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木屋,束秋脑子仍旧处于浆糊状态,上下眼皮就像是一对欲语还休的亲吻鱼,只要触碰到一起,就会啾地热烈相拥。
出去解决生理问题时,终晋南不准他靠近,只有海风卷着丝丝流水声传入他的耳朵,绵长悠远,持续了很久,不等大脑转化就已经再次离开耳朵,消失在风里。
"那我继续睡了?"束秋含糊着说道。
终晋南整个人蜷在被子上,黑暗中的俊脸有些红,"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生无可恋,他以为回来后还会遭到束秋无情的打击和嘲笑,对于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件事。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到束秋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
终晋南默然,看着那个被月光笼罩的身影,闭上眼,潮湿的海风穿过窗框,吹拂在脸上,带得嘴角都跟着不受控制地扬起。
等到再也听不到翻身的动静,床上的人撑起因为困倦变成三眼皮的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
斗转星移,清晨鸟雀叽叽喳喳地啼叫,暖融融的日光照在床上人的面庞上,照得那人的面庞越发的莹白如玉,细腻的皮肤微微发红,嘴角的笑意彰显这人沉浸在某个美梦。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在束秋的大脑里环绕音播放,外面的人不厌其烦地敲了很久,直到屋里的人彻底清醒。
束秋:"……"扰人清梦者者,虽远必诛。
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束秋才忍住没有对外面的人爆粗口,太阳穴里像是住了个孙猴子,翻江倒海的搅和,阵阵疼痛几乎要把人逼疯。
低血糖的痛,这些喜欢早起的人类永远不会懂!
打开门,束秋带着笑,和摄影师大哥亲切地面对面:"大哥,早上好啊!"
屋里的人虽然强行撑着眼皮,但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加上那蓬松凌乱的头发,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摄影师看到束秋的样子有点懵,他明明看到终晋南很早就起床了,以为束秋也起了才敲的门,结果……
"不好意思啊,我看终晋南都去晨跑了,就以为你也醒了。"摄影师大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束秋摆了摆手,他现在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住太阳穴被刺穿的痛苦,扯出一个笑:"啊,我比较懒喜欢赖床。"
阳光穿过海岛上的树林,形成丁达尔光线,与小木屋的木纹形成鲜明的对比,鸟雀婉转轻啼,青年穿着宽松的T恤,倦懒地倚靠在木门上,眉眼清俊,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终晋南刚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就像是贸然闯进了莫奈笔下的世界,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啊啊啊啊,秋秋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没了,斜倚倦梳头,待得故人归,这画面太美了!]
[霸总都看呆了,呜呜呜,把我杀了给哥哥们助兴好不好,呜呜呜,太甜了太甜了!]
被海风一吹,束秋的大脑渐渐清醒,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
男人刚刚晨跑回来,头发有些潮湿,汗水顺着脖颈流淌,打湿了衣襟,此时男人眉目专注地看着自己,莫名地,束秋竟然感觉到一丝局促,下意识想,是不是自己眼屎没擦干净?
束秋:只要他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
等人走近了,他压低声音对终晋南笑道:"你是早起拉shi去了吗?"
天不亮就起床的终晋南:"……"
看着男人逐渐黑沉的脸,束秋想了想,找补了一句:"不要害羞,五谷轮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要放平心态,大家都一样。"
终晋南黑着脸将手里的椰子塞进束秋怀里:"抱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束秋低头一看,是蘑菇炖野菜,里面还有两块椰子肉,颜色看上去很清爽,淡淡的香味飘出,勾得束秋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
如果可以,他想要收回刚刚的那句话,他怎么可以对田螺霸总说这么粗鄙的话,简直该死,他应该委婉一点,再委婉一点,问他是不是去进行人体机能转换,做类活塞推杆运动去了,或者问他是不是去排毒养颜了?
