,他想要的只有答案。
“尸体的脸就是祝小眠,你是如何会变成她的脸?”
然而不等毛笔继续转动,陆梅红着眼,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杀我女儿的人是金精,就是你......是你!是你!”
她发疯似地看着手中的毛笔,将所有的怨恨完全倾注于这支写出了实话的笔。
此时,一个警员正拿着某个椭圆形的东西走来,林书也余光只觉得客厅光源的折射让这个椭圆形的物体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而那个警员只来得及说上一句“白队,还未检测,但是在这面镜子的边缘似乎有红色的血迹,很有可能正是凶器。”
瞬息的光芒后,只听见那名警员错不及防的大喊声,陆梅用腾空的左手夺过了这面奇怪的镜子,她抬手高举,正欲打算砸向手中的毛笔。
林书也感觉耳边一阵冷风拂过,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江皛皛,健步如飞,像狂风似地冲向了陆梅。
和掌心紧紧黏贴的毛笔骤然分离,即便江皛皛全力冲刺,也没来得及阻止这支笔在镜子的强力撞击下,断成了两截。
然而让林书也出乎意料地是,他本以为江皛皛想夺回这只奇怪的毛笔,却不想江皛皛的目标竟是那面被警员搜索到的镜子。
镜子完好无所,江皛皛松了口气,看着被无数白色月牙装饰的镜框上浮着淡淡的红色,曾经的记忆再度涌现,使她恐惧到喘不过气。
“今天是陆梅女儿的生日。”
顾从麟的话递入耳内,林书也侧头看着站在身侧神情变幻莫测的老板,略带激动的心情竟有些莫名的发冷。
顾从麟远比他们知道更多的事,可他却并未告诉他。
林书也忽然有些不被信任的难受,可是下一秒又觉得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身为老板可没必要事事都要向员工报备吧,他们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
这么想的林书也内心更不舒服。
顾从麟:“没有比在生日这天杀死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更让你大快人心了。”
林书也觉得这话不对劲,“祝小眠”也就是金精这几日都忙于公司的事,并且明确表示今天不会回来,在这之前,这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如果真是如此,陆梅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除非......
林书也的视线不自禁地飘向了苏汉,他没有道理撒谎的,而且当时电话声很大,他们都听见“祝小眠”说她不会回来,可是她却...回来了。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林书也眼角余光瞥见了神情苍白的莫承宙,他煞白着脸,怔怔地看着苏汉。
就在昨天,喝得有些微醺的苏汉曾说过,祝小眠最看中的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求婚纪念日,而是相遇日。
每一年的相遇纪念日,无论多忙,他们一定要在一起。
昨天陆梅所采购的食物远不止他们食用的量,品种丰盛,甚至超过了那日的聚会。
今天就是苏汉和祝小眠的相遇纪念日,即便祝小眠工作繁忙,她也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给苏汉惊喜,哪怕是伪装成祝小眠的“金精”。
苏汉感受到了莫承宙几乎将他看穿的紧迫视线,他嘴角有些抽搐,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妻子已经不是真正的祝小眠了。”苏汉审视般地看着莫承宙,“在莫承宙告诉我之前,我绝对想不到。”
这话令莫承宙乍然初醒,是他自己将这一切告诉苏汉的。
“你从那一刻就开始实施全部计划了,是么。”莫承宙的语气死气沉沉的,他不想去相信多年来的旧友会存有如此歹毒的心。
他们曾同窗四年,同室生活,大家都是同学,朋友,是最简单的人。
莫承宙的鼻子有些发酸,那些曾经所相信的正在崩离解析。
“也许不是从那一刻,而是很久之前,我告诉你的事只是这件事的催化剂。”莫承宙提高了音量,直视着坦然自若的苏汉:“你知道无论祝小眠再忙,她一定会在这个最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回来,这一点你毋庸置疑,因此所谓的“不会回来”只是你们之间给予对方意外之喜的小谎言罢了,根本不作数。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想必只有在这里服务十多年的保姆陆梅了。”
陆梅知道今天是他们最重要的纪念日,她可以肯定“祝小眠”一定会回来,所以才会准备这么多食材。陆梅无畏生死,只想杀死撞死她女儿的凶手,而林书也的出现,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找到“垫背”的契机。
林书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一次的案件发展至今,他不如莫承宙这般敏感,然而此时也算彻底明白自己变成了杀人的“棋子”。
可爱的读者们,新年快乐,龙年大吉哟,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