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宋能网购 节74 海兰

林海雪原中，完颜琴的队伍依然还在艰难的跋涉着。

根据秦府提供的情报，蒙元那边的动作完颜琴已经很清楚了，所以其实这件事对他们本身也是件威胁。

首先，要攻打日本就必然要先打朝鲜，只有在征服了朝鲜之后才能以朝鲜为跳板继续东进。

那么一旦蒙军攻破了朝鲜，那么位于皮岛的大金余烬可就危险了。

在肖恒的历史上，毛文龙之所以能够据守皮岛除了有大明本土的支持之外，本地朝鲜政权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完颜琴他们虽然各种补给都不缺，但毕竟也只是据守一岛。

与历史上不一样的是，完颜琴他们还将面对一个毛文龙从不曾面对的问题……蒲家。

蒲家由于本身的海上能力是对蒙军的一大补充，所以从最开始就非常受重视。

虽然在崖山海战之后，由于输得惨烈受了一段时间的白眼，但好在蒙军也在秦府身上碰得头破血流，而直到此时他们这才了解秦府的强大。

除此之外还有蒙元最近的东进战略也需要蒲家的支持，所以在蜀山要塞之战以后，蒲家得到了蒙元的全力支持，其实力拓展速度极快，而且原本不少属于汉人的造船厂也都被拨付给了蒲家……

再加上蒙元本身就有的铜炮铸造技术，如果再给蒲家几年时间也未必造不出类似海阎王号这种级别的战列舰。

自从投靠了蒙元之后，蒲家的潜力大大增加了。然而潜力毕竟是潜力，想要将其转化为实力还需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蒲家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很低调的……基本上不去秦府海军出没的地区。

目前的蒲家对于秦府而言并不算是个威胁，但对于退于一隅的金人来说，一旦蒲家的战船抵达，那么他们可就要面临着全灭的危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完颜琴听取了肖恒的意见，只在皮岛维持最低的守卫，而绝大多数骑兵则被他带到了白山黑水之中去寻找隐居在山林之中的女真部落。

以他这个大金国正统继承人的身份，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对他效忠的……况且他还带着不少热兰遮最新的酒精饮品——这东西对于消除敌意非常有效。

对于不经常喝酒的人来说，48到52度的白酒已经跟酒精没什么区别了，基本都是一杯倒的量。而这也导致有高度酒饮用经验的完颜琴能够在各大部落之间大杀四方。

其实，聚集女真部落从来都不是什么难题，但如果是为了赢得胜利，那么招募这些人也不过是第一步。

如果是秦府来做的话，可能还会有个统一的训练才让新参军的人加入。不过对于完颜琴来讲，生活在严酷环境之中的女真部落身强力壮、弓马娴熟，天生就是完美的战士。

至于火枪……

抱歉，完颜琴的棉甲骑兵都不够用，这些生女真就算了。

对于即将发生的蒙军攻朝这件事，肖恒给出的建议是收缩防御、积蓄力量，然后静观其变。

蒙军攻击朝鲜时锐气正盛，即便是目前的秦府也不敢说不依靠任何防御措施就与其刚正面，所以避其锋芒才是明智之举。

等蒙军攻破了朝鲜、日本幕府之后，大军撤回的途中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那时候的蒙军将处于贤者时间，是最为放松的时刻……到那时养精蓄锐的金人从侧翼杀出，直接占据朝鲜半岛，切断蒙元与日本本土的联系，再联合秦府的海上绞杀，彻底斩断他伸向日本的这只手，让其元气大伤！

