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逐云看着苍梧瑾沉默了许久,“瑾哥,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愿你自在如风,逍遥在这大陆上。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瑾哥总对我说要为自己而活,我亦然。”
虞家希望她可以成为少主承担苍梧山的责任、有娇和荼苜机等人视她为大陆的希望,山海宗就更不用说了。从前,她孑然一身,只为自己而活。而今,她有了亲朋、好友,她得到了他们的爱护,自然要回报于他们。她并不为此觉得难过,相反,她乐意去做那个可以守护大家的人。
可苍梧瑾不同,他是第一个对她说要为自己而活的人。也许就在那时,或是更早的时候,她便在苍梧瑾那里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心中那个小小的、阴郁的自己得到了宽慰。
“我们每天想得都是如何消灭邪神、守护大陆,可瑾哥,这大陆是由每个人构成的,我们亦在其中。”你也在其中啊!
“小白曾和我玩笑,若是有朝一日我不想当这个虞家少主,他就带我逃跑,逃到山海宗,他说你和大哥肯定会帮我们,成为我们的靠山,我把同样的话送给你。”虞逐云认真地看着怔忡的苍梧瑾,“要是你不想做什么少主、继任者,或者干脆觉得这一切烦极了,那就躲起来吧,躲在我身后,我来做你的靠山。”
面对这一切抉择,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苍梧瑾忽然觉得昨夜变得冰凉的手腕忽地滚烫起来,他猛地握住那里,平日只要用力握紧,那里的感觉就会渐渐消失,可今日他攥得紧紧的,却还是不见效果。
“怎么了?”虞逐云看向他的手,为何他突然握紧那里,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苍梧瑾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没什么。”
虞逐云狐疑地看着他,上前将他的另一只手拿开。明明刚刚握着自己时力气大的青筋都显得分明,此时在她的动作下这只手竟然轻飘飘的。
虞逐云抬起那只手腕,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样,白皙的皮肤上唯一的异色是被他自己掐红的印记。
“没事。”苍梧瑾低头看着身前少女的发顶,只觉得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虞逐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而是担心地说:“应该没有受伤,但若是再不舒服还是要去找巫姑看一下。”
苍梧瑾含笑点头,仍被她握在手中的手似乎也开始发热了起来。
“走吧,”虞逐云放下他的手,朝长亭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就剩下最后一段了,走完也算是了解了一段心事,小白他们应该已经在宗内等我们了,听说饭堂内的伙食特别好,我最近……”她在前面巴拉巴拉地说着,苍梧瑾慢慢跟上,耳边是她清脆地声音,心中去还在想她之前的那番话,“我来做你的靠山。”
苍梧瑾这边正失神,没发现前面貌似正常的虞逐云也是面有异色,刚刚顺着心中所想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幸亏瑾哥没有多想,不然自己岂不是给他增加负担,他又不喜欢自己,她这样说只会给人家压力。
虞逐云心中反思自己的种种不妥,即使已经决定要抓住现在的每一个时刻,但也不是让你恣意妄为的理由!喜欢人家是你的事情,但不要给瑾哥带来负担!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却又想到苍梧瑾手上的红痕。好像她经常会看见他那里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改日问问大哥,瑾哥那里是否受过伤,若是能够改善一下,叫他好受些便好了。
两人各怀心事,慢慢爬上了登天梯的最后一段路途。到了这里,虽然仍旧不能使用灵力,但对于虞逐云来说并非难事。原因无他,这一段路的考验竟然是幻境,要知道,她自修炼以来,最常经历的就是虞家的各种幻境,找到这里的不同之处将幻境击破对于每一个虞家弟子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两人的速度要比之前在天梯的第一段路时还是快,毕竟那时虞逐云还有心思琢磨石碑上的印刻。而到了这里,一是因幻境对她并无太大的影响,二是经过中段的经历,她的心中一片清明,因此一路疾行,明明是悬崖峭壁上的石阶,竟被她走出了平地的架势。
登上天梯顶峰时刚过午后不久,除了得到消息的好友外,还有许多人正结束课业准备去饭堂吃饭,路过天梯便见到下方缓步走出的苍梧瑾。
“苍梧师兄。”众人一一行礼,本以为苍梧瑾是出任务结束才由此返回,没想到众人身边的云海突然翻腾了起来。
“这是……”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云海汹涌的样子,这个景象他们并不陌生,相反,他们也曾经经历过。
“有人登上了天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云海的变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云海翻涌的景象只会在山海宗弟子招收的最后一天出现,为的就是帮助新进弟子完成灵台洗礼,坚守初心保卫大陆。可今年的弟子招收早已结束,长老们不会为了随随便便爬上登天梯的人开启灵泉洗礼,除非……这个人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引动了云海,汇聚为灵泉。
山海宗历史上也曾有这样的天资卓越之人,他们不曾与其他人经历弟子招收,只凭借自己的力量登完了整个天梯,天梯感知到那人的资质、能力、心性等,认为他会为大陆做出重要的贡献,便会主动牵引山海宗由灵脉之气汇聚而成的云海化为灵泉,为他进行洗礼。而事实证明,这样的人无不是大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如今,这样的人竟然又再次出现了吗?
