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游戏搞科研【全息】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我年幼时偶见傀儡之术，惊为天人，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背井离乡，求索多年，待小有所成还乡时，却已物是人非。”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沐风听出了这几句描述的就是他刚才经历过的那番场景。

面前的景象按下加速键，沐风眼前掠过几幕画面：

男人在小屋里守孝，过着简单的生活，连刻刀都不曾再接触过。

那些各式各样的傀儡，除了最初那件已经遍布岁月痕迹的有些粗糙的傀儡外，其它的都被他封入柜中，锁在另一间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守孝期满，男人的鬓角都染上了些许白发时，他终于换下那身孝服。

沐风看着又染上了不少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在挥动斧头，将那棵自从他父亲走了之后就逐渐失去生机的大树一斧子一斧子地砍倒。

他控制好了朝向，大树地倒下并未破坏之前所立的衣冠冢。

尘烟四起，这座小小的院落里，曾陪伴了他童年成长、给予他荫蔽的树木继他父亲之后也倒下了。

男人沉默地除去枝桠、干燥、切割，成人难以合抱的树木最终留下的能使用的木料不过半人高。

画面放缓，沐风为之一振，他知道，重头戏来了。

和之前走马观花一般的景象不同，这次不仅放慢了时间流速，他甚至能在这片区域里自由活动，但伸手想去触摸那块木料的时候仍旧是穿了过去。

“看来只能看着，不能阻碍或者加入制作过程。”沐风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这样设计的用意。

究其根本，还在于锻造系统的自由度，沐风之前只使用到了最基础的一些功能，大多数时候还是根据图纸进行复刻和改造。

但一板一眼的根据图纸进行制作是不可能做出最顶级的装备的，据他从欧铁匠和唐十一长老的交流中得知，最高级的装备需要的是千锤百炼的技艺和万中无一的灵感。

而锻造系统中的自定义是唯一能达到这种要求的手段，游戏中能得到的图纸最多只能打造出橙色的装备，而自定义的上限，是红装。

通过自定义打造出来的装备独一无二，即使是同一个锻造师，同样的材料，完全相同的锻造手法，也很难造出两把一模一样的武器来。

但使用自定义的前提是纯手动，也就是说，如果沐风打算用自定义打造一件红装，他需要处理材料开始每一步都亲历亲为，耗费大量时间最后才有可能得到成品。

平常使用锻造系统时默认的都是几款最基础的手法，而眼前这个场景，显然就是为了让玩家能够细致全面的观察中年人的雕刻手法。

毕竟虽然能够自由活动，但活动范围也就局限在这周围几平米内，那几间屋子都进不去，能探索啥？

就这样，沐风索性从自己的背包里也掏了块木料出来，坐在边上，学着中年人的执刀手法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料。

中年人不愧求索于傀儡之道的数十年，技艺之精湛令沐风眼前一亮。

他屏气凝神，并指立刀，每一处刻下的痕迹都没有多余，刻痕交错，组成轮廓，仅用几刀，竟是直接在幕僚上呈现出栩栩如生的人形来。

沐风惊讶，他这雕的到底是傀儡还是雕像？

哪有勾勒出成体形象就直接开始雕刻的。

如果是傀儡，且不论内部复杂琐碎的机关零件，单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关节都难以实现。

就在沐风还在困惑于究竟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中年人指尖按住刀背，动作不停，硬是将一柄巴掌大小的刻刀挥舞出了大刀阔斧般的感觉。

干净利落地除去四周多余的木料，他的动作才逐渐放缓，此时，傀儡的雏形已经显露出来。

中年人食指回收，改持为执，先分出四肢，再细细分离关节，全程又保持整体不断，每一处都浑然天成。

沐风沉浸式的围观着这造化般的过程，忽略了环境的变换，时间的流逝。

待他回过神来时，中年人已经在进行最后一步，刻画傀儡的面容。

此时的中年男子不知已连续作业了多久，他面容有些枯槁，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通过手中的刻刀灌注在了这即将问世的傀儡身上。

但他双眼中绽放出来的光彩是沐风未曾见到过的，那是毕生追求的至高杰作即将问世的激动与希冀。

他的手有些颤抖，但每一刀落下都极其轻柔，挑落木屑时的神情虔诚而又诚恳。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一道轻呵吹去残屑，又好似渡过最后一口精气。

