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念开始专心教孩子的时候,她是真的心累。
毕竟都是些小孩子,虽说都会自己上厕所,而且都还蛮听话的,可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学习这玩意也得讲天赋。一天教十个字,看起来不多,可是别忘了,只有半天的时间。
很多孩子都只是勉强能做到看到这个字认识,可是写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像极了上辈子的自己,眼睛告诉你我会了,脑子告诉你我会了。
可到了要写字的时候,大脑:你说什么?嘴巴:阿巴阿巴。手:……???
经过观察发现,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女孩子学习效果更好一些。一方面应该是年龄的问题,毕竟智力有所提高;还有就是这些女孩子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所以加倍努力。
刘念天天看着这些孩子读书,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原本学堂是有休沐的,可是刘念觉得,一天就上半天课,而且你们学习都这么烂了,还想要休息?想都别想,直接取消了休沐,孩子们是怨声载道,孩子的爹娘却是欢迎的,毕竟自己只要有姑娘上学一天一斤粮食是直接带回家的。这要是休息了一天,不就少了一天的粮食?反正是去上学,又不是去干活,哪有那么累?
不得不说,自从学堂实行这女子上学一天一斤粮食的办法以后,那些只要是还没出嫁的女孩子都被父母送了过来,导致学堂人数暴增。还有就是那些前几届上了扫盲班的大龄男青年,现在是捶胸顿足,早知道晚几年上学,说不得还能找个媳妇呢!不过他们也不想想,要是一大学成年男子在学堂里,那这些未出阁的姑娘,父母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出来的。粮食虽然重要,但是要是出了什么丑事,可就不值当了啊!
眼看着农历十月快到了,再坐在野外授课也不合适了,早上露水重,而且现在风大。乘着秋收前,刘念去求了老爹,让他派人将学堂扩建。
对于这个女儿,刘瑜那是从小就放心,而且现在孩子做的是正事,岂有不帮的道理。整个卫所的兵卒都被征用了,毕竟卫所每年是有正常的征用徭役的,免费为卫所服务。
虽说是征徭役,但是那些年长的兵卒,知道这是为自家孩子修建的,都格外的卖力。年轻兵卒为了能看看那些年轻的女子,也都卖了一把子力气,正午时干的热了,还将衣服去了,露出健美的肌肉。
对于这种事情,刘念能忍?放假放假,每人发了书本,自己回去学习,练字,等房子建好了再回来上课。顺便跟家里的父母说一下,等校舍建好了,学校会设立食堂,包早中晚三顿饭。以后半天授课改为全天授课,每旬休沐两日,若是遇上节日,额外放假。且以后会专门开设缫丝,织布染布的课程,学成以后可以直接去缫丝厂或者染布坊工作,学习好的甚至可以做账房先生,总管等职位。
她这让孩子回家通知,各家各户听了可都惊呆了。军户军户,正常来说,都是世代为兵。女子自不必说,大明朝只要还有一个带把的,就不会让女子上战场。可是男子学成以后,不再当兵,而是成了账房先生,总管。虽说大家都愿意,但是这不又和从前那些老爷让军户干活一样吗?士兵都成了刘家的私兵,帮工,伙计。
当夜,刘瑜就接到下面人的禀告,他在书房怒斥刘念胡闹。刘家现在在这处州卫,多年未动,本就有些人颇有微词了,现在还做这样的事情。要是有心人参他一本,杀头破家都在眼前。不过好在,这个事情是刘念说的,刘念一无官职,二是女子,且年幼,还是转圜的余地。
刘瑜原本以为,刘念会吓得瑟瑟发抖,却是没想到刘念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吃完顺手端起他爹桌案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爹,不是我说你。年纪大了,还吃那么甜,喝那么浓的茶,这样对身体不好。”刘念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家老爹。
“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还嬉皮笑脸的。哼!”刘瑜气得脑仁疼,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头转向窗外不理女儿,一副你爹我很生气,你快哄哄我的架势。
刘念慢慢的绕到爹身后,给爹捏起肩膀,刘瑜气得身子往窗外转,被刘念按着肩膀直接转了过来。刘念那双手,别看是纤纤玉手,可是能生撕虎豹的,那力量,抓着刘瑜的肩膀和铁钳似得,动弹不得。
刘瑜:……
“爹,你别生气啊!我不是让孩子们回去带话的吗?这话语的解释权不还是归我所有吗?我也没说是学堂里的女子啊!明个我就放出风去,我那话针对的是学堂里面的女子,是孩子听岔了。”刘念撒娇道。
“你慢点,疼疼疼。你自己多大手劲,心里没数吗?我看啊!你这从开始,就是故意的,这法子就不是为了学堂里那些男子准备的。你是想让那些女子,都给你,给你娘做工去。是啊,那些男童现在也就几岁,等到他们学成,那最少都得七八年。可是那些女子,很多都十几岁了,稍微教导个几年,就能堪大用了。”刘瑜想着想着,终于弄明白了女儿的用意。
“所以说啊!这卫所里,最聪明的人,就是我爹。旁人想不明白的,您老人家只是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女儿的用意了,真是当世诸葛啊!”刘瑜竖起大拇指,夸赞着自己的老爹。
全天底下,就没有那个老爹不喜欢被自己家小棉袄夸赞的,刘瑜开心的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那是,也不看看你爹我是谁?”刘瑜骄傲道。
“那爹,我这法子,你是同意了?”刘念问道。
“同意,同意,你是为那些军户谋一条生路,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刘瑜笑眯眯的答应道。
“谢谢爹!”刘念在刘瑜的脸上亲了一口,立马就跑走了。
“这么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刘瑜摸了摸被女儿亲过的地方,开心的埋怨道。
这也就是刘瑜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不然要是被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夫子知道了,还不得吐沫星子都骂出来了。什么女大避父,人伦大防啊!
这些人啊,自己是脏的,看什么都脏。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这些老学究,都一把年纪,七老八十了,还会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自己的第十几房妾室。
要不,怎么会有一树梨花压海棠之说呢?
等到刘念跑的远了,刘瑜突然大呼一声,“完了,完了,上这小丫头当了。罢了,罢了,随她胡闹去吧!”刘瑜这才反应过来,女儿就是等着自己答应,然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实行,对外可以说是处州卫指挥使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