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 沈暮云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一只手这个时候还握着里面的门把手。maixi9
女人的年纪本来就算不上太大, 再加上不管是以前的出身还是结婚之后的生活都不算是糟糕,烦心事情也没有多少, 就这么一照面,倒是模样和气质都格外上乘。
只是显而易见的,她的模样跟沈暮云的不止一点点相似。
女人在家里面, 素面朝天,一打开门见到沈庭霄有些惊讶, 接着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一点点的沈暮云。
沈庭霄被她看了一眼之后, 倒是突然之间有些紧张,咳嗽了一声:“暮云,过来叫妈妈。”
他话说完, 女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眼睛突然睁大。
而沈暮云这个时候也才小声地开了口叫人:“妈……”
她这一声叫的虽然不算大,但是还是清楚的落在了女人的耳朵里面。
女人这时候脸上全是震惊,目光盯着沈暮云上下打量, 只有又转头看了沈庭霄一眼,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
沈庭霄接收到她的疑问, 点了点头。
沈暮云看了看面前的女人,叫完那一声之后目光看着她也有些紧张, 抿了抿唇,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可是她和沈庭霄都没有料到,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惊讶, 女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直接昏了过去。
要不是沈庭霄反应的快先冲上去将人给抱住,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摔在地上了。
“烟柳,烟柳。”沈庭霄抱着她叫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赶紧将她抱到了卧室里面,沈暮云紧随其后赶紧跟上也走了进来。
将她放到了床上之后,沈庭霄自己也惊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暮云,你现在这里守着你妈妈,我去找医生过来看一下。”担心南烟柳还有其他的问题,沈庭霄自己倒是不忘嘱咐她一声,自己就匆匆又出了门了。
一时间房间里面也就只剩下她和南烟柳了。
南烟柳躺在床上,沈暮云从旁边抽出了一张椅子坐着,目光开始看着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
虽然是在国外,但是这个房子的内部装修也非常具有古典的气质,这间卧室里面的家具都是木制的,一眼就能够看得出这里面的做工非常巧妙,有些地方刻上了一些精细的小花纹,又不会显得过于浮夸,但是也不会显得过分的单调。
而房间里面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但是每一个包装都十分精美,就好像是一个艺术品一样。
其他东西被南烟柳收拾的整整齐齐,虽然东西不少,但是摆放都非常到位,看上去就有一种清爽整洁的感觉。
在她床头柜上面这个时候除了床头灯,还有一个木制的小盒子,盒子旁边是两本叠在一起的书还有一个水杯。
想来休息的时候南烟柳也喜欢躺在床上看看书。
沈暮云一时有些好奇心起,走过去拿了最上面的那一本书过来看。
这本书看上去应该也有了不少年头,不管是外面的封面还是里面的纸也已经有点泛黄,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书了。
打开来看之后,这里面是某一本古代典籍的内容,只是书面上还有数字标注,想来应该是一整套图书里面的一部分。
而书里面除了印刷的那些内容之外,沈暮云随便翻看了一下,就能够看得到里面还有一些笔记,笔记上面的字看上去虽然有些秀气但是却又力道,看上去也是非常有功底才能够写的出来的。
看样子应该就是南烟柳自己看书的时候写上的备注。
粗略的看上一圈之后,沈暮云倒是将书放回了原位,自己坐回了椅子上守着她。
沈暮云的长相是从南烟柳这边遗传过来地,南烟柳身上的书香气息更加浓厚一些,看上去比她更像是那种书香门第饱读诗书的温柔的大小姐。
虽然说实际情况却也都差不多。
坐在那里守着南烟柳,沈暮云心里面还是有些犯嘀咕。
她来之前确实设想过啦好几种母女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感人戏码,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见面却会变成这个样子。
由此可见她当初的事情给南烟柳确实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她这一次不是过来这边主动跟南烟柳见面的话,那么南烟柳很有可能直到她回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家的时候才发现有这么一件事情。
到时候是什么情况也有些不太好把控。
这么说来,她这一次主动过来到算是把事情给提前解决了。
没过一会儿,沈庭霄就带着医生过来了。
令沈暮云有些惊讶的是,她本来以为现在在国外,就算是沈庭霄要找医生的话应该也是找一个外国人医生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他带来的医生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国人。
这位老医生看上去年纪倒是挺大的了,只是依旧是神采奕奕的,挎着一个小箱子过来,行动上也不见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这位医生被请进来之后,沈暮云连忙站起来将椅子挪到了一边给他让出了位置,让医生走过去仔细观察一下。
