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围住的熟悉感觉让李殊想起了刚刚才结了梁子的那几人。
那几个人说他们是什么门派来着?李殊琢磨着,好像叫凛......凛渊派?
披发男子话音刚落,一柄剑就向李殊砸来。刚刚没看清,这会子借着月色,李殊才发现他的这把剑的剑身大约是普通剑的两倍宽。
伸手用剑一挡,那大剑带来的力量差点让李殊握不住剑柄。
要知道行走江湖也有一两年了,比她强的有,但力量能与她媲美的,这才是第一个。
遇上硬茬子了,李殊想。
大剑被击飞在空中,披发男子后脚一蹬,身子跃向空中,接了大剑,反手挽了一个剑花,稳稳落在地面。
这里的动静已经惊醒了这宅子里的所有人,上百支蜡烛逐一被点起,张福深一阵心慌,带着宅子里所有的男丁赶往这座楼阁。
张福深刚开始做买卖的时候,一些小毛贼亦或者是有些名气的盗匪总爱光顾他的府邸。有好几次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打点了道上的人,结交些大派子弟,那些人才在他府邸上绝了迹。但夜里听到一丁点动静就心慌的毛病也算是落下了。
这回可喜得,张福深心想,老鼠摸到了老虎的窝里,可不是自寻死路吗!他也就是做个样子,带着男丁们去压阵,可不需他亲自动手,凛渊派的老爷们就能要了毛贼的命。
待张深福急急忙忙地赶到,正好瞧见披发男子接剑落地的一瞬间。
他为了表功,急扯着喉咙喊:“宫大老爷,我派人来帮你了。”
嘴上是这样说,但他也没叫手下的人动。
被称为宫大老爷的人一听,眉尖微蹙,但看见那些人没搅合进来,这才放了心。
倒是李殊一听,扭过头,粗着嗓子问道:“这位可是张深福张大老爷。”
张深福隐隐有些得意,他也不怕在这时报上名去,反正这毛贼一会儿就会被剑给砍死。
他向那几人微微鞠躬,泛着笑说:“在这几位老爷面前,我才当不住张大老爷这个称呼,我......”
一柄大剑以力劈华山的形式朝李殊的头上砍来,李殊心里微沉,身子向后仰,跳到空中,与那持剑人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四目相视之间,李殊用手掌按下了大剑的剑尖,随后一脚朝那人的脸踢去。
被按住了剑,那人动弹不得,索性放开了剑,双手握住李殊的脚腕。那剑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震起地上一层积灰。
两人同时落地。另一只脚有了支撑,李殊被握住的那只脚更加有力,一时之间那人有些握住住,李殊的脚直直朝他的心窝子踹去。
宫姓男子这才放开了李殊的脚,侧身躲过李殊的攻击。
李殊制止了身体向前倾的趋势之后,捡起了刚刚打架时落下的自己的剑。那男子也捡起了他落下的大剑。
“你不是小偷。”
宫姓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殊也不打算知道他缘何会得出这个结论。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李殊望望四周,张深福那边战斗力是最弱的,虽然那儿人最多。
从那儿冲出去阻力最小,还能顺带收割了张深福的人头,岂不美哉?
重剑又一次地朝她劈来,这次的目标是心脏。
“认真点。”
也许看出了李殊有那么一刻的心不在焉,宫姓男子说了这话,与其说是在提醒她,倒不如说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李殊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厌烦与不赞同。
左支右绌地挡了好几剑后,李殊的手掌心被震得发麻。在又一次护主后,李殊手里的那柄剑被硬生生的砍断了。
“啧。”
李殊惋惜地看着手里的断剑。
一种想法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这种大门派的子弟,虽说傲气是足了一些,但还算的上是光明磊落,结合刚刚他喝退同门的表现来看,这场决斗中,他讲究的很可能是一个公平。
如今一人剑在手,一人断剑在在手,公平吗?妥妥的不公平。
“这位手中的兵器可真算的上是神兵,我手中之剑已废,借我一剑,我们再来‘公平’一战。”李殊故意在公平二字加重了语调。
这话音刚落,四周隐隐有些笑意,与宫姓男子同行的人眼底露出戏谑之色。
想要这样以公平之名求生还之路的人太多了,以为宫小师叔单挑不群殴的行为是为了自己的正义,实则他只是想要一个人挑战更有力更强的对手,不管那有着对手称谓的是以个位、十位、百位作为计量单位。
公平,那是什么?
