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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啦哒哒哒哒——”姜文冉哼出了一个上扬的调子,“gogogo,啊咧啊嘞啊嘞……这样是不是弹不出来啊?啊啊,这还要用到鼓点吧?哼成这样她们能不能听懂啊……早知道当年该去蹭蹭免费的乐理课的。”
姜文冉正为了歌单犯愁。
他太高估自己的记忆力了,离开了实际的舞步,他根本不记得节奏哪是哪。
要不然就叫乐师自己作曲子吧,节奏越明快越好,听听能不能将就用。
反正舞步不是完全固定的,可以根据曲子的变化自己编排。当初为了带好学生,他还自己特意去学了一段时间的现代舞和拉丁舞,至少懂基本的舞步组合,乐感也不错。
而且鼓奏和吹奏也不是现代独有的,古琴其实也不错,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结合对吧。
忘了是哪位伟人讲的的,桥到船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愧是红旗下生长的苗子,姜文冉觉得自己真是个乐观又勇敢的青年。
蕊白在门口说:“娘娘,庄妃娘娘到了。”
姜文冉把笔一放:“让她快进来!”
“老远就听见这屋里有声音,是在做什么?”
“你来得正好,有事和你商量。我说想找些乐人进宫演奏几日,贤妃已经替我去办了,陛下也同意,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庄妃迟疑道:“可你不是说……”
“是啊,贤妃还不知道那师商羽或许会冲撞我,不过暂时替我想了不见师商羽的法子,拿个屏风挡着。”
“若真牵扯到命格,还是千万不要再见面的好,”庄妃不太赞同,“快别打这个荒唐主意!”
姜文冉见她急了,赶紧劝说:“就是为了以后都见不到,才用的这个法子。只要说她学艺不精,
把她从司乐坊赶出去不就好了?”
然后他把自己的打算细细和庄妃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她本身是有一技之长的,离了司乐坊也不是没有去处。”
庄妃叹气:“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何苦这样迂回,冲撞国母,本就是一条大不是了。”
“让她背上与皇后冲撞的名声,才是真的断她后路呢,日后谁敢收她?”姜文冉说,“还不如给她安个技不如人的假话。”
庄妃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我也想好了怎么贬低她,现在就是缺一个唱歌的人。僖嫔倒是愿意唱,可是她身子胖中气也足,唱起来怪好听的。你手里可有唱歌难听的太监或是宫女?越难听越好。”
庄妃:“……”
皇后的思维真的很跳跃,总是叫她跟不上。
“确实是有,”庄妃说,“只是我得费心劝一劝她,看她乐不乐意。”
“行,那就交给你了,”姜文冉一拍手掌,“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次叫乐师进来,是贤妃一手办的,乐师虽然同尚仪宫的那些宫女女官同住,吃喝却要我们自己负责。你记得把开销记在长春宫头上。”
庄妃:“……”
虽然她不喜欢贤妃,但要做到皇后这样,可真……无耻啊。
“没办法,理解一下,谁让陛下扣了我半年例钱呢,钱要省着点花。”
姜文冉理直气壮。
说到底,要不是贤妃,他也不至于被扣工资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能报应回去一点是一点。
掰着数着日子,到了三月初十。
这天天朗气清,有阳光却不觉得炎热,时不时有微风拂面。姜文冉在永和宫里选了一片宽敞的空地用来摆宴。
在贤妃的安排下,又搬了两面巨大的屏风过来,一层一层挡着。
这样一来,在宴席上的人就完全看不见屏风背后的状况。
到时候姜文冉让乐师在后面演奏,却不知道背后是谁。
说是宴会,但在坐的也就几个人,庄妃贤妃和僖嫔。
贤妃看起来心情特别好,从落座开始就一直挂着不自觉的笑容。
姜文冉想想一会儿会出现的画面,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宴席开始,乐师们各就各位。
进宫的女乐师一共就四个人,一个弹琴一个弹筝,还有一个弹琵琶。最后这个人比较独特,是弹箜篌的。
宫人们陆陆续续上菜碟时,乐师就要奏乐。
这四个人一开始是合奏,丝竹雅声,不说十分下饭吧,但层次丰富,听起来分外和谐。
吃饭吃到一半,姜文冉突然提出来想让这些人挨个独奏一下。
一旁的贤妃笑着问:“皇后娘娘是要考她们不成?”
