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开药店 第9章 月映万川

武装侦探社内。

“诶——那位医生那么厉害吗？”

刚刚经历了一场考验的中岛敦问起了月见川地事情，意外地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宫泽贤治笑嘻嘻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是哦，医生是我来大城市里认识的超好的人啊！”

这位来自小地方村镇的少年单纯却又意外地有着极高的直觉，对他人行为的善恶有着一套自己的判断，他对着中岛敦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医生给我开药，我都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胃已经不那么健康了呢！”

宫泽贤治的异能力“无惧风雨”需要在饿着肚子的时候才能发挥威力，虽然没有刻意地去使用，但长久下来他的胃仍然出了一些毛病，还是月见川给他开了中药，已达到慢慢调养的效果。

中岛敦用羡慕的语气道：“医生真是了不起呢……”

侦探社的一角中，太宰治躺在沙发上研究自己的《完全**》，口中喃喃自语，“看起来，上吊是一种很好的办法啊……”

与他悠闲的模样不同的是，在他身旁的国木田独步此时忙得很，不断地用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瞪了他一眼，用钢笔狠狠敲了敲他的头：“你这个混蛋！上吊哪里好了！”

被敲的太宰治毫不在意，依然和他安利着自己的发现，“你知道吗国木田，据研究显示，上吊的过程毫无痛苦！只要把脖子往绳子上一放，一瞬间就可以失去知觉——”

他手舞足蹈，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甚至表示或许下午可以去河边的树上试一下。

“你给我闭嘴！”国木田独步被他烦得额头青筋暴起，竭力按耐自己即将暴怒的情绪，喝了一声。

“不过这样也会有一点风险，死的样子不是很体面呢……”并不理他，太宰治充耳不闻地继续推想，接着下结论道，“看来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啊……”

国木田独步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钢笔，咬牙忍住，决定不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不如试一下毒蘑菇？这似乎也是个选择，也许吃了之后我能到达黄泉比良坂……”太宰治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转过头去问一旁的中岛敦，“敦，你知道哪里有毒蘑菇吗？”

“……诶？”一旁围观的中岛敦愣了一下，老实回答道，“毒蘑菇吗，我以前好像听说过孤儿院附近有一户人家……”

他还没有回答完，国木田独步已经忍无可忍地放下手上的本子和笔，一把掐住烦人搭档的脖子左右摇晃：“不要随便说这种毫无用处的话啊！你这个可恶的绷带浪费装置！”

“啊啊啊啊国木田你真是太暴力了这样的方法我可……”太宰治被左右摇晃，嘴里呜噜呜噜地发出声音。

中岛敦原本在默默旁观，谁知一时之间两人似乎闹了矛盾，有大打出手的趋势，顿时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与谢野晶子在擦拭自己的电锯，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在打情骂俏，宫泽贤治一边围观一边用赞叹的语气说“这就是大城市人的生活方法吗”，江户川乱步则在往口里塞零食——

没有一个人受到影响，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不想浪费精力去阻止了的样子。

白发少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思想斗争一番之后还是打算上去劝阻两个人——准确来说，是劝阻暴怒的国木田。

“那个……大家还是不要打了吧？”没见识过这种场面的中岛敦绞尽脑汁想着应该说些什么，弱弱地出声，“毕竟、毕竟大家也是同事不是吗？如果闹了矛盾就应该解决掉吧……”

太宰治被摇晃着脖子，发出“呜噜噜噜”的怪叫声，听到他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敦，你果然是我看好的成员，怎么样，要我教你如何自杀吗！”

“呃……”中岛敦尴尬地笑了笑，退却地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其实我还是喜欢活着的。”

“你这个家伙不要随便带坏新人啊！”国木田独步总是怀疑自己脑后的小辫子会不会有一天被这个搭档给愁秃到没有，他挑起眉毛，恶狠狠地说：“说什么自杀自杀，你自己自杀了那么多次，有哪一次成功了？！”

太宰治登时僵住，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胖头鹅，被把住了命运的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脸上露出悲伤欲绝的表情，喃喃道：“不，我总能成功的……”

国木田独步哼了一声，一把把他扔下，没好气地说，“你有时间自杀，就不能想一下医生的话吗？”