中年人的头微微低垂，正好同微抬起头的傀儡对上了视线。

他真的做到了！

沐风亲眼见证了在对方神乎奇技般的技法下，一整块半人高的木料化作精巧灵动的机关傀儡。

浑然天成，严丝合缝，每一处关节都完美的嵌合在一起但又不阻碍它流畅的运动。

即使不用，沐风也知道这必定是毫无疑问的红装，具有唯一性的神兵！

他还想更近距离地查看一番，却发现自己又恢复到了无法动弹的样子。

中年人，不，此时他的面容更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他同傀儡对面静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熹微，一道火光打破了这村落的宁静，位于角落里的木匠屋子着火了！

而和三五高呼“走水”的青年汉子相比，一道佝偻着、背着木匣逆向离去的老人显得格外不起眼。

“痴迷于奇巧之艺多年，未尽到半分应尽的责任，我愧为人子，我本想在那村中了却余生，但我还有未尽之事，我耗尽半生所学，用过去所有打造出最后之作，当他出世的那一刹那，我才明悟我所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用一把火结束了那个木匠家的孩子，那个迷茫求索的青年，徒留一个苟活于世的老人和一具等待我托付出去的绝世傀儡。”

老者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沐风眼前，他手里托着一副打开的木匣，沐风方才见到的那具傀儡正端坐在里面。

“年轻人，我已时日无多，如果我把它托付给你，你愿意收下吗？”老者的问话好似飘在沐风的耳边，刺得他的心泛起涟漪。

不得不说，无论是单纯从好奇心还是研究角度上来说，沐风都拒绝不了这份奖励，但，这真的是这个副本所考验的全部了吗？

“抱歉，但请原谅我不得不拒绝您这份好意。”沐风顿了顿，“老人家，这对您来说，不只是具傀儡吧。”

自幼陪伴的大树，在其下长大的童年，数十年风雨更替，它仍扎根在此，甚至老者为父亲树立的衣冠冢也在其下，用这棵树木制作傀儡，其更深层的含义是将“家”具象化，带在身边吧。

“这是您的‘家’，还是您亲自保管比较好。”沐风定定地看向老者，随即露出了一抹自信地笑容，“而且，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能够制造出独属于我自己的傀儡！”

“有志气。”老者听完沐风的话，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回道，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抬手合上木匣的盖子，老者一步迈出，作势要撞入沐风怀中。

沐风愕然，他下意识闭上眼但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冲击，睁开眼看去，四周场景再度变换。

他位于一片竹林中，四周茂盛的竹子覆盖了大半天空，只余下几道细碎的微光，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竹子的清香。

“既然敢说出想要制作出属于自己的傀儡，那就让我先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虚无飘渺的声音回响在林中。

沐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手，手指纤长，但指间布满老茧，这显然不是他的手，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

“咻——”沐风侧身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直击面部的羽箭，显然，考验已经开始了。

来不及细想，他扫了眼机关匣，其它的暗器都被锁了，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他只能将唯一可用的傀儡召唤出来。

若是之前，沐风只能使用傀儡来分散注意吸引火力，但如今他位于名为【牵丝】的奇闻中，并且已经成功触发过“将幻丝同傀儡组装”的条件，此时千机栏中另一个能使用的技能便名为【牵丝】！

【千机·牵丝】：使用肉眼难见但极为锋利的纤细丝线操控暗器机关，对沿途接触者造成切割伤害。

心念电转间，沐风已经有了决断，他果断使用牵丝技能，下一瞬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能明显感觉到指尖有什么东西蔓延了出去同傀儡链接在一起。

沐风看向四周逐渐将他包围起来的黑衣人影，他动了动手指熟悉操作，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被不计其数的敌人所环伺，但沐风眼里只有对于新技能的熟悉研究。

“差不多了。”沐风低声道。

随后，原本纷纷下落的竹叶骤然散开，四周的黑衣人长刀曳地冲杀向中间的一人一傀儡。

沐风直视着朝他而来的人影，手与胸部平齐，五指在初步的熟悉之后骤然加快速度，纷飞成一片残影。

傀儡握拳，隐于前臂的刀锋弹出，如同最忠诚的守卫，精准而迅捷地扫开、弹飞、刺穿一个个黑衣人。

而其身后看不见的丝线，层层交织环绕在沐风四周，形成了严密的保护网。

不知过了多久，沐风的手指都酸痛的快抬不起来的时候，黑衣人的身影终于消失。

“呼，呼——”沐风沉重地喘着粗气，游戏拟真度过高不好的一点就是，“累”的感觉也是实实在在的。

四周竹林化作雾气散去，老者没有再出现。

“悟性尚可，既然你敢夸下海口，那我就期待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能带来什么惊喜吧……”

声音逐渐微弱，沐风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回到后山木屋的门外。

身后木门紧闭，不知道老者究竟在不在屋内，看起来是没有见他的打算了，沐风朝着屋内行了个礼后便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