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工作做完,下一步便是翻土耕种,沈楠稍稍做了个规划,在天黑之前将菜种给种了下去。
〔暖棚get,贡献值 2〕
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将沈楠吓了一跳。
可随即她反应过来,原来还可以自己主动寻找任务赚取贡献值啊!
可看着悬在脑门上那大晃晃地 2,她的惊喜忽然变成了白眼。
这么大个暖棚,贡献值才只有2,这系统也是抠的要死。
沈楠在暗自吐槽。不过这也证明,三个月要拿到30贡献值绝非易事。
晚饭是顾大嫂下了手擀面,配上酸爽的腌萝卜,很是下饭,沈楠吃的饱饱的,有和顾大嫂一同洗了碗,顺便烧了热水给两小只擦了脸洗了脚,沈楠和他们在房间一起玩乐。
“娘,那个暖棚里真的能长出菜吗?”冬哥儿声音软软糯糯,拉着沈楠的袖子,扣着上面的补丁。
“当然。”沈楠温柔地笑着,不由得想起在现世时,每到晚上也是如此,她和阿琰讲故事哄两人睡觉,玩睡前游戏,温馨而舒适。
将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拉出来,沈楠捏了捏二人地脸颊,“你们两个想不想在暖棚里种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是什么?”两人来了兴趣,爬起来看她。
“娘手里还有一些种子,你们想不想种种看是什么?”
沈楠有意要培养二人的动手能力,况且这也是一种不错的亲子游戏,既能让孩子领会播种的辛苦和丰收的喜悦,又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何乐而不为。
“娘,我也可以吗?”夏姐儿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问的小心翼翼,眼中的殷殷希冀十分明显。
“当然可以。”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沈楠按着二人睡下,又把被子拉了拉,将二人埋得严严实实。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吃完早饭,咱们就动手。”
蔬菜是不需要他们来种的,所以沈楠便找了些水果种子来。暖棚里温度应该还可以,沈楠便找了些人参果,草莓,葡萄之类的种子,选了比较耐寒的品种。
只有两个点的贡献值,沈楠是不舍得用它兑换软妹币的,最终还是用布匹以物易物。
次日天气并不咋好,看上去雾蒙蒙一片,而且寒风呼啸,冷的刺骨。
可虽是这样,暖棚里却还是十分温暖的,两个孩子兴趣高涨,棉袄袖子尽可能的挽得高高的,拿着种子笑的开心。
“好了别玩了,过来把种子挨个儿的点进土里。”沈楠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叫他们。
种这些水果都要先育种的,暖棚里本来的土过于贫乏,所以她昨夜特意取了空间的泥土,今早又早起去捡了**的松针树叶来,铺了一长条做培养土。
看两人将种子按她说的撒进土里,沈楠又在上面撒上一层细沙,才提溜着两人去洗手。
昨日种的菜今日还是没动静,纵然浇了灵泉水,但因为天冷和土壤问题,并不能像空间里一样迅速成长。
“弄完了?”见沈楠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怕下雪所以往厨房里抱柴火的顾大嫂问。
“婶子!”两小只笑着,乖巧叫人。
“嗯,但听说这些种子要先育苗,我也不太清楚,试试看再说。”沈楠给两个孩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先带他们进屋去洗洗。”
“嗯去吧,玩的跟个小花猫似的。”顾大嫂笑着摇摇头,目送这沈楠娘三个进去。
看来她是真的变了,自她来后,似乎许久她都没听见过冬哥儿夏姐儿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了。
带着二人洗了手,沈楠正盘算着中午吃什么,就听年外面似乎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矿上出事了!”