太宰治顺势摔回沙发上，再次拿起《完全**》，书页盖住他的半边脸，口里敷衍：“安啦安啦，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他大概还有点介意，小声地说：“国木田真是过分啊……怎么能说我无法自杀成功呢……”

围观的中岛敦默默举起一只手：“那个……医生说了什么吗？”

国木田独步狠狠瞪了一眼搭档，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茫然不知事态发展的中岛敦，避重就轻道：“没什么……暂时还不是很清楚，到时候再和你说。”

无论左看右看，面前的少年除了异能力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能够被医生称为“值钱”的特质。

可他却被医生给出了“值钱”的评价。

要知道，上一次医生说“还算值钱”这句话的时候，他可是对着一株千年的雪莲说的啊……

他想了想，拿起手中的笔记本，封面上两个大字“理想”赫然在目，他提笔在空白的一页写上“中岛敦的观察……”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太宰治未露出的嘴角微微勾起。

窗外的蓝天滚动着大片的白云，一层堆叠着一层，以至于在边缘显出暗灰的颜色，暮暮沉沉。风忽然猛烈地吹了一阵，哗啦的叶子滑过街道，带出飒飒的声音，空气中几分闷热。

没有人会怀疑，横滨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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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大楼。

芥川龙之介手中拿着一份资料，随意地浏览了一遍，不时以手掩嘴咳嗽几声。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短发竖起的女性，正是他的部下樋口一叶。听到他咳嗽，樋口一叶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芥川大人，您的身体……”

芥川龙之介并未理他，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上的资料上，她坐立不安地又停顿了一会，终于开口：“大人，您的身体不见起色，有没有可能是……”

或许是上司的无动于衷给了她说出来的勇气，又是犹豫了一会，她才继续道：“有没有可能是您的医生故意……”

芥川龙之介的眼睛蓦地睁大，锐利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她一咬牙：“也许他是故意……唔！”

她被张牙舞爪的罗生门狠狠抽飞，摔到不远处的墙壁后落到地上，猛烈的钝痛感让她不禁从喉头猛哼一声。

她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到平日里对她并不算十分严苛的芥川龙之介露出恐怖的神情——

“我不允许你说他的坏话——还有下一次，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月见川，他早不知道死在了哪个垃圾堆里。

即使到了如今，他仍然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当他倒在小巷中的垃圾堆里时，抬头透过流了满面的鲜血，看到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微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恍惚地搭上那只洁白如莹玉的手，看到那只干净得到手被他染上尘泥，平静无波的心里蓦地出现一丝类于愧疚的情绪，而后被慢慢拽起身来。

他站定在那人面前，看到一轮明月洒下光辉，他站在暗处，而少年站在月光下，恍如天使又好若神明。

贫民窟里长大的少年从未去过垃圾堆以外的地方，可那天他看着少年，突然明白了贫民窟里一名曾经富有的老人在口里念叨的话语。

那老头老是反复地念叨着，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是哪里，炫耀自己曾经去过很远的地方，看过大海、看过河川、看过山岳。

芥川龙之介曾经对此嗤之以鼻，贫民窟里的人目标只有生存，那些美丽的景色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又与他们有什么用处呢？

然而在他遇到少年那一刻起，他突然明白了月映万川的美丽。包容、广阔、无边无际……

这样的景色，是可以让人鼻子一酸，想要哭出来的美丽。

他不容许别人诋毁他的月映万川，这一种执念，甚至与他想要得到太宰治认可的执念不相上下。

他站在原地，手中的资料被他用力捏紧，然而想起穿着大褂的那个人，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等着吧，太宰先生，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可以得到你的认可的。

然后月见先生，我会……

他突然猛烈地咳了几声，脸上出现一抹红色，在樋口一叶关心的视线中，他转过头，口吻凉薄地吩咐：“计划……实施吧。”

“月映万川”这句是我看一本书中作者对王维的评价：“如果说李白是骑鲸去追星星，那么王维就是月映万川。”（大概是这样，我记不大清了）

月见川的名字因此而来，我希望他是一轮明月，给所有漂泊无定的野犬们照亮一个前进的方向。

最后是修罗场限定，芥芥和敦敦马上就要见面了。

当然还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要上钉钉了，所以……咳，更新不定→两人见面遥遥无期（芥川&中岛：……？

无论如何今天是三月一日呢！芥川，生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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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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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映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