至于失去了皮岛基地之后秦府如何给完颜琴运送补给，这件事肖恒早就想到了。

提起海参崴这个地方，可能很多人的印象就是位于靠近北极的一个不冻港。

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其实吉林省距离海参崴最近的地方只有50多公里！

如此近的距离肖恒真的想建议完颜琴直接在那里建立据点。

不过肖恒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点。

毕竟目前的海参崴仍然是个半封冻的港口，即便占据这里也只能有半年的时间获得不间断的补给。

而且海参崴西侧全是山，交通非常不方便。即便完颜琴能在海参崴站住脚跟，但想要南下进攻的时候要么穿山、要么向北绕一大圈，要么就只能让秦府派出运输舰来运送。

所以至少在地形上，以这里建立基地的性价比极低。

在考虑了很久之后，肖恒给完颜琴选定的据点在上京海兰路，也就是完颜部肇基王业之地。

这里有大片的冲击平原，周围的山地挡住了凛冽的北风，而且图门江贯穿这片平原，最后流入日本海……这里也曾是中国在日本海的唯一出海口。

在图门江口设埠，秦府援助的物资将可以在这换乘漕船顺流而上直达上游的珲春地区。

完颜琴的一部分部众已经去往海兰路的珲春地区谋划建立聚居区了，而完颜琴本身则由于他是目前唯一正统皇储的身份，所以不得不亲自出面去会见那些比较大的部落。

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艰难跋涉之后，队伍人数有所膨胀的完颜琴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归途。

……

图们江，入海口。

在后世，这里距离中国国境最近的地方依然有15公里，曾是珲春市遥不可及的出海梦。不过现在，这里在名义上仍是大金领土。

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为蒙军已经事实上击败了大金，事实上只要他们派兵转一圈很快就能将这大片的土地收入囊中……只是目前，蒙元似乎对过于北方的苦寒之地暂时没有太大的兴趣。

而这也给了秦府插手此地的余地。

如果有偶尔游猎至此的猎人就会发现，不知何时图们江入海口突然出现一座简陋的海港。

几个木屋、联排的货栈、长长的木质栈道，甚至还有一些简陋的木吊车……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设施基本都有了。

这里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就连出海捕鱼的人都没有，只有当秦府的运输舰抵达的时候，这里才会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除了秦府的船只外，这里又多了一些传统的大福船——这是海的对岸，来自大田港的关家货船。

作为商人，关家之所以来此地当然是为了做生意。

除了传统的皮草和人参鹿茸之外，最大的进口项居然是煤！？

这谁能想得到？

关家在与秦府深度合作之后，牺牲了一部分独立性的同时也获得了高等级的技术援助——在禁止出口技术及产品目录中，关家获得了煤气机以及电力设施的进口权利。

而除了用于发电的的煤气机外，秦府半直接控制的石见银山的开采也需要煤气机提供的动力，而煤气机的运转则是需要大量燃料的。

这些燃料如果从当地取用的话，那么周围很快就会被砍秃。

日本国内的木材资源其实并不丰富，再加上人口众多外加身为岛国无法从外界补充，砍光了可就是真的没有了。

而自从秦府和关家的联军占领了石见银山后，室町幕府几次反攻无果后，就开始封锁战略，利用驻扎的军队将石见银山以及大田港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关家除了能掌握周边的一小部分底盘外，这燃料的购买就成了问题。

而当完颜琴带着残留的大金火种来到海兰路后，正巧与大田隔海相望。

海兰路物产丰富，其中煤炭资源也是极为丰富，再加上内河船上的小型煤气机也需要燃煤驱动，所以金人早早的就占据了几个小煤矿。

而日本的农业还算发达，双方的贸易也让完颜琴在秦府的无常补给之外，多了个购买粮食的渠道。

完颜琴回到海兰后第一件事就是视察图们江出海口这边的情况……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今后能否稳定获得补给最重要的通道。

而凑巧的是，当完颜琴抵达图们江港口的时候，一艘来自关家的运煤船也刚好缓缓靠岸。

望着海平面上缓缓靠近的福船，完颜琴回头问本地负责人：“那就是关家的海船？”

