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是有急事,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走了。我现在也有急事,咱们回见、回见。”一面说,一面往后退。却不知何时整个山庄的侍卫都围在了她的身后。轻功没办法用,路都没给她腾一个。
李殊抓住腰间的镔铁剑,拿出来,剑尖对着围住她的那群人。而她的敌人,也用无数把剑对着她。李殊倒吸一口气,用剑打落了别人的剑,慌乱之中,一个不查,险些杀了人。她急忙回手,她的敌人一见有机可乘,往她身上砍了一刀,她身子一颤,一乱,随后便被许多把剑围住了脑袋。
这时钟莹露提起裙子跑过来,大叫大嚷:“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了她,你们想跟红妆门做对吗?”苏青青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白九公子面前,你就不要放肆了。你的那个朋友,可是偷了初雪山庄好多金银锦帛呢。”钟莹露双手扒开她的手,说道:“才不会呢,白开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知道白开赢了你你不高兴,但也用不着你这样污人清白。”
苏青青脸上一片燥热,扬起手来想给钟莹露一巴掌,指尖却颤抖着。
“白开。”白月枝念着,回转头问钟莹露:“你叫她白开?”钟莹露瞪他:“她叫李白开,我叫她白开难道不行吗?”
李殊站着,血从胳臂上顺着她的指缝中流出。幸运冲上来一口咬住侍卫的腿,被侍卫一脚踢飞,生死不知地躺在草丛中央。李殊再也顾不得太多,剑在脖子就在它的吧,她往前走,剑划破了她颈间的皮肉。侍卫顺着她退走,也不放剑。白九公子说了抓活的,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要让她受伤。
“不许动。”侍卫急得从她身后踢了她关节一脚,李殊关节一折,迫不得已单膝跪地。“老实点。”侍卫警告她。
这边白歧宴说着:“也不是不行,她遇见我的时候,她说她叫白素贞。她是个骗子,这位小姐可不要被她给蒙骗了。”钟莹露怔住,又猛地摇头,“不管是不是被她骗,我也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她亲口说出来。”
她跑到李殊面前,看见她这样子,不忍,说着:“你们放下剑,她受伤了你们没看见吗?”
“莹露。”李殊叫住了她,“我确实骗了你,我不叫李白开,我叫李殊。”钟莹露霎时间没了言语。“莹露,除了这个其他的我没骗过你,你就看在我们这两天的情分上,帮我照顾幸运。”李殊惊惶的说,看见钟莹露一声不答,心里甚至是惶恐:“莹露,我求求你。”
李殊指着草丛,“它在那里,它只是一条狗,你随便给它吃什么都行,它是一条好狗,它会替你看门,你不高兴的时候还可以替它出气,就当它是替它的主人受过。”说着,颤抖着手拿出怀里的的银票,银票被沾染了血污,“这些钱你拿去替它看病,偶尔给它吃点肉,剩下的你怎么用都可以。”李殊把银票递给钟莹露,她的手久久滞在空中,“莹露,”她带有声音带有哭腔。
“好。”钟莹露扭过头,收了银票,最后还是绷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抱起在草丛中的幸运,伤心的离开。
白歧宴对苏青青道谢:“多谢小姐的帮助,我们这才抓住了女飞贼。这份恩情,初雪山庄记下了。天色也不晚了,也该早日歇息了。”苏青青回礼离开。
白歧宴发令,“先带到地牢吧,在等候我的发落。”
李殊是被两个人架着,扔到牢里的干草堆上的。她已经预见自己悲惨的未来了,鞭刑、烙铁、老虎凳这些,会不会一样样的在她身上试一遭。腿折了、手伤了,不及时治疗的话,她以后会不会是下一个神雕大侠,铁拐李。还有幸运有莹露看着,应该没事吧。
她把胳膊放到眼睛上,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
她听见锁链铿锵的碰撞声,轻微的脚步声,她把头往牢的墙壁面一扭,她知道是谁来了。
“骗子姑娘,李殊是你的真名吧。”白歧宴笑着,“你在那个时候,怎么也忍不下心说假话吧。”
他低垂着眼帘:“可是,你怎么就忍心对我说假话。”
李殊扭过头,扒着墙壁直起身子来,背靠着墙壁,双手环胸:“我怎么就不能对你说假话了,你算我的哪根葱,我是吃你的还是喝你的,还是欠你欠你钱不还呀!我跟你说,你这样做是恩将仇报。”
白歧宴捏紧了手,“我恩将仇报?你明明答应我了,你明明接过了灯笼。骗我,然后走,你就怎么忍心。”
李殊皱眉,思索着:“等等,我接过灯笼跟答应你有什么关系?”白歧宴的手松开,他的眼睛里像住了一座冰山,“李姑娘,还要说些谎话就没意思了,四五节那晚,接过胜者递上的灯笼,两人之间,就算是情定一生了。我那时可没逼你。乡野村夫都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殊总算明白症结在哪里了,她勉强站起来,认真对白歧宴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真的是不知道,对于我的行为给你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她看着白歧宴的眼睛,说:“可是,我是真的不喜欢你,真的。”
“我把你困到牢里,不是想要道歉,也不是想要拒绝。”
“在抓到你之前,我想了千百种方法来报复你,可见到你之后,我知道那些我都用不着。”
“那你放了我吧!我再怎么也救了你一命。”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会叫人来治好你。”
“喂!牢里怎么养伤,还是外面好呀!喂喂。”李殊使劲拍着牢门的铁栏杆,却只看见一个背影。
可事实证明,牢里也能养伤。干草换成了绮罗软枕,锈迹斑斑的油灯换成了八角宫灯,地上铺一层猩红的毛毯,角落放了熏香炉子,安了张梨木桌,上面置几本闲书,想来怕她无聊。
有个怪人隔着老远盯着她,摆头弄耳自己一个人叽叽咕咕叨着。出去后,不久就有一个十岁左右,脸颊婴儿肥的小姑娘端着木盘,木盘上面有几个小巧玲珑的白瓷瓶子。她进来后,那些守卫落了锁,围在牢边,一点跑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小姑娘姓范,家中排行十,所有的人都叫她范十娘。她坐在李殊身边,手一摆,侍卫都散了去。李殊支着脑袋好奇的盯着外面,看人是否全都离开了。
“姑娘,仔细些。”范十娘提醒李殊,李殊还未反应过来她所指的是什么,撕拉一声,她的衣服被范十娘剥开,伤口那处因着血和衣服全都粘连在一块儿,疼得李殊汗水直冒。
“轻点儿,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疼死了。”范十娘碾着李殊的伤口上了药,“公子说,只有疼才能叫你记住。”李殊往内里缩手,被范十娘一手钳住,拖着上完了药。
“姑娘,把腿伸出来。”李殊身子抖抖,身子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范十娘娇小的身子立在李殊的眼前,李殊愣是看出了她的威武不凡。
“你,你轻些,一定要轻点。”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她被踢折的腿,闭住眼。范十娘眼珠儿往上一翻,一手抬起李殊的脚,“咔嚓”一声,给李殊来了个利落。李殊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好在这是一次性的,受了这一次下面就没有长久的折磨。范十娘收拾好药瓶,叫人给她开了牢门,离去了。李殊轻轻揉着自己的伤口,散去淤血,这药的效力发得也快,李殊手臂上很快就结了疤。
白歧宴来到牢中的时候,李殊正在观察自己的伤口。白歧宴没练过武,走路的气息和声音也不加掩饰。李殊知道来的人是他。她头也没抬:“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