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红薯 第10章 第 10 章

自从在柳家吃亏以后，李美银就在忙着撺掇人和自己一起搞事，只是村里农户大多朴实良善，这强要别人家种子的事，没几个人愿意跟她一起豁出脸面干去。

就这样游说了好一阵，直到最近村里都开始收谷子了，柳家每天收回家的稻谷倒底是刺了很多人的眼，几家媳妇婆子都同意一起上柳家讨要种子。

李美银说得也轻巧，只说柳家妹子平日里就是个乐善好施的，后院种的瓜果蔬菜的种子邻里都领过不少，我们一起去要，她一准会给。

也不想想这之间的差别，平日里一些小菜家家户户都种了不少，送的送换的换，都是常事。可你要去别人家要米要粮，如果两家不是关系过硬，一准被人轰出去。

而且送出去的瓜果蔬菜的种子，那也是柳家自家乐意给的。这主人家不发话，他们自己上门去要，哪能是一回事。

李美银不过是打算借着名头，扯着大旗，再加上以人多势众打算压迫柳如絮而已。

昨天才敲定了人选，今天一大早李美银就迫不及待地召集人过来柳家了。

只是没想到开门的不是柳父柳母，也不是柳如絮，而是魏廷。

因为那天的事情，面对魏廷，李美银还是有点怕的。

虽然他那天也没打人，除了恐吓了下她儿子，也没骂人。但是这人有点邪性，长得白白嫩嫩跟个吃白饭的小白脸似得，可李美银面对他没由来的就有点后背冒冷汗。

魏廷人高马大地堵在门口，虽然怀里咧着嘴喘气的糕糕减少了点他的威慑力，可他一个人站在门口，感觉就把光线堵死了，阴影罩下来，随李美银一齐来的媳妇婆子都感受到了压力。

几人推推搡搡地把李美银推出来说话。

“柳家妹子和婶子在吗，我找她们有点事。”

魏廷低下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在门口不好说话，能让我们进去说吗？”

李美银不敢和魏廷说自己一伙人是来要谷种的，只想进去找好说话一点的柳母，

魏廷依旧拦着不让进去，半倚靠在门边，低着头悠闲地摸着糕糕背上的毛，几个月大的奶狗，毛还是细细软软的，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在吃饭呢，怕是有点不太方便。”

李美银心里暗恨，却也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只说没事，她们可以等。

回头就被带来的媳妇婆子围住了，问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去。

那头低声地吵做一堆，这头魏廷却是开心了，单脚踩在门坎上不自觉地抖腿，对上怀里糕糕懵懂的眼神，心情很好的抚摸狗头。

柳如絮出来就看到魏廷一身痞气好像门神一样的守在门口，斜倚着一边门框，站也没个站像。

闷不做声地走上前去，柳如絮没大用力地踢了下魏廷的膝盖弯，抬了下下巴示意，那边一堆人在干嘛。

还没等魏廷回答呢，被追问地头疼的李美银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身影，连忙上前招呼。

“诶，柳家妹子出来了。”

柳如絮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美银堆满笑意的脸，随她招呼媳妇婆子们围上来，也不搭腔。

“柳家妹子，咱们这次来呢，是有个不情之请……”

李美银眼里的恶意都快要满的溢出来了，柳如絮看着她凑到面前的脸就有点腻味：“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吧。”

李美银一噎，被柳如絮不按常理出牌的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补救。

“你这孩子，尽爱开婶子玩笑。”李美银说着就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柳如絮的手，表示亲密，被柳如絮嫌恶地躲开。

看着柳如絮毫不掩饰的嫌弃的样子，李美银心里兀自愤恨，但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是忍了下去。

“柳家妹子，我和这么多嫂子们一起过来呢，是听说你这里有多余的种子可以送，这不，我们一大早就巴巴地赶过来。”

柳如絮嗤笑一声，还是不搭腔，甚至嫌弃站着累，干脆学着魏廷的样子，依靠在另一边的门扉，就看着她演。

李美银干站着，面前的两人谁也没搭理她，又尴尬又憋气，但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就是不知道，柳家妹子家中的留的谷种，能不能给我们一些作为种子，我们可以用自家的谷子换，定不会让柳家妹子你吃亏的。”

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终于把来的目的说完，李美银松了口气，递颜色给后面的媳妇婆子，让她们也上来说两句，跟着来的众人连忙上前。

“对的对的，我们用自家粮食换，不会让你吃亏。”

“早就听说这柳家老两口为人厚道，这柳家妹子也是和气，经常帮助邻里的人。”

“柳家可是镇上回来的大户人家，跟咱们能一样嘛，柳家妹子，你家谷子放哪呢，我们自己去取就行了。”

眼见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唧唧喳喳自说自话地越说越过分，柳如絮跟看杂耍似得，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

“我倒是觉得新鲜，还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嫂子婶子过来我家，原来是看上我们家谷种了。我刚还在琢磨呢，我们和王婶上次闹了那么一出，怎么会是好到能互相窜门的关系。”

