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清水清任由自己陷进沙发里,随口道:“你说绿川啊,他当然是回自己的住处了。”
琴酒表情缓和了几分,“我还以为你会心大到直接让一个底细不明的人搬进来。”
清水清干脆仰躺在对方身上,伸出手摸了摸垂在眼前金色的发丝,琴酒的头发好像又变长了些。
自从琴酒离开这栋安全屋后,他们的接触机会自然而然地减少,清水清有时候甚至会靠琴酒的头发变长了多少厘米判断他们大概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什么叫心大,你又不是没住进来过。”
琴酒面色稍霁。
“对面那间不也是我的房子嘛,让绿川住进去了。”
琴酒冷漠起身。
“啊喂喂喂!就靠着你躺一下怎么了!”清水清从地上爬起来,瞪了自己没良心的下属一眼,“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前辈啊!”
说到这里,清水清突然又想起了白天连被对方挂断的两通电话。
可恶,拳头硬了。
琴酒嗤笑:“呵。”
清水清做了个深呼吸,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干脆换了个话题。
这位组织里最近势头正盛的新晋劳模先生,你明明下午还在出任务,晚上不回去休息来这里干嘛。
“……无聊罢了。”
清水清不理解,清水清大为震撼:“你居然还会有无聊的时候?!”
他上下打量着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年轻下属,暗戳戳表达质疑:“你明明连周末都在出任务。”
不过……
清水清思绪飘忽,哪怕过了四年,琴酒这张脸他还是不会看腻,尤其是最近这几年里他似乎是准备留起长发,更好看了。
他早就说过,琴酒留长发绝对会很好看!
琴酒冷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连周末都在出任务?”
清水清笑容一僵。
“好啦,我已经答应boss了,接下来会自己做任务的。”
清水清摸了摸对方头发以示安抚——他本来是想像过去那样摸摸头的,但是抬手间突然意识到琴酒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便转而摸了摸这头柔顺的金发。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要知道四年前他从训练营带走琴酒时,那时琴酒还矮他半个头,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然而对方听到他的话心情似乎并没有变好,清水清也懒得去思考琴酒到底是不相信自己要自己做任务这种鬼话还是不喜欢自己摸他的头发,这都无所谓,思考太多会脱发的吧。
琴酒这家伙每天到处怀疑别人是叛徒是卧底各种烧脑,那岂不是……迟早要秃顶!
清水清忍不住拽了拽手中的金发。
琴酒:??
“你那是什么表情?”清水清无奈道:“任务我肯定会做一下的,毕竟绿川来了,不带他做做任务的话,他很难得到代号。”
琴酒还未来得及出言嘲讽,那人又话锋一转:“还有啊,你不要总是怀疑别人是叛徒了,我最近经常能听到你在怀疑谁是叛徒的八卦。”
“是谁在多嘴?”琴酒皱眉。
“重点是这个吗……算了,你随意吧。”清水清决定放弃劝解,琴酒虽然到处乱咬,但是总归也不会咬到自家头上,更何况他也确实拔除了一些潜在危害。
作为一个完全可以称之为曾深受叛徒其害的代号成员,清水清想,果然还是请各位同僚们自求多福吧。
“今晚在这里住吗?”
“不,有任务,一会儿伏特加会来接我。”
清水清再次震惊,下午刚刚做完任务,结果晚上又要出发奔赴下一场任务了?!
而且伏特加不是应该还在过假期吗你这个魔鬼上司!
“已经够了,你根本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吧。”他抓住那位下属的手臂,眉头紧皱,认真道:“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比思想更先一步叫嚣疲惫,如果你忽略这点的话,等到身体垮掉,思想终有一天也会随之塌陷。”
琴酒垂眸看着身前的人,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就像过去的你一样吗?”
清水清呼吸一滞,虽然一直都清楚琴酒的叛逆,此刻却还是不敢相信对方竟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但很快又释然地卸力将人一把甩开。
“对,就像我一样。”他笑起来,语气轻快,满不在乎道:“如果你再不收敛收敛,boss未来也会突然给你打一通电话,让你去训练营接个人回来养养也说不定呢。”
琴酒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神愈发冷起来。
清水清并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伏特加应该已经在楼下等你了,去吧。”
琴酒磨了磨后槽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身后好像有一阵风袭来,紧随其后的是后颈一痛,在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琴酒恍惚间听到站在身前的人说道:
“都说了要好好尊重前辈啊!”
