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宋能网购 节105 扩散

平安京室町，花之御所。这里是足利幕府的大本营。

从外表来看花之御所并无出奇之处，看起来不过就是三大间茅草屋，外加一个将三个屋子围起来的围墙罢了……既不宏伟，也不豪华。

不过这正是幕府将军足利义宣的居所。

在御所正中的大厅中，几名歌舞伎正在表演着歌舞，幕后的琴师弹着三味线，奇怪的音乐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着。

如果是平时，足利义宣必然摇头晃脑的陶醉其中，摸着身边少女的大腿，喝着小酒……虽然此时尚未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之语，但足利义宣可以说早已深得其中三味。

然而今日今时，足利将军却有些坐卧不安。

远方的战争已经打响了，那么纠集了几千精锐和几千炮灰，同时还掏光了家底直接运去了上百门火炮……在经验丰富的英国人的指挥下，怎么想都应该不会输才是。

但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足利义宣就一直觉得心惊肉跳的，仿佛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

坐在足利义宣左手边的一个英国人见足利义宣满脸的担忧，不由开口说了些什么，随后由站在他身后的那个有着传奇经历的日本人翻译道：

“足利将军，您不必多虑……您有着强大的火力和忠诚的军队，再加上我们经验丰富的上尉指挥，一定会将那些野蛮人击溃在沙滩上的。”

虽然明知那个日本水手只是在重复英国人的话，但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还是令足利义宣感到有些不满。

现在正是用得着英国人的时候，所以足利义宣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跟英国人闹翻，最终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不过尽管忍是忍了，但对于战争的局势，足利义宣却不像英国人那样有信心。

“安德鲁森先生，听闻你的国家很久之前也与蒙军交战过？不知结果如何？”足利义宣忍不住问道。

“这个……自然是大胜。”安德鲁森船长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作为光荣孤立的英国人，恨不得每时每刻欧洲大陆陷入战火之中，在蒙军西侵的时候怎么会派兵协助？甚至他们还是看在蒙元太强的份上这才没落井下石的，想要他们帮忙那可是得拿出实打实的利益才行。

所以英国人根本就没跟蒙军交过手，他有个屁的经验。

不过对于大陆强敌的信息搜集，也的确让英国人知道了不少关于蒙军的实力，至少糊弄足利义宣是足够用了。

“大胜……”足利义宣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你放心，野蛮的蒙人是无法战胜文明的。”安德鲁森自信满满的说。

可他的话音刚落，大厅之外就闯进来几个浑身是血的武士。

“报——田中大人战死，狙击部队全军覆灭！蒙军骑兵就地扎营，大批后续部队正在登陆……将军！我么败了啊！”

那名武士踉跄的跪倒在地，随后就开始嚎啕大哭。

足利义宣没有仔细去看这几名武士身上的鲜血是哪来的，无论他们身上有没有伤疤，这些血是不是狗血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败了。

幕府近半数的精锐被屠戮一空，剩下的军队还分散在各地压制当地大名。

蒙军来得太突然了，况且之前幕府还被石见银山那边分散了注意力……若非如此，幕府也许能拿出更强的实力、更多的兵员。

而到了那个时候，鹿死谁手可就犹未可知了——至少对于足利义宣来说，是觉得有这种可能的。

在足利义宣面色如土的情况下，安德鲁森也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就回头去问那名日籍海员，等那海员给他翻译完后，安德鲁森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你说什么！？全军覆没！？包括英国皇家陆军在内！？”安德鲁森气得站了起来，“不可能！野蛮的蒙人如何能够战胜我大英帝国的红杉军！？”

“事实上……您往后看。”那名水手也没翻译，只是指了指大厅外。

那里，几名神色慌张的、只穿着衬衣衬裤的英国人被拦在了大厅外面并未获准进入。

安德鲁森推开身边的艺伎，连鞋都顾不得穿，几步来到门口问道：“怎么回事？”

“黄祸……黄祸回来了！”其中一个名幸存者低声道。

“打不死，防不住，跑还跑不过……这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们。”