沈楠闻言忙跑出去看,然后就看见顾大嫂火急火燎,一阵风地出了门。
可刚才报信的人早已经跑的没影儿了,顾大嫂出门是啥都没看见,只剩满眼慌张。
知道她是为顾大心焦,沈楠便喊了屋里的大木前去打听消息。
半晌,他回来了。
出事的是顾财生,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脑袋,当场送了命,这会儿已经被人送回来了。
“你爹呢,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回来?”顾大嫂焦急地问。
顾大木摇头,“根子叔说他们不在一个地方,所以不知道。”
闻言,顾大嫂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半,整个人靠在沈楠身上,像是没了半条命。
“娘,族长爷爷说让家里的大人去财生叔家帮忙。”大木跑的急,差一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嗯,我和你婶子去换件衣服,你照顾好冬哥儿和夏姐儿,锅里还有粥,你拿柴火热一下,中午吃,仔细着别烫着两个小的。”
财生家现在肯定是乱成了一锅粥,她们还不晓得啥时候才能会来。
“放心吧娘,我省的。”顾大木拍了拍胸脯。
云阳府整体经济不发达,靠山屯更是重点贫困的地方。原因无他,主要是虎镇位于大郦疆域的最北边,气候与内地最不相宜,而且四周还被大山环绕,如同蹲在锅底一般。出山只有一条盘山路,路途遥远不说还崎岖难行,人走尚且还行,如果是马车牛车啥的,就得更加小心。
不过这也不必担心,毕竟就靠山屯来说,一个村有两头耕牛都算是好的了,更别说是马车那种奢侈的东西了。
因为地域原因,靠山屯的男人们除了侍弄家里的田地,唯一的钱财来路就是去山上打猎。
可这二月的天,猎物都待在洞里不出来,他们这段时间闲着,就出了山去采石场做长工,一天也有二十文的收入。
虽然顾三郎临走前叮嘱过,可顾大毕竟养着两个儿子,老大顾大木已经十三了,过两年就要娶媳妇,这彩礼钱都没攒下,总不能到时候也靠老三。
任是老三再大方,他们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顾家村说是一个村,但其实是个宗族,村里没有村长,主事的人乃是族长。
顾财生家在村东头,等沈楠她们赶到时,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本村的,也有其他两个村的。
顾玉的爹和顾财生的爷爷是本家,所以两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众人见顾玉来了,便急忙让开了路,让他进去。
这会儿风刮得是越发急了,沈楠拢了拢身上的棉袄,进了门。
她的衣服都是颜色极其艳丽的,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穿,所以她穿的是顾大嫂的衣服,她骨架小,衣服有些大,所以总往里面灌风。
三人一进门就看见一张捆住的新草席放在院中央,四周扫的干净,人也都是围着草席或跪或站。
沈楠知道,草席里面,包的是顾财生。
草席不长,只堪堪能裹住人,顾财生露了脚趾的浸血布鞋都还漏在外面。
院子里,顾财生的媳妇铁莲伏在草席上,嚎得撕心裂肺的,直说让顾财生带她一起走。在她旁边,是顾财生的两个姐姐在默默抹眼泪,而一向喜欢玩闹的四岁的顾福福,此时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财生的爹娘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早已昏了过去,族长已经派人去镇上请大夫了。
他家乱成一锅粥,所以族长便来主持后续事宜。
当他看见顾玉进来时,就急忙把他迎进了堂屋,说是一起商量顾财生下葬的事情。
死者为大!
顾大嫂与铁莲熟,就忙过去劝她想开些,至少为了福福也要想开些。
可铁莲这会儿哪能听进去这些啊,就只是一味的跪着哭,顾大嫂见劝不住,就去屋里找了个蒲团出来让她跪着。
这天寒地冻的,这么跪下去腿迟早是要出毛病的。
见顾大嫂又去劝两个姐姐,沈楠便只好去哄一旁的顾福福,小娃娃比冬哥儿小两岁,一般瘦,沈楠将其抱在坏里,都觉得骨头硌得慌。
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
人群中还有人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今日矿上发生的事,只说是上面的石头塌了,掉下来才砸的人,其他人都受了伤,只有顾财生被砸中脑袋当场毙命。
“这出了事,矿上总得赔钱吧?”人群中有人问。
“赔了二两银子加一张新席子。”
听到这个数字,沈楠是心惊的,听周围人不再说话,她以为这些人也是觉得赔偿的少了,可谁知,这些人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当然。
〔嘀,系统任务:请宿主解决工程安全问题〕
系统提示忽然响起,沈楠却懒得搭理,而是十分气愤地问周围的人“这二两银子就抵了一条人命”
二两银子能值多少钱,按银子在这个时代的购买力,也就是人民币两万多块钱。
就这点钱,让这孤儿寡母再加上两位老人如何过活。
沈楠颇有些不平地看着他们,然后就听见人群中幽幽传来一句冷哼,“穷人的命,你以为值多少钱。”
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
沈楠向他们一一看去,发现在场众人,心里都是认可这句话的。
因为穷,所以他们走不出这个山沟沟;
因为穷,去县城做工都不要他们,怕他们手脚不干净;
还是因为穷,他们死后连一口薄棺都没有,只能一张草席裹身。
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身为穷人的悲哀,因为穷,你注定命如草芥。
想通了这一层,沈楠觉得心里很难受,她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绑定这系统所担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她静默着,良久才发现他怀中的顾福福哭累睡着了。
将顾福福抱进房中,沈楠看着床上的两位老人,亦是一阵悲哀。
家中只有这一个儿子,还叫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环顾一圈屋里,家徒四壁。
沈楠叹了口气,将顾福福放在床上,出了门。
顾大嫂此时进堂屋沏水了,顾财生的两个姐姐在厨房烧热水,此时院中央,就只有铁莲一个人跪着,望着草席,呆呆地。
“哎呀,你说铁莲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看着都让人心酸!”挤到前面看热闹的李小梅假惺惺地说。
“这财生死了你可就成寡妇了,铁莲啊,你也别嫌婶子说话难听,这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可不能做那些下贱的事给顾家的祖宗蒙羞啊!”