“夫人身体上面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骤然之间受到了过于强大的刺激所以扛不住晕倒了,休息一会儿就没有什么事情了。”那医生上前观察了一下之后,将情况给说了出来。
听到南烟柳没有什么问题沈庭霄倒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一些,对着医生说了几声感谢之后,又将医生给送了回去。
而沈暮云这个时候又坐在了椅子上面守着南烟柳。
南烟柳这一次晕倒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她的眼皮就动了动,睁开眼之后,微微转头,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沈暮云。
看见了她,南烟柳刚才昏倒之前的记忆又全部浮现了出来。
或许是母女之间有些心灵感应,南烟柳看到沈暮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相信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当即就有些激动,想着要做起来。
沈暮云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看见南烟柳这个样子,担心她出什么意外,站起来往前面走了两步:“妈,我扶着你吧。”
然后自己上手,帮着南烟柳坐了起来。
只是坐了起来,南烟柳似乎是担心她会离开,所以连忙伸出手抓住了她:“你做我旁边,让我看看你……”
话说到后面,甚至隐约有一点呜咽声。
两个人挨着坐,南烟柳的目光就一直上下观察着沈暮云,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只是越看越看,眼眶里面就多了不少眼泪。
眼泪多到一个度,静静地掉落下来,在她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
见到南烟柳哭的样子,沈暮云心里面也不由自主的难受了起来,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犹豫了半天,才有些紧张地开口:“您别哭啊,您瞧我这不是已经健健康康地回来了吗,以后我会陪着您的。”
可她这么一安慰,倒是让南烟柳的眼泪流下来地更多了些。
“当年我怀你的时候,你就很乖,在我的肚子里面不吵不闹特别听话,医生都说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个安静懂事又听话的好孩子。”南烟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水,“那个时候我,你爸爸,还有清辞,还有你爷爷……我们都很想看见你出生,然后慢慢长大。”
“只是……只是你刚出生,我才看了你一眼,就出现了很多事情,家里面有些人起了异心,想要除掉我们,我们一时疏忽,竟然就……就把你给丢了。”
那个时候他们全家人对于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子充满了各种期望,每个人都想好了孩子出生之后要给她准备什么,要给她做些什么,以后要教她什么。
只是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一切的幻想都只是一个开头的时候,就因为沈家里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给破坏了。
孩子被抢,他们到处追查,可那个时候那家医院里面有很多人,也出了很多事情,就算是他们努力的追查想要把沈暮云给带回来,却也找不到人。
而那个时候,就算是每个生孩子的人都有记录,可是当时的记录并不算充足,有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名字就没了,等到他们出院之后在线找到他们的踪影就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沈庭霄那个时候又要因为这件事情处理家族里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所以不管怎么说,想要找到一个孩子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一样。
就因为这件事情,南烟柳大病一场,病好之后,身子骨也没有以前的那么健康了。
在病好了之后,不管是沈庭霄还是南烟柳都一直奔波于寻找沈暮云的事情上面,而南烟柳害怕孩子阴差阳错流落到了外国,甚至还会刻意的来外面借着旅游的名义向当地人询问相关的事情。
可这一找就是二十年。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沈暮云见到南烟柳哭,心里面也难受的紧,“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我,只是出事的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些事情,要不然我也会主动来找你们的。”
可这寻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也不是一般的困难,整个国家那么大的面积,多得是一辈子都做不到孩子的家长和找不到家长的孩子,有些孩子在失散的过程中出了些意外去世了,有些家长也没有能够等到找到孩子的那一天就抱憾而终。
非要说起来,不管是她还是南烟柳他们,都已经算得上是幸运的了。
虽然竭力的控制自己不想哭,但是南烟柳见到女儿,开心和难过的情绪全部聚集到了一起,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带着沈暮云也更加难受了。
缓了好一会儿,南烟柳看着沈暮云,终于问出自己想问却又不怎么敢问出来的事情。
“这些年……这些年你在哪里生活,过的……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吃了苦?”