宫宇之名,在凛渊派可是有着另外一层意思——不知节制的兽呀!
说出那种话的人,在宫宇眼中已经没有了咀嚼的价值,渴望美食的人在面对残羹剩饭,只会毫不留情地让玷污了他认知的东西完全消失。
“一起。”
周围的人等这句已经有点久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快点把这个辣鸡清除掉。
四周的人齐齐拿剑向李殊打来。
李殊有一瞬间的懵逼,这大家伙儿的怎么不按照剧本来。
说好的拿剑奉上再决战紫禁之巅呢!
说好的以剑相交惺惺相惜最后放我安然离去呢!
这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呀!
看着李殊在这种情况下还在神游,最外围的宫宇厌恶之情更甚,但心底却出现一种不确定感。这种不确定感带给他一种在昏暗的海里摸东西的不安,因为你无法知道你摸的是小虾米还是大鲨鱼。
那个硬茬子还没插手,李殊手上应付着四周的敌人,这些人可比刚刚那人好弄多了。她眼睛隐晦地朝张深福那里一撇,他身后的那些男丁此刻正在她周围装模作样地喊打喊杀。
张深福身边没有人了。
随手抓住一个人的肩膀,李殊一只手把他旋转起来,宛如直升机上面的螺旋桨。这个螺旋桨很快地帮李殊清空了一个以她为中心,以那人的身高为半径的圆的面积。
周围一空,李殊就有了地方施展轻功,不至于被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人海战术给累死。
把那人往人堆里一扔。
系统,装备称号:女飞贼!
人们被从天而降的身体给砸了个懵比,趁此机会。李殊踩着他们的肩膀飞速停在了张深福的面前。
“你!”
张深福睁大眼睛,惊恐万分。
不好,李殊胳膊肘上涌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凉。直觉给她的警示让她想也没想就把张深福拉到她身后,而她,也转过了身。
那柄大剑如同飞镖般朝她身后射来。
张深福望着眼前的大剑,不停地挣扎,嚎叫,求饶。眼泪和鼻涕顺着脸流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过我!!!”
“我......全部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
他的双手如同溺水的人在水面上乱舞。
“不!!!”
那柄大剑终究还是从他的肩膀那里为界限,把他劈成了两半。
鲜血在空中挥洒着,李殊抓住下半截身子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有几滴血落在了她的夜行服上,褚褐色把黑色染得更黑。
兔起鹘落之间,宫宇已然落在了李殊身前。张深福的上半截身子掉在了宫宇的身后。
张府的小厮们无措地站在一旁,偶有几个人带着愤怒望向李殊和宫宇,机灵点的跑进去找张老爷的妻妾了,懂得看形势的悄悄退到一旁,想趁着这慌乱的形式溜出张府。
与宫宇同行的几个人关了张府的前后门,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两个强行闯门的小厮,被他们一剑给杀了。
“小瞧你了。”
“再来吧。”
宫宇这样说。放弃了大剑,伸手就向李殊的咽喉袭来。李殊堪堪躲开,把尸体的下半截甩到了宫宇的脸上,想要越过他拿回人头。
可宫宇哪有这么好糊弄,也怪李殊有点魔怔了。
他从背后抓住了李殊的肩膀。拧住李殊肩膀上薄薄的一层血肉,撕布料般把肉从骨头上撕下来。
“滋啦。”
李殊从肩膀到胳膊肘的肉有三分之一被他给撕了下来,血泊泊地流,隐约可见胳膊上的白骨。
“啊!!!”
疼,好疼,真的好疼,疼到李殊的理智有一瞬间的丧失,只想用尖叫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在那一声之后,李殊的理智瞬间回笼,她狠狠地咬紧了牙根,汗水浸湿了头上裹着的黑巾,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可血还在不停地流。
就算是如此,也被宫宇寻到了空隙。他从后面意图用脚踹断李殊的脊梁骨,李殊忍住疼微微一偏,被他踹到了腰上。
强大的冲击力使李殊的身体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最后停在了满是尖锐的小石子的花坛边。
宫宇提起了张深福的人头,走到李殊的面前。
他蹲下身子来,问道:
“想要这个,是吗?”
他的眼睛从眼白周围渐渐染上了粉红。
“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