她挑了挑眉,“还有啊,这女人啊可要从一而终,你可不要想着说是改嫁啥的,到时候失了贞洁,可是要浸猪笼的。”
眼前这个女人的话让沈楠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家相公刚死,就在这说什么改不改嫁着实有些不合时宜。
可细看之下她才发现,这女人虽说是与铁莲说话,却一直拿眼角瞅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明显是内涵她家呢。
毕竟这整个靠山屯谁人不知,这顾三郎早前上战场传来死讯,她媳妇儿才会抛下仅有五岁的儿子和六岁的女儿,跟着镇上的一个货郎跑了。
李小梅见沈楠明了了,勾唇一笑。
她金秀莲前日敢那么侮辱她,今日她非要找补回来不可。这小蹄子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最好能在这地方闹起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婶子知道你还年轻,人长得也不难看,但可不能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勾引村里那些没婆姨的好儿郎。”
“你不要脸,福福以后还要做人呢?”
听她越说越过分,沈楠再好地脾气也忍不了,而且她从原主零零碎碎的记忆得知,这女人总是在村子里传谣,说原主穿的花里胡哨,勾三搭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指桑骂槐不能忍,拿着话刺激一个丈夫刚刚亡故的孀居妇人,沈楠就更不能忍。
“这位大婶,你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侮辱铁莲,就不怕财生哥晚上去找你?”沈楠走上前,声音低沉,“毕竟财生哥的魂魄可还看着呢!”
时人多迷信,李小梅听了沈楠的话,顿觉得身上凉嗖嗖的,不由得搓了搓胳膊。秀云嫂子见沈楠居然敢跟李小梅置气,忙出声解释道“这是马家村的李小梅。”
这李小梅是何人,那可是一张名嘴战天下,靠山屯里的小媳妇都怕她。
想当时沈楠刚来时,出门也被她说了些有的没的,原主高傲,自是与她顶了几句嘴,结果就被她推到了河里,差点冻死。也就是从那以后,原主变得不爱出门,也嫌弃靠山屯穷。
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而李小梅便是刁民的代表。
沈楠记忆不全,自然是想不起原主之前的遭遇,可就算李小梅是婶子算是她的长辈,可若是她为长不尊,那沈楠也不惯着。
“既然是马家村的,那你凭什么对我顾家村的事指指点点,人家现在啥情况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就不怕嘴上长烂疮,?”
“嘿,你个小蹄子!”见沈楠不但咒她撞鬼还咒她得病,李小梅顿时不干了,三角眼一立,刻薄至极“老娘乐意,连看个热闹都不行吗,你个小贱蹄子管的着吗?铁莲都没说啥,轮得着你一个外来户叫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话让沈楠气结,这好歹是死了人,别人都是来表达哀思的,她竟然是来看热闹的。“既是来看热闹的,那这里不欢迎你。”
“嘿,小贱蹄子,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哎哎哎,你们干啥!”
李小梅话没说完,一旁的妇人便动手,一左一右拖着她的肩膀就把她往外拉。
“沈楠,你一个外来户,凭啥这么对我,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我就能让你在这靠山屯待不下去。”
李小梅踢蹬着脚,嘴里还不干不净。
“你个小贱蹄子,猪猡一样的惫懒货,迟早被人休了去,沈楠,你给我等着。”
她的威胁沈楠并未放在心中,而是转身去看还在一旁抽泣的铁莲,倒是站着的顾家村人在心里嘀咕,“凭啥,就凭这是顾家村,而她是顾家村的人呗。”
李小梅本就因为那张嘴惹了不少人,这会儿她被拉出去,除了秀云,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都心中暗笑她活该。
村民将她拉出去丢在路边,就转身进了门,李小梅看着他们的背影,气急败坏。
“都是些下贱坯子,只配干些下贱活,活该被砸死,都死光了才好!”
可任她骂骂咧咧,除了随着她一同出来的秀云嫂子,谁还搭理她。
最终,族长他们商量着在顾家主屋给顾财生设了灵堂,约定第三天早上下葬,村民纷纷前来烧香祭拜,表示哀思。
沈楠和金秀莲作为本家,自是要招待前来吊唁的人,直到天快黑了,两人才回去。
两个孩子下午吃了大木煮的粥,这会儿已经在大木的房间里沉沉睡去,沈楠将二人抱回房,烧了热水灌了热水袋,又给二人擦了脸和手。
端着水盆出去倒水,沈楠想顺便去问问顾大嫂要不要打些热水烫个脚,毕竟今日也站了一天了。
走到门前正欲敲门,她刚抬起手,却听见里面传来顾大嫂的哭泣声,那种闷在被子里,害怕且隐忍的低低啜泣。
沈楠知道,金秀莲是担心顾大的安全,怕他也像顾财生一样出事。
可生活所迫,她又不得不提心吊胆地让他去干这玩命的活。
听着平日里大大咧咧,利落能干的女子哭的这么伤心,沈楠心里很不是滋味,放下敲门的手,沈楠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顾大嫂现在需要的不是身体的舒适感,而是心理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