“是的。”负责港口的金人低头道。

“关家……”完颜琴想了想，对于这个根植于日本，发展在南宋的大家族他其实没什么印象。

尽管关家垄断了南宋的对日贸易，但这又与大金国的皇子有何关系？

但如是提到蒲家，完颜琴可就听说过了，毕竟蒲家帮大金运过粮食……在那个时候就知道秦府与蒲家不对付，秦府甚至还追上去击沉了一艘来自蒲家的运粮船。

不过那些事情对于完颜琴来说还是太遥远了，毕竟想当初他的位置太高，能看到的细节其实非常有限。

等远方的大福船缓缓靠岸之后，负责港口的金人就迎了上去，而完颜琴则稍微想了想，就跟在负责人的身后也跟了过去。

“呦，关船长，您又来啦？今儿个带的什么货啊？”港口负责人一副自来熟的口气。

毕竟给两家牵线的是秦府，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双方的利益也比较一致并且又没什么分歧，所以在双方刻意接近下，其关系发展得非常迅速。

“带了些稻米和渔获，还有一些秦府支援给你们的铁制品。”关家的船长笑道。

“还有酒吗？”完颜琴忽然插嘴问道。

“酒？没有……如果你们需要，下次我可以带些清酒来。”关家船长虽然好奇完颜琴的身份，不过看到港口负责人也没反对后，也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清酒？算了。”完颜琴摇摇头，“我问的是秦府的酒。”

“那就没有了。”关家的船长两手一摊。

“……”

完颜琴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完颜琴发现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原本很严肃的或者是很难谈判的问题，在酒桌上却都可以解决。

有些事情直接说甚至是问一嘴都会冒犯人家，然而喝懵了之后那可就没什么不能聊的了。

完颜琴这一圈的成果不能说绝大部分吧，只能说完完全全就是靠着红星二锅头开路这才如此顺利的。

“不知这位是……”关家的船长轻声问道。

“……”

面对这个问题，港口负责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完颜琴的身上。

“我姓完颜。”完颜琴看着那关家的船长说道。

“完颜？”关家的船长微微一愣，没想起来这完颜的姓氏带白哦着什么。

其实也难怪，完颜家统治大金的事虽然算是个常识，但获取这个常识却是需要一定门槛的。所以完颜这个姓氏的知名度并不高。

但若是提起“大金皇帝”这四个字，那在整个亚洲地区可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现在的大金已经被蒙元占据了大片的领土，而完颜琴至今仍未登基，甚至连旗号都没举……以完颜琴的骄傲使他并不会将“大金皇帝”的名头扣在自己的头顶。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才能既不掉面子又不至于撒谎呢？完颜琴的回答就算是标准答案了——给你个线索，你自己想去。

只是关家的船长又不像秦府那样是需要学文化课的，所以这位船长虽然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但他对大金皇室姓什么可是真的没有研究。

“哦，哦……原来是完颜公子，久仰久仰。”关家的船长尴尬了一会后，还是拱手行礼道。只是这“久仰”二字说得那叫一个心虚。

“……”

完颜琴没说话，也跟着拱拱手就算是回礼了。至于对方的尴尬……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尴尬一样。

但其实报了姓氏对方又没听说过的完颜琴才是最尴尬的那个！这就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与关家船厂寒暄了一番之后，完颜琴就离开了……而后双方的交流这才进入正轨，关家的船长开始与港口负责人查看这次的贸易清单。

由于完颜琴带人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带走大金国的财富，所以他们目前是一穷二白，最终双方只能是以物易物。

每样商品值多少煤这种算法，对于见多识广的关家船长来说也是新奇得紧。

等谈得差不多了，关家的船长这才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小声问了一句“完颜”姓氏的事。

“嘘……那可是咱们大金皇子，未来的大金皇帝。”港口负责人小声说。

“什么！？”关家船长大吃一惊，那毕竟是大金皇帝！曾经的路上霸主。虽然现在可能连关家都不如，但谁敢说这位皇子以后就不能复国了呢？

“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我去赔个罪？”

……

“不用。”

当港口负责人跑去问完颜琴这件事的时候，完颜琴只是酷酷地摆摆手。

毕竟若是再见面，那可就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