“愿上帝保佑我们。”

“……”

在充斥着无效信息的回答中，安德鲁森花了好半天时间这才搞清楚事情的经过……然而即便还原了当时的真相之后，安德鲁森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射程一倍以上的火枪？

火枪无法击穿的铠甲？

难道那些野蛮人获得了巨龙的财宝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火枪射程这东西已经卡了多久，安德鲁森非常清楚。而想要提高射程就只能增加枪管的精度，而枪管精度是那么容易就能增加的吗？

另外那种能够防御子弹和劈砍的铠甲更是超出了安德鲁森的想象。

知道龙虾兵为什么不着甲吗？

因为没有用。

事实上骑士阶层就是被火枪给淘汰掉的。

在过去的旧时光里，一名贵族骑士攒一套铠甲就能碾压普通的农民，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人能挑战他的地位。

然而随着黄祸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无敌于欧洲的条顿骑士团拥有着充足的训练，精良的全身铠，胯下有骏马，左手持盾右手长矛……然而在黄祸面前，如此精锐的骑士却显得花里胡哨不堪一击。

而后全身铠慢慢变成了半身铠，而半身铠又慢慢演变成了胸甲骑兵……其中的思路无非就是从全部防御到重点防御的逐步演变，在防御面积不断变小的同时铠甲的厚度也在不断增加。

而等到火枪已经能够轻易击穿胸甲的时候，身着重甲的骑士就彻底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事实上东方的铠甲演变也是沿着这样的道路前行的。

从重甲类的明光铠、步人甲，到后来的棉甲，也是同样的演变过程。

毕竟就算厚达半厘米的护心镜也是挡不住后期的火枪子弹的，穿与不穿区别不大，而且穿上重甲还要影响机动性和体力……那么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增加防御？不如使用既能保暖又在一定距离上能够抵御火枪子弹的棉甲。

古人不懂能量的吸收与释放的原理，只是按照直觉在棉甲内部衬一些铁甲片或是皮甲片。

可秦府所改良的棉甲充分地考虑到了子弹的物理性质——先用钢丝网来改变铅弹的形状，再用密实的棉花纤维来吸收铅弹的动能，最后再用上好的鳞甲钢片来吸收掉最后的冲击。

在这种先进的结构设计下，普通棉甲已经能在50米的距离上抵御大部分的铅弹了。

而这50米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想当初金人的棉甲骑兵之所以让蒙元头痛不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枪骑兵第一轮射击后敌人损失极小，而后许多人还未完成武器切换就被棉甲骑兵砍掉了脑袋。

而现在头痛的人变成了英军。

经过再三询问确定了蒙军所装备的新式铠甲之后，安德鲁森忽然心中一动，发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蒙军突然变强对于欧洲人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毕竟此时的蒙军注意力都在亚洲而非欧洲，事先弄清楚蒙军为何突然变强有助于欧洲的科技发展。

就像一百年前一样。

蒙军的入侵虽然给欧洲带来了沉重的苦难，但同样也给欧洲带来了先进的技术。

而现在如果能够先别人一步搞清楚蒙军为什么变强的话，那么英国搞不好就能统一欧洲了！

心中一旦出现这样狂热的想法，安德鲁森就彻底绷不住了，看向足利将军的目光也突然变得仿佛看到了什么美食或是绝色美女一样垂涎欲滴。

而与此同时，陷入绝境之中的足利义宣也将目光投向了安德鲁森。

“安德鲁森爵士，日本需要您的帮助。”

“当然！不过我也需要将军您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报酬……例如帮我们搞到蒙军是使用的铠甲和武器。”