“正是,本宫新得了一位出色的歌者,嗓音冠绝京城。因此想挑个同样出色的乐师进来衬她。你们之中若是有本宫中意的,不仅能有赏,还能被本宫留在宫里待一段时间。”
贤妃擦了擦嘴,微笑道:“娘娘真是好雅致啊。”
听了这话,女乐师之间略有些骚动,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看向师商羽。
她们都知道上次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师商羽得过陛下的赏。
贤妃算好了很多事,却没算到姜文冉会反过来利用不透明的屏风。
在她的设想里,姜文冉对乐器一窍不通,只要那些人不露面,姜文冉根本听不出来谁是谁。
而到时候她只要盛赞弹琴的师商羽,再拉上其他人附和……再叫背后的人出来领赏,那皇后最讨厌的师商羽就会被留下来。
可惜姜文冉没有走寻常路,他开始自己点名叫人独奏,并且安排出了他所谓的“歌者”——蕊白。
贤妃:“……”
没事。她自我安慰,皇后也没告诉她自己讨厌的人就是师商羽,计划还能照旧。
蕊白性子大大咧咧,却有一口好嗓子。唱民风小调那是一绝。
前两个乐师演奏时,都是由她来献唱。
蕊白也不负所托,黄鹂鸟似的,唱得人心头一缓,极为舒坦。
而师商羽特意被他留在了倒数第二个。
贤妃瞪大眼睛看着姜文冉把原来站着唱歌的蕊白换下来,补上去的是庄妃身边的另一个宫女凝秀。
她不解地看向姜文冉,姜文冉则是示意她嘘声。
琴声慢悠悠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凝秀的歌声。
贤妃的瞳孔和耳膜开始地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文冉,却发现他正在往耳朵里塞棉花。
贤妃:“!”
贤妃:“?”
贤妃:“……”
庄妃在介绍凝秀时用的说法是:这个丫头五音不全,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跑调。
也算是对姜文冉的忠告。
因此姜文冉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甚至提前备好了耳塞,就怕被魔音干扰。
可他还是见识太少,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能有这么难听并且如此有穿透力的歌声。
难听到什么地步呢,师商羽好几次停了手,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重新开始弹。
就算有耳塞也无济于事,姜文冉很想做捂耳朵的动作,又怕此举刺激到凝秀的自尊心。
他往旁边看了看,果然众人也都是一副极力在隐忍的模样,贤妃是气得眼睛都闭上了,而僖嫔的小胖手死死抠住桌角,显然是在控制自己掀桌子的冲动。
沙尘暴一般的摧残过后,漫长的两分钟终于结束了。
姜文冉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抬起,对凝秀说:“唱得好,下次不许再唱了。”
凝秀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随后姜文冉勃然大怒道:“在后面弹奏的是谁?怎么前面两个乐师演奏时,歌姬都唱得好好的,轮到你过来,突然就变得这么难听了呢?都说歌者发挥会受奏乐影响,看来真是这样,如此不善音律的人,怎么也能进司乐坊?司乐坊难道是没人了吗!”
师商羽:“…………”
贤妃:“…………”
贤妃惊呆了。
就算她没有看到姜文冉临时把唱歌的人换掉的行为,光拿唱歌跑调怪在奏曲的人脸上也不对啊!
如果她之前的行为算是卑劣,那皇后的行为只能说无耻。这帽子还能这么扣的吗?不讲道理也要有个限度。
蕙青及时补充道:“娘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这是您亲自点的师商羽姑娘,弹七弦琴的那位。”
姜文冉瞪她一眼:“咳,本宫难道不知道吗?要你多嘴?”
蕙青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仓皇跪下:“是,是奴婢僭越了,请娘娘恕罪!”
姜文冉不耐烦地叫她起来,然后对着屏风后的师商羽喊:“还不出来领罪,难道是要本宫亲自来请你吗?”
坐在屏风后的师商羽,正接受着其他三位乐师同情的目光洗礼。
早就听说姜皇后喜怒无常,今日可见一斑。
师商羽站起身,双手从额头往下平扫,又做了三个深呼吸。
她是杀手,她是杀手,她是杀手。
她能沉住气,她能沉住气,她能沉住气。
现在杀了这个皇后不仅没有卵用,还会让刺杀计划功亏一篑,为了瑞王殿下的宏图大业……都是为了大业!
她垂着头,不甘心地站了出来,说道:“是奴婢技艺不精!惹皇后娘娘生气,任凭娘娘责罚。只是奴婢从未遇见过这样绕!梁!三!日!的歌者……可否斗胆求娘娘开恩,容许奴婢再奏一回?”
啊啊啊写了一大半发现有些内容放在下章比较好……但是十二点又快到了一着急就先放了上来(包括乱码)
结果全勤还是没保住orz
好消息是明天可以有双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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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