听到这个问题,沈暮云倒是一下子沉默了一下。
这些事情她不是不能说出来,但是她想了一下不管是原主当时过的日子还是她到了的时候在夏家过的那几天,都实在算不上是愉快,可是要是和盘托出的话,按照南烟柳现在这个样子,怕不是又得哭的死去活来。
这样子的场景可一点都不是她想看的到的。
想了想,沈暮云还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了:“我没事,您看我现在这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到这么大岁数了吗,以前我过得也还行,没什么吃苦的。”
夏迪和夏夫人就算是再怎么把原主当成一个利用的工具,总不会亏待到什么地方,只是却也不算是过得好。
吃苦被欺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被欺负之后,原主一开始还想着回去跟家里人告状,只是到后面发现没有作用之后,也就全部都忍了下来。
可沈暮云想着三言两语糊弄过去,那边的南烟柳可不答应,听到她这样子说之后,心思通透地很快就想到了可能的事情。
可是她再怎么追问,沈暮云也都不愿意全部说出来,更不愿意跟她撒谎,也就只能顶着压力想各种方法要把这件事情给搪塞过去。
等到沈庭霄回来走进屋子里面的时候,就看见南烟柳这个时候坐着,旁边挨着沈暮云,见到他就让他过来。
“你说说,我们家闺女之前遇到什么事情了。”
沈暮云的态度让她能够察觉到不对劲,她虽然平常的时候脾气随和又好说话,但是倔起来就连沈庭霄都没有办法解决。
听到这话,沈庭霄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了,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他不是不知道南烟柳的脾气,要是真的让她知道了那些事情,生气起来谁都控制不住。
可要是不说,却又不是他的作风。
想了想想,沈庭霄还是找了个借口支走沈暮云,自己跟她两个人在屋子里面慢慢说起这件事情了。
不让沈暮云在房间里面是担心那些事情说出之后会让沈暮云想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心情难受,所以才把她叫了出去。
而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之后,沈庭霄才慢慢把自己之前调查到的,跟沈暮云有关的那些事情全部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出来。
包括她被错贴上另外一家人的孩子的标签之后又被夏家的人给恶意调换把她给抱走,为的就是让她代替夏暖暖承受那些危险。包括她在下家里面过得并不算有多好但是还是被很多人欺负的事情,包括在夏暖暖被接回夏家之后夏暖暖不愿意留下她,所以陷害她,将她赶出家门的事情。
话听到最后,南烟柳就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坐都坐不稳了。
…………
被支出来的沈暮云自己一个人无聊,对外面也不了解,所以就在屋子里面转悠一圈。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心里面都在担心南烟柳,所以这一次出来之后,沈暮云才发现不只是她的卧室,这外面的壮戏,也非常有古典气息。
里面的那些家具古色古香,大厅里面挂着的几幅字画看上去跟周围的环境搭配也非常得好,但是这些字画又不是那种地摊上面二三十一副的那种东西,走近一看还是能够感受出那么一些特殊的感觉的。
而且她自己也相信,沈家那么多钱,之前听宋临渊说的时候也能知道南烟柳在这方面有研究,往往是专业且有爱好的人才不会允许出现哪些看上去就非常劣质的东西影响到整体,就算是假货,即使做工多么的精美,看上去也总是会格外的丑陋。
其他的东西沈暮云自己也只能算得上是一知半解,很多事情自己其实并不是了解那么多,只是能够看的出南烟柳布置了这个家确实是非常用心而且花了大功夫的,再怎么说还是非常不容易的存在。
看了看周围的东西满足了一点好奇心之后,沈暮云也就乖乖的坐在外面等着房间里面的两个人谈心,自己在这里想些自己的事情。
事实上让她在屋子里面一起听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禁不住的,即使是现在这个身体里面的人是她,但是更多的那些童年到青年时期经历过的大多数事情还是原主给她留下来的记忆她才能够知道的。