满血复活的束秋找到终晋南,这人正拿着一根木棍,在沙地上比划。束秋有些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推演。"男人的回答非常间接。
束秋:"展开说说!"
终晋南:"你能听懂?"
虽然嫌弃,但是终晋南还是非常详尽地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给束秋讲解了一遍,从那条路走,有可能遇到哪一支小队,遇上了如何解决,然后……
"听懂了吗?"终晋南看向满脸认真的束秋,如果对方有什么不明白的点,他也不是不可以再说细一点。
束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满眼真诚地看进男人深邃的眼:"我们中午吃什么?"
终晋南:"……"
看着终晋南的表情,束秋解释道:"不是我不听哦,我就觉得,你在的话,我可以不用这么认真,你会保护我的嘛!"反正他肯定不会承认是因为他菜,他没听懂。
终晋南面无表情地压了压嘴角。
如果是在公司,他的下属对他说这种话,他只会让人去财务结算工资,立刻滚蛋,但是面对束秋充满信任的眼睛,刚刚蹙起的眉莫名就松开了,心里那点气野烟消云散,甚至还变得有点轻飘飘的。
解决了午饭后,赶在太阳当头前,两人再次出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的锻炼,束秋竟然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竟然都能跟上终晋南的步伐了。
要知道,前面几天,不管是终晋南还是终小南,基本上都是在前面走得飞快,他在后面宛若死狗,对比今日成就,束秋有些感慨,所以说,天道酬勤,只要肯努力,谁都了不起!
强行降速的终晋南再次停下,假装辨别方向,等跟在后面的人追上来,这样走上十分钟,比他平时晨跑半小时都累。
默默无闻的摄影师大哥在后面看得透彻,笑容满面,今天又是齁甜的一天。
走走停停,直到太阳升到正中,终晋南突然停住脚步。
这次停下太过突兀,束秋反应不及,"砰"地一下撞了上去。
因为长途跋涉,还要负重,终晋南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热烘烘的,不过意外的没有让人接受不了的异味,面对这充满荷尔蒙气息的宽阔背脊,束秋有些脸热,心想:这竟然不是一个臭男人嘛……
"怎么了?"束秋扯了扯终晋南的衣服,小声问道。
终晋南没有回答,而是侧过身,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往下压,束秋虽然不明缘由,但还是顺从地蹲下去。
"下面有人。"终晋南压低声音解释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似乎和束秋贴得太近了一点。
早在之前,终晋南就发现,束秋是一个很容易脸红的体质,脸红的时候顺带着耳朵也会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落日余晖的红晕。
此时,几乎是躲在他怀里的人缩着脑袋,但是眼睛滴溜溜地转,很好奇地往远处看,像是一只准备做坏事的小狐狸,而那秀气的耳朵,就在他眼前,他只要低头就能含住那绯红的耳尖。
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只小蚂蚁,来来回回的奔波,一下一下地,有点痒,是那种他挠不到的痒。
"嗯?你怎么不说话?"束秋趴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去看下面的情况。
怀里蓦地一空,终晋南回过神来,竟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好像是……嗯,"束秋很认真地辨别下面的人,"是梁齐齐诶!"
因为陈宴名的出局,梁齐齐拥有了完整的防护服,头盔一戴,完全看不出发色,也就是束秋眼神好,硬是从那个落寞的背影辨出身份来。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遇上落单的梁齐齐,二比一的局面,可以说是稳赢的局面。
"我们现在下去吗?"束秋有些兴奋,眼前似乎已经看到小粉红票子在对他招手,say hello!
这个距离还有点远,是彩弹枪无法射击到的距离。
终晋南点点头,两人顺着蜿蜒的小道往下走,正在此时,突兀地广播音响起----
"叮咚——江宁出局,赵程出局,钱笙出局!"
正在动作的几人动作猛地顿住。
束秋和终晋南对视一眼,倚靠着大树的梁齐齐身体猛地颤了下,豁然抬头,和走出树林掩护的束秋,终晋南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