虞逐云本身就没什么消耗,轻松走上山顶,本以为会看见好友们,结果发现面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呃……”她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苍梧瑾,这是怎么回事?
苍梧瑾笑望着她,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虞逐云实在不解,到底什么情况?
天空中翻腾的云海就在这时完成了转化,好似一道倾泻而下的天河,灵力瀑布笼罩着她,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有一种熟悉的气息——玉膏。
她睁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为何山海宗在大陆这么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弟子们立身端正、克己奉公,即使偶有堕落者,但与这么多年的弟子数量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皆是因为这玉膏。
灵力瀑布中的玉膏虽然气息微弱,但若是山海宗千万年来都用这登天梯来引导弟子,再加以玉膏来为弟子们清洗污染……山海宗作为大陆第一宗门的威仪在此刻尽数显露。
瀑布的声音一点点消失,渐渐化为云海包围笼罩着山海宗,虞逐云望着四周漂浮的云朵及周身围绕的气息,感叹着山海宗的财大气粗,只要一直生活在山海宗,这里的弟子恐怕很难会堕落。
“阿云,太好了!”有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虞逐云循声望去,不仅是他,有娇、肦微、虞晓白、虞乘风等人都在附近。
“原来你们在这!”虞逐云向他们走去。
其他弟子见状心中都有猜测,这人恐怕就是在考核中受了重伤,却仍以压倒性的分数夺得本届弟子中首席位置的虞逐云了。
虞晓白瞥了瞥众人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看着虞逐云说:“虞首席,别来无恙啊!”
虞逐云的脚步停在他们不远处,她看着虞晓白,简直又像是回到了当日在虞家藏书阁外的情景,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其他人也都憋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虞逐云心中翻了翻白眼,这帮损友,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那些来看热闹的弟子听了虞晓白的话都恍然大悟,果然就是她!
她勉强维持着微笑,“诸位都是山海宗的风云人物,何苦来打趣我一个姗姗来迟的弟子?以后若有情况,还需要乘风君、逢水君、黑炎君、天阳君多多帮助啊!当然,也会麻烦雷华君的!”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段时间众人在山海宗内打出来的名号,不是要玩吗,那就都别活!
除了虞乘风这种早就在宗内混开了的老面孔,以及像是有苗这种爽朗的人外,其他几人一一被虞逐云点名,脸色都变得青青红红,这丫头,不是一直在受伤养病吗?怎么知道这么多?
虞乘风看向了他妹子身后一直浅笑的苍梧瑾,阿云身上的伤宗主和姑姑都是讳莫如深,连他们去探望都不行,只留下了阿瑾照顾她,她能知道这么多,肯定是阿瑾这小子说得!虞乘风眯了眯眼,看着苍梧瑾望着虞逐云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们一直等你登上天梯,还没去吃饭呢!”肦微见虞晓白吃了瘪,急忙开口解围。
虞逐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不是在演戏吗?怎么,当真对小白动心了?
她也不揭穿这些人的窘迫,就坡下驴地行礼道:“劳烦诸位了,这一顿,小妹逐云来请吧!”
众人朝饭堂的方向说说笑笑地走去,而他们身后,原本装作路过、修炼,甚至是看天的弟子们都讨论开来!当晚,弟子玉符中的消息闪烁了山海宗各个角落:那个首席,独自登上天梯完成了灵泉洗礼!
南海诸岛
俏丽的女子看着玉符中的消息,奇怪地说道:“苍梧师兄陪伴新的首席完成灵泉洗礼。这是哪里来得弟子,竟然是苍梧师兄陪着她?”
山海宗一处小院中,祥云飘渺,池水清澈,一个人看着手中的消息,淡淡地笑了出来。
“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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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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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灵泉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