她因为原主之前的经历而觉得难过,进而会有另外一些想法,只是这些想法在这么多再怎么感同身受也不能够真的跟自己经历过这件事情一样的那种切身。
反而会让她更加为原主难过。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一直想着要找各种各样的机会向世界证明她被赶出夏家不是因为她或者原主心思阴暗容不下别人,也不是痴心妄想想着鸠占鹊巢,而是真的有人心里面心虚打着别人带的旗号来诬陷她。
她想要向大众揭穿夏暖暖的那些伪装。
只是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能够找到夏暖暖确实才是做过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的证据,这样子才能够让夏暖暖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甚至已经无聊到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摆动了一段时间之后,屋子里面的聊天才算是终于结束,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沈庭霄扶着南烟柳,而南烟柳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哭了,但是双眼还是红红的,有一种一言不合可能就又要哭了的感觉。
只是看上去楚楚可怜这个时候的南烟柳知道了沈暮云之前经历过了什么事情之后,心里面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让沈暮云跟她做在一起之后,南烟柳才开口,声音比起刚才有些沙哑:“暮云,那个什么夏家那样子对你,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这……”沈暮云一下被这话给问到了,直觉有些理亏,小声地想给自己解释一下,“我觉得夏家再怎么样,我现在也跟他没有了半分钱的关系,就算是以前的事情,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说。”
真的要算账的话,她也不想让南烟柳知道这些事情而觉得伤心。
“我是你亲生母亲,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我知道。”南烟柳说不出什么重话,却还是有些记得这件事,“我虽然现在体弱了一点,但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听不得的家伙,让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本来就是我们的过失,那些人敢这么对你,我一定要好好跟他们算个总账。”
如果只是因为孩子抱错了,被别的人家抱到家里面抚养,就算是生活并不是那么好也能够理解,难受一阵子可能就能够排解了,可是没想到夏家竟然想着偷梁换柱的主意,把他们的孩子拿过去给她的孩子挡掉那些危险。
要不是沈暮云命大运气好,可能这个时候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越想到这件事情,南烟柳除了难受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种生气了。
夏家的那个夏暖暖是个孩子,她家的孩子难不成就不算是孩子了?
“那个什么夏家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就要有承担责任的准备。”南烟柳这个时候说话的语气硬了几分,双手将沈暮云的双手握着,“放心,那些人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你不好的我都会记得,他们敢做就要敢当,这一笔账我可是记住了。”
南烟柳这么说,沈暮云就算是猜也能够猜出她是真的生气了:“您也别太生气了……”
“我生气怎么了。”南烟柳这个时候战斗力全开,“我当成宝贝的闺女被他们这样子对待,受了那么多苦我生气怎么了,我不止生气我还要把他家都给端了,让他们知道做错事情的代价。”
“不是……”沈暮云拦下她的话头,“我知道您生气,只是我当时被赶出来的理由是害了夏暖暖,我想找到能够证明我清白的证据给他们看,再一笔一笔算账,不然那些人看见这些事情,只会以为是我被他们赶出去之后恼羞成怒想着编造谣言陷害他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