……

就在英国人对足利幕府威逼利诱想要驱使其帮忙搞到先进的武器铠甲时，英国的俘虏、蒙军的甲片以及枪骑兵们所使用的武器弹药已经被送抵恭州城了。

随后肖恒招来了秦府的情报巨头张岚以及他爹张南，另外也将扎根于钢铁厂的王铁锤叫了过来。

四人围着一张桌子，而桌子上摆着得自蒙军的棉甲碎片、骑兵枪以及枪骑兵们所使用的新式铅弹。

张岚和他老子乖乖的坐着，眼神虽然盯着桌上的东西但却并没有上手。

而王铁锤就没有这种顾虑了，想当初他和肖恒可是一起开发出了太多的东西，每一样都要比眼前这么点“战利品”高级得多、保密得多。

而肖恒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王铁锤检查蒙军的新式骑枪。

“嘿，还真是……有不少改善。”王铁锤检查了一会忽然笑了。

从外表看，这把骑枪仍然是用卷铁工艺打造的。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他们是改进了工艺还是有了别的什么技术突破，仿佛经过了锻打一样，层层卷起的铁皮仿佛融为了一体。

“看出什么来了吗？”肖恒问道。

蒙军的这种枪管让肖恒想起了某种压成薄片的干豆腐卷成的食物，又或是变压器里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层层铁片。

“枪管内壁变得光滑许多，增加气密性。子弹也使用了类似我们纸壳弹的木塞托结构，进一步增加了气密性，所以这才获得了更远的射程。”

王铁锤拿起一枚铅弹，从这枚呈“n”形状的弹头开口端取出了一个小木塞——除了弹头的铸造精度以及结构有所简化之外，事实上这就是秦府之前所使用的米尼弹原理完全一致。

肖恒当然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看到王铁锤关注这个问题也只是苦笑道：“看来蒙军在与我们的战斗中捡到了完整的纸壳弹。”

“当是如此。”王铁锤点头。

事实上这种简单的结构性改进是根本藏不住的，大规模的战争必然会产生大规模的补给，而这些补给品也必然会被地方缴获、拾取，最后再被仿制。

人类的智慧成果是如此的容易被窃取，尤其是类似这种简单到复制粘贴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普通发明。

对于米尼弹的泄露肖恒早就有所预估，而且平时也强调了保密。

可这种泄密不可能因为完善的保密制度就能杜绝的……除非将米尼弹锁在保险柜里不拿出来用，否则就一定会被其他人所模仿。

至少在被别人大批量制造出来之前，秦府的确是利用米尼弹取得了不少优势……而这已经足够了。

“可这枪管却是让我没想到……你觉得他们是怎么造出来的？”相较于米尼弹的事，肖恒更在意蒙军枪管技术的进步。

“我觉得……这东西刚造出来的时候应该口径比较小，后来才扩大的。”王铁锤在枪管上找到了一些淬火的痕迹。

“在开会之前这把枪就先送去我那里了，我们带着几个人研究了一下，先用一根细一点的铁棒做芯来卷铁皮，等卷好之后再将铁皮放入火中煅烧，最后趁热利用冲头挤扩成型，等冷却后再箍上铁丝就得到了与这把枪性能类似的枪管。”

王铁锤作为技术人员当然要事先做好功课，否则一问三不知那还要他有何用？

“比我们的钻孔工艺如何？”旁边的张南问道。

“比不了，不是一个时代的技术。”王铁锤颠了颠手中的枪管，“比起我们的技术，这就是个垃圾。”

的确，锻造钢块钻孔淬火外加身管自紧，如此黑科技用上之后，秦府的枪管不仅寿命长得惊人，气密性和公差也小得可怜，与眼前这公差要用毫米计的铁皮枪管根本就不是在同一个时代。

“这些棉甲，该不会是我们卖给金人的那批吧？”张岚的关注重点完全不同。

“应该是，金人没有生产高强度钢丝的能力，蒙元估计也够呛……这些棉甲应该是原装货。”王铁锤答道。

“我担心的是，英国人会不会也得到这些技术？”肖恒有些担忧。

随着肖恒的问题，众人陷入了沉默。

“听闻大田要塞那边送来了几个英国俘虏，只可惜我们只有会说荷兰话的水手，没有会说英国话的人……不然到时可以审审这几人。”张岚叹息道。

“其实……我会说一点英语。”肖恒谦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