清水清把暂时陷入昏迷中的人安置在床上,还贴心地为其盖好了被子。
“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琴酒。”
在楼下等待多时的伏特加看到打开车门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迟疑道:“清酒先生,您……?”
“琴酒睡着了,这个任务我来做。”清水清温和道:“还要麻烦你给我讲讲这次的任务内容了。”
“不麻烦不麻烦……”伏特加心道,琴酒大哥替清酒先生做任务,清酒先生又替琴酒大哥做任务,真不愧是组织内的模范师徒!
清水清熟练地从车后座下面摸出了狙击枪,自从他上次负伤过重后,琴酒就逐渐开始接手他的任务和位置,组织内一些他即将被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取代的言论喧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已经很久不去训练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过任务了。
他过去的大小伤病带来的弊端都在一次任务中爆发,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痊愈,但是脑子其实还是有点问题。
那场爆炸里,他伤到了头部,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却也的确对他的工作和生活产生了诸多影响。
他的五感有时会突然有点紊乱,但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又会使这种紊乱很快恢复。
经过组织实验室的各种研究测试,他的这个五感紊乱的后遗症十分不稳定,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方面将出现各种不定期、不定项、不定程度、不定恢复时间、随机性的失灵,目前无法治疗,只能暂且观望看看是否有机会自愈。
白天在训练营等车时,那种距离对正常的他来讲本该绰绰有余,但是那时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点,待又近了些,才能看清楚那是一辆白色的轿车。
又或者今晚的烤肉,他其实并不是很偏重口味,但是奈何嘴里没什么味道只好多加点盐。
可恶,在吃烤肉的时候味觉突然失灵真的是很背啊!
他摇了摇头,把一些杂念扫出脑子,手指缓缓抚摸过漆黑的枪身。
……但愿手感没有生疏吧。
这场任务简单来说,其实就是一场普通的暗杀而已——想从组织谋取利益却又胆小如鼠的商人在真正接触到组织后,心生恐惧又开始胆怯退缩,甚至想通过寻求警方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组织不愿再给他多余的机会,决定在今晚的宴会上,送上一颗子弹作为礼物。
登上高楼,清水清眯着眼看了看对面那栋看起来就很贵的高层酒店会所,虽然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在瞄准镜里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清水清缓缓移动着狙击枪的射击方向,寻找他的任务目标,他的手突然一顿。
“嗯?这不是安室吗?”
看着出现在瞄准镜里的男人,熟悉的金发黑皮和俊朗笑容,他知道底层成员的生活应该不会很富裕,但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会有这么艰难,白天来帮忙开车,晚上居然还要去打工做侍应生,真是可怜。
朗姆的情报组,真是寒酸又没前途,就和朗姆这个人如出一辙。
安室透向客人递送香槟的手抖了抖,莫名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住了的感觉,他隐秘地向四周环视观察了一下,这种感觉却又突然消失了。
前段时间,一个富豪声称自己得罪了一个组织,坚持表示自己会被追杀,希望寻求警察的庇护,公安听闻了这个消息后,判断这个所谓的组织就是安室透目前所卧底的黑衣组织,随后迅速接手了这个案件,所以他今天以侍应生的身份混入了宴会会场——
刹那间,安室透突然意识到刚刚那种被观察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转身冲着那个商人的方向大喊道:
“卧倒!”
但是已经太晚了,一颗子弹划过夜空、击碎玻璃、又击中男人的心脏,有人应声倒地,鲜血飞溅,又在他的身下逐渐流淌漫延。
宾客们开始惊叫和骚动,潜伏的公安们来不及震惊,只得纷纷从暗处涌出迅速控制了会场。
安室透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还是选择趁乱离开,他现在的的身份并不干净,如果被自己的同事抓住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任务完成——
银发青年平静地收起狙击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月光下。
清水清回到车上,伏特加仍在等他。
明明是难得的假期却加完白班加夜班啊,可怜的伏特加,清水清想,得让琴酒给伏特加发双倍工资才行啊。
“伏特加,你辛苦了。”
伏特加连忙摆手:“不不不,这都是我该做的,您才是辛苦了。”
已经很久没出过任务·一直让琴酒替他做任务·工资待遇超好的清水清:我很羞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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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