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和白宥与苏小姚是一个市的,他很快就赶到了苏小姚报的医院。
白色的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顾阮到医院的时候苏小姚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他仰头靠在椅子上,短发顺着后脑勺垂落下来,顾阮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路上,我看到旁边的他满身都是血,给我吓坏了。”苏小姚感受到旁边来人了,轻呼了一口气。
顾阮偏过头看他,“刚到系统的时候,那个小助手说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我的大脑之前绑定过这个游戏所以才能进去,所以这并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苏小姚端正坐姿,他的眼圈有些红,看向顾阮时有点像楚楚可怜的小狗。
“就是你要濒临死亡才能进入游戏,你要是没有这一遭也进不了游戏,换个角度想心情就好多了。”顾阮突然也想抽烟了,但是碍于这里是医院,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玩盖子。
苏小姚被顾阮的一席话说的呆了一瞬,“好像是这个样子的,而且我进那个游戏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白宥,难道玩家离得近进游戏也会离得比较近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说距离问题的话,那我们跟韩博虞夏意竹他们就离得比较远,他俩都在澳大利亚。”顾阮无奈的一笑,只能说系统随机匹配的机制比较奇葩吧。
白宥还在里面手术,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苏小姚身上的血在寂静的走廊显得有些惊心,顾阮说,“你要不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
“我不想走,他是为了救我才被车撞的,而且在游戏里面也帮了我很多,如果我就这样走了的话我会很愧疚的。”苏小姚绞着手指玩,他是真的很伤心。
顾阮想了想,他也不懂怎么安慰人,只好在一边默默坐着,手里的烟盒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闭就是没有抽出来一根,他靠在座椅上想如何修改自己的论文才能顺利毕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终于打开了,两人凑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说,“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出血部位已经止血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伤着骨头也是奇迹了。”
苏小姚和顾阮像医生到了谢,就看到里面的白宥被推了出来,麻药效果还在持续,他没有睁眼。
等转到普通病房之后苏小姚看到白宥挣了眼才回家换衣服,他毕竟还是个高中生,他在医院的钱都是顾阮替他交的,他回去洗澡换衣服顺便拿钱,总不能让恩人自己花钱救自己吧,这多说不过去。
到家的苏小姚拨通了自己哥哥的电话号码,“喂,哥是我。”
苏瑜一听到这个二货的声音就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家伙每次打电话出了要钱就不会是什么正经事。
“喂,又要钱了?”苏瑜一边接电话一边顺手把助手递过来的合同签了,一行艺术字签在那里漂亮大气跟他本人格格不入。
苏小姚刚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里面传出来嗡嗡的启动声,他说,“对啊,我除了跟你要钱我还能干嘛,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次要钱可是正事。”
“你要的钱除了跟朋友一起出去吃吃喝喝就是打游戏,还有啥子正事。”苏瑜反问,自己的亲弟弟几把刷子自己还是知道的,他说着还是给自己的败家弟弟打了五万过去,“到账了,自己去看。”
苏小姚前一秒钟还在说着夸自己哥哥的好话,下一秒钟支付宝就传来“支付宝到账五万元”的声音,苏小姚立马挂了电话。
苏瑜:“……”
造孽啊,爸啊,你看看你这不争气的二儿子。
苏小姚换了衣服,急忙到了医院,白宥右腰缝了十二针,苏小姚把钱都交完了才回到病房,他在外面看到了靠在床头跟顾阮说话的人。
“我进来啦。”苏小姚敲门。
白宥看着进来的苏小姚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杯水,“有鬼撵你?”
苏小姚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两口又放回去,“我可是从家里面跑过来的,可累死我了。”
“对了,我还看到了个熟人。”他坐在顾阮旁边的椅子上,“也不是很熟。”
白宥打断他,“赶紧说。”
“周一!!”
顾阮:“……?!”
白宥:“……??”
顾阮问,“你确定没看错?”
“我确定。”苏小姚像是害怕他们不相信的样子,于是说,“我记住他的门牌号了,不过他病房很多人,顾阮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去看吧,我绝对没看错。”
“他不是死了吗?”
