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刘俩镖头一起转头,安然全然不是小兔子的模样,他嘴角咧开常人所不能达到的弧度,眼神阴鸷,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我饿了,我的食物呢。不给的话,就吃了你们。”
赵镖头指着那五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他们是被你的虫毒杀死的。”
安然的琥珀色的眼珠儿瞬间变得血红,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可爱的、白白胖胖的虫子,这虫子顺着他的衣物爬到了他的脚下,几十只细小的脚支撑着它的身体,慢悠悠、晃悠悠地走到一具尸体旁。
赵刘两镖头都转过身去。
那虫子开始动了,一张嘴占了它半个身体,黑色钢刺般的牙齿刺进尸体的肚脐眼,就和渴急了的人喝纸装的牛奶一样,片刻间,整个尸体就如泄了气般,只剩一个人形的壳子。依着这样的方法,它吃了五具食物。
吃饱喝足后,它如同喝醉了酒的人,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家中。
安然的眼珠儿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颜色,他打了一个嗝,神情懒懒,如同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猫。他拍拍肚子,说:“谢谢你们,宝贝儿说这次的食物很美味呢。”说着,吐出十几只带有涎液的黑色小虫,安然把这些小虫捧在手上。
笑着对两个镖头说:“过来呀,这是我给你们的奖励。”
刘镖头一动也不动,双腿发抖。赵镖头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走了安然手上的东西。两只手刚一接触,安然突然哭了起来,“姐......姐。”
赵镖头连忙哄着他:“姐姐会回来的。”安然乖巧地点点头,睁大眼睛希冀地望着赵镖头,赵镖头勉强地摸摸安然干枯无光泽的头发,接着说道:“好孩子。”
这一趟镖下来,算上李殊,就只剩了四个活人。
而进了赤玉城的,就只有赵刘两镖头和安然。
安然远远地跟在赵刘两镖头的身后,刘镖头走着,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赵镖头神色淡漠:“当初你既然留下了那个怪物,就要付出代价,我们现在快要控制不住他了。”
于此同时,初雪山庄白小姐的闺房内,一个美人正在试穿一件华服,她的唇不点而红,两道眉如男子般英气,如黑曜石的眼睛不似寻常女子般眼内含波,自有一股坚定的意味,粉鼻琼口,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咄咄逼人,具有强烈的侵略美,令人不敢直视。
她问着一旁娟秀美丽的侍女:“我美吗?”
侍女带着笑意连忙奉承道:“小姐自是国色天姿,那什么闻人仙子的,跟小姐比,就是驽马比之麒麟,那能比吗?”
白小姐被人说到了心窝上:“好会说话的丫头,有赏。”然后一溜烟儿地跑到出去,侍女福了福身子。
穿过一片古香古色的园林,白小姐来到了一座冷清的园子门前,门匾上写着杏轩二字。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门前站立许久了,穿着白色的袍子,颀长纤弱的身影,令白小姐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她叫出:“白歧宴。”
被叫的人转过身子,温和的笑着,连带声音也是温和的,他向白月枝一鞠躬:“妹妹,你来了。”
白月枝也不回礼,低头仔细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嘴里却审讯着:“我的衣服为什么这么晚才给我送来。”白歧宴越加谦卑:“是底下的人做不好事,误了妹妹的好事。”看着他这样伏低做小,白月枝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好了,你快点走吧,别在我跟前晃。”
白歧宴垂下眼帘:“那妹妹代我向母亲问好。”
这时传来了一道如黄莺啼叫般悦耳的声音:“夫人问,是小姐来了吗?”那是白夫人贴身大丫鬟。随后两个小丫头打开了木门,先给白月枝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邀请她进去。直到白月枝进去闭了门,丫头们也仿佛没有看见在门前站了一个时辰的白歧宴。
白歧宴对着屋子行了礼,这才踱着步远去。
已是掌灯时分,白歧宴在书桌前,看着跪伏在他眼前的人呈上的名单。
他轻声的念着:“烈风帮、鲨帮、如意阁、月来楼、铁剑轩、东方家、朱家、吕家,只有这些东西不安份吗?”
那人把头贴在地板上:“九公子,这一路走来,我见识短浅,就只看出了有这些帮派家族势力的影子。”
白歧宴拿出笔,再这名单上画了两道朱痕:“朱家和吕家,你们先收拾了吧,我总得杀鸡给猴看呀,自从父亲大人去世,白家底下的这些势力越来越不安分了呀。”
跪着的人不敢开口,直到白歧宴让他离开,他才敢抬头,轻轻的走离,走离的那人,赫然是赵镖头。
李殊为了躲着赵镖头一行人,在野地里胡乱窜,乱七八糟地走着,挨了一天饿,运气好,在饿死之前总算误打误撞到了初雪城门口。
一进去,她先找了家客栈,好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客栈里向来是小道消息传播地最快的地方。这里的人切切查查地讨论,内容千篇一律,无非就是白小姐的生日宴会。
对于从小住在初雪城的人来说,白家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主宰,他们效劳且崇拜的对象。说起生日宴,说起要出席的名流,他们简直与有荣焉。
“我听说,不仅凛渊派到了,红妆门到了,连向来流连山水,不问世事的璇玑阁也到了。”一个黑脸汉子喝着就说道。
红妆门,李殊蹙眉,不就是那个跟她打擂台的姑娘所在的门派吗?那姑娘叫什么来着,钟......什么露。李殊摸摸肩头,直到现在,她那里还幽幽做疼。也不是没看过大夫,可那大夫把她当做找乐子的人,让伙计给赶了出去。
“胡闹,什么症状都没有,浪费老夫的时间。”
可确确实实,李殊只要手上稍微一用力,肩上仿佛被人拿着针尖刺。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得找到她们,去向她们讨个说法,再不济,以后因为这个死了,她也要做个明白鬼。
她紧赶慢赶地吃完了桌子上的一桌肉,她在桌子上放了两个香酥酥、滑嫩嫩的鸡腿,幸运两个前掌按住,吃得不亦乐乎。李殊弹弹幸运的小脑门。“快点解决,吃完了我们还有事干。”
初雪山庄的大门外,有着两个两米高来,威武不凡的石狮子。李殊靠在石狮子身后,观察往来的人。这进去出来的人有小厮、有侍卫、有老头老太太。就是没有向那日般新鲜水灵的姑娘。李殊眼睛也没匀出功夫看其他的,她能确定自己没有看漏。
就这样,太阳西下,那门前快要被踏烂的槛儿总算也歇了一口气。李殊非常失望,但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事。她抱着幸运准备离开。
突然,门前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欢欣地东张西望,她磨了她龙师姐半天,总算是铁树开花,让她放了她出来见见这城里街上到底是怎样的。
李殊转过头,细细打量那出来的女孩子,她越看越觉得像那日的小姑娘。这么好的机会,她那一行的师姐也不再其中,对付这么一个小姑娘,她也是手到擒来。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瞄着准头,掷了过去,刚好打到那小姑娘的手上。那小姑娘气得暴跳如雷,连声嚷道:“谁,给我出来!”然后扭头扭脖子出了门找着,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