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喜牛当深夜主播的那几年 第41章 炙的敷衍唱歌礼物

“我真的不需要！”我对炙说，“你不明白，现在的我，在人越多的地方，越孤独。我今天只想在事件后第一场直播里静一静，明天就回公司报到，尽力让自己忙起来。现在的我，就是害怕被人靠近，触动，我好累。”

炙顿了会，缓缓地说，“我有专门录了一首陈某妤的《向前走》送你，如果你不要欢迎会的话，至少听一听吧，我有录过好多次，选了一个录得最好的。”

我苦笑着说，“不用了，歌我也会唱，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有不会唱歌的人才会被几首歌打动吧？”

炙认真地说，“你至少听一遍吧。”

我答应了，点开一听，前面是大段的不相称的留言，跟整首歌沉郁冷峻的风格不相符，大抵是说希望经历炎霜事件后的我能够天天开心。呵呵，大概他的每个粉丝都有收到过这种礼物吧？曾经看美剧，一位女巫歌手脱下自己的围巾送给主角，主角感动得不行，主角的闺蜜告诉她，她送了一堆，每场都有新围巾。

开口唱时，才发现炙的英语不太好，几乎每一个单词都有读错。既然是礼物，都不能好好听读一下单词么？这就是所谓敷衍的礼物吧。

我只是有些无语，炎霜虽然利用了我，但我的宿舍还是认真布置，死后甚至准备把疗养院的产业送给我，可是炙，打着关心我的旗号，送了我一首，如此敷衍的歌。

晚上直播间还是涌入了很多人，这次是音频直播，我坐在一个舒服的靠椅上，看着人多却沉默的直播间，就像在夜色里凝视深海。我开始放自己曾经唱的歌，就仿佛自己现在在唱一般。实际上这样省力多了。如果现在把我和炎霜的事当做热点讨论，大概能吸引一大波流量吧？反正，朋友已经死了，利用一下又能如何？

可是我不想，明知可为而不为之，放弃利益，这就是我为何迟迟适应不了这个世界的原因吧。

炙满心满意觉得我会感动，期待着我的感谢。可能我更过分吧，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真话都懒得直说，明明听了却说下播再听。

晚上的直播，就在有声的沉默中度过。上午，去公司前，我先去找了郑藻藻吃早餐，现在的我太需要在这个傻妞身上汲取能量了。

郑藻藻选了一家早茶铺子，明明什么都不吃，却点了好几笼。“你别丧着脸了，我都吃了早餐还陪你吃，很不错了！”

“你吃啥了？”我问。

“一杯纯牛奶。”藻藻笑了，“早上得喝流食。”

“你不累么？在别人好好吃饭的时候，天天就吃这些玩意？”我撇了撇嘴。

“累啊，当代普罗米修斯，每天化妆、卸妆、护肤、有太阳的地方不能去，和鸟吃一样分量的食物，不停重复，天复天，年复年，是没什么乐趣。可是不这么做，生活好像会更糟。”郑藻藻夹了一块牛肚，在3个装满清水的碗中一一涮过，确保没有一滴油再小心翼翼吃进嘴。

“说起来是像普罗米修斯，重复且无意义，别人对你好，也不过因为你是他众多可挑选中最好的那个。就像你去买菜，从一筐白菜里选了个最齐整的，然后那颗白菜还傻乎乎感动，感动个屁！”我说。

“哈哈哈，无心你说到点子上了，大多数时候，我们得到的喜欢浅薄且短暂，是真的没意义。所以我告诉自己，漂亮是为了我自己漂亮，为了我看向镜子时的开心，我对我自己的爱是深刻的，不惜一切的。”郑藻藻吃了颗虾饺。

“也许，我们所能得到的爱，也就仅此而已吧。”我嘟囔道。

“我不能再吃了，两大口了，负罪感都上来了。我要时刻谨记美剧中的经典台词，＇别吃了，苏珊，那只是蛋糕，不是爱！＇ ”郑藻藻开始喝水。

“你一个有男朋友的人，是怎么做到说出这么孤单的话的？”我不禁好奇。

“你说沐辰啊，他多忙啊，无边无际的忙，有时一消失就是一礼拜，错过了我的生日、错过了我的开心、错过了我的失望，等他有空时，我已经一个人自我愈合了。在他眼里，我和他的感情是天作之合吧，他一定觉得自己很爱我，这段感情真挚且热烈。在我眼里，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恋爱路罢了，一个人跟自己说生日快乐，一个人上网乱逛，一个人学会让自己开心。而他，像是一个回音壁，我说什么，他再差不多回给我，这就构成了全部的沟通。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AI机器人。”郑藻藻眸子的光暗淡了下来。

“我不敢想象，生日都错过了？”我有些震惊。

“嗯，今年10月，我的生日，就是一个人过的。他忙，所以提前送了祝福，生日当天是消失的。”郑藻藻轻轻地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事达不到分手那么严重，但足够寒心。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说绝对不可以结婚，你看下周围那些结婚的亲戚们，谁过得好了？等到生活只剩下苟活敷衍再去离婚，又要费事。不像恋爱，分手不过打两个字，或者一键拉黑。”郑藻藻认真地说。

“许多人结婚只是为自己找个室友罢了，共同的利益伙伴，搞不懂，这样不是更孤单？反不如一个人一条狗。”我实话实说。

“不是真爱或者真爱消失，就体面离开，这才是该有的态度。有些人，就是活得过于恶臭了。”郑藻藻说。

“因为你过于简单，理解不了，什么是报复心理，什么是雌竞，什么是面子，什么是婚后财产，什么是他人异样的眼光。”我淡淡地答道。

“对啊，人类啊，真是恶心的动物啊，恶心却又有可爱之处，怪不得诺亚方舟还得给人类留有位置呢，很邪恶的生物却又有一丝希望。”郑藻藻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说得好像我们不是人，可是语义上的不是人，是骂人的吧。”我笑了。

“也许我们是复合生物，灵魂是一个生物，□□是另外一个生物，彼此依附伴生，这样才可以解释人类复杂矛盾的特点。”郑藻藻突然一拍手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