按理说,游戏里面死了的话现实中也会死的,这是刚进去就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苏小姚说见到了周一呢?顾阮想。
“行,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去看吧。”顾阮说。
当顾阮和苏小姚到周一病房外的时候,周一在里面睡着,里面的其他人也都离开了,顾阮示意苏小姚不要弄出大动静,然后两人一起进去了。
“你们想问什么。”两人悄悄进去的时候周一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
顾阮转身看到周一睁着眼睛看他们两个,索性也不装了走到一边打开了房间的灯,周一和白宥都住的单人病房,并不会打扰到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苏小姚问。
周一起身,他好像很虚弱,嘴唇白的吓人,他说,“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我一个已死之人出现在这里让你们很意外。”
“确实是这样。”顾阮直言不讳,“那么你有兴趣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当然,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周一好像很坦然,他说,“坏事做多了也要做做好事的。”
顾阮皱眉,似乎有些不大能理解这句话,“那件事你做的很好。”
周一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我并不认同你的话,那都不是真正的我何来好事一说。”
“什么意思?”这次出声的是苏小姚。
周一笑笑,惨白的脸笑起来竟也是好看的,“那不是我啊,只有拥有我意识的克隆人罢了。”
“他活着,他死去,他做坏事,他做好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周一说,“他是独立的个体,我也是,你们觉得呢?”
顾阮说,“是这样的,没错。”
“那不就好了。”周一笑的幅度太大,咳嗽起来,咳完了才说,“多的我也不能透露了,我只想说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游戏并不是单纯的游戏,你们见到的NPC也可能是真人,真人也可能是克隆人,系统也……”周一说到一半闭嘴了。
“系统怎么了?”苏小姚着急的问,周一怎么也不肯说了。
有人推门进来,“周一先生,我们可以走了。”
周一也不拖沓,收拾收拾就跟着下床了,顾阮和苏小姚看到有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人进门打了声招呼就再也没跟他们说过任何话。
周一跟着那人走了后,苏小姚摸了摸鼻子,嘟囔,“到嘴的鸭子飞了。”
顾阮叫苏小姚先回白宥那里了,他走到医院楼下终于从烟盒里抽出了一只烟,他平时不抽烟的,这包烟还是他因为论文被导师打下来三遍买的,这都又被打下来了他还没抽完。
他始终想不明白周一的这条线发生了什么,系统为什么终止了这条线的进展,一根烟抽完,他低声骂了句艹,又进了医院。
他站在拥挤的电梯里,里面有人按了他的楼层,他就懒得去按了,他盯着那人的后背出神。
叮的一声把他拉出了思考,他有些不耐烦的跟着人群出了电梯,等走到病房前要敲门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
面前的门上贴着504的牌子,白宥在604,他逆着人流往电梯的方向走,来来往往的人在他旁边流动。
突然,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偏头看去,一个高个子刚好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极其不耐烦的说了句,“让一下。”
面前的高个子斜了他一眼拿着手上的单子走了,前面瞬间清晰起来。
透过病房门透明的那层玻璃,里面是一个安静躺着的男人,浅棕色的头发软软的贴着脑门显得特别乖,顾阮心里一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开了房门,里面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他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挪动脚步离开了。
他回了白宥待的房间,苏小姚在给白宥削苹果,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被这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削的坑坑洼洼的。
“你这苹果跟狗啃了一样。”白宥说。
苏小姚翻了个白眼,“那你自己不自己动手,我能给你削就不错了,你还挑。”
白宥也不挤兑他了,好好接过来吃了,苏小姚看到顾阮回来了,“来,我来给你削个苹果。”
顾阮看了看正在啃苹果的某人,“罢了罢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这下白宥绷不住了,笑了起来。把苏小姚气的半天不说话。
几天后白宥出院了,他伤的看着挺惊心的但是骨头没事,他又是武警出身肯定在医院待不住,直接拒绝了苏小姚多待在医院几天的好意出院了。
期间,顾阮也一直想去楼下继续看,结果第二天楼下病房的人就换了,顾阮笑着暗骂了自己一句,也不再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