李美银被柳如絮夹枪带棒地一刺，正好戳中了自己阴暗的心思：“柳家妹子这话说的，怎么像带着刺。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前些日子柳婶到处散种子，我们可都是看到了的，怎么今天我们来要，不但不给，柳家妹子还这么咄咄逼人，可想，平日里和善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罢。”

李美银像是要把前段时间的怨气都发出来，一开口就是喋喋不休地数落。从柳如絮污蔑她数落到柳家就做面子上的功夫，明明是看着他们家刚回村所以她才带着村里人过来认识认识，柳如絮这么说她简直是浪费她一番苦心。

光听着她的话，仿佛柳如絮就是那么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只有把谷种拱手送出，才能弥补过错一样。

柳如絮也不答话，在面前一群人紧盯的目光注视中缓缓站直，伸手向门后拿出了一个扫帚，用力地朝门坎打了一下，巨大的声音吓住了李美银，打断了她的话，吓着忍不住地朝后退了一步。

“你…你干嘛，想打人吗？你对长辈就这种态度吗！”

“长辈？”柳如絮慢慢地从左至右把来人们看了一遍，一些人不敢对上她的眼神低下了头，有些则只是眼神闪烁了几下，“我们家的东西，想给谁不想给谁，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吧。各位婶婶嫂子要是好好的过来串门，我们当然欢迎。可我怎么看着今天各位这副人多势众的阵仗，倒是像来着不善？”

“我们……”李美银张嘴还想说话。

魏廷在旁边悠悠闲闲地出声打断：“王婶怎么还不如自家儿子呢，二娃子偷归偷，但还知道拿别人家的东西需要避着主人家拿呢。”

李美银被魏廷连带自己儿子嘲讽了一通，气得快要升天，也顾不上对上魏廷莫名其妙总会升起的惧意了，就像上前理论。

柳如絮根本没给她机会，直接打断：“我们说错了吗？我误会王婶了？半个月前，我和小梅回来，看到那个在我们家田里拔稻穗的那个人就是王婶吧？那件花衣服村里我可就看见王婶你穿过，怎么上次没偷着，这次来抢了？”

“你！你污蔑！”李美银见她如此不给面子，怒不可遏，“我还到处跟人说柳家厚道，虽然来村上不久，但与人为善，与邻里之间也是相处和睦。没曾想到，原来柳家平日说的送种子只是随口一说的，那又何必假装大方，我们来问又说没这回事，还血口喷人，不就是看人下菜碟，看不起我们罢！”

柳如絮扯起一边嘴角冷笑一声：“王婶不仅脸皮厚得厉害，嘴皮子耍的也厉害。我是不想跟你讲道理的，只一句，谷种不会给你。你李美银三番四次找我们家麻烦，我凭什么给你，凭你脸大？”

眼看着柳如絮话一落下，李美银被这么一激，脸色涨的通红，怒气冲冲地就要上前，魏廷不慌不乱地收回腿，站直了，也上前一步，和柳如絮并立。

魏廷早就做好李美银撒泼的准备，上次柳如絮就吃了亏手上被抓了一把，这次魏廷就在旁边，怎么会给李美银机会。

魏廷比柳如絮站的位置稍稍靠前一些，隐隐地把柳如絮护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还是懒洋洋的，身上却绷紧了确保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击。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李美银，就让李美银不敢动弹。

李美银就像被吓住的鹌鹑，别说动了，连表情都僵住了，后面的媳妇婆子连忙上前拉住她。

“算了算了，柳家不肯给，我们就走吧。”

“一个村的，别伤了和气。”

她们和李美银不同，和柳家没有发生过龌龊，只不过利益动人心，心存侥幸，说不定柳家会给呢，这样的心态，但也只到如此，既然主人家不肯，又闹成这样，再待下去，说不定就要拳脚相向了，也不敢强要。

李美银恨铁不成钢地一一瞪过去，这些人昨天说的好好的，今天一定得逼一下柳家，今天来就不敢了，合着就是想让自己上，讨不到好，他们就好打退堂鼓。

一甩手挣开拉着她的婆子的手，李美银理直气壮地说：“怕她作甚，柳家可真是个厚道人家，藏着那些个好种子，自家收得个稻谷盈仓，就看着同村的累死累活忙一年，收成堪堪过活。”

“呵。”柳如絮嗤笑一声。

也不理会她，径直跟其他人对话。

“各位婶婶是怎么想的？就冲着你们今天是跟着她李美银一道过来的，就知道这事我不可能应。上次她拦在我家门口，把我爹娘逼成什么样子，大家都有看到的吧？她李美银是个什么为人，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其他跟着来的婆子面面相觑，都不应话。

话说到这份上，柳如絮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我们家中还有事，就不陪各位婶婶唠嗑了。魏廷，把门关上。”

魏廷应声，却也不急着走，他在刚刚李美银说个不停的时候就像发作来着。一是柳如絮打着看看李美银还能说出什么来的心态，拦着他不让他作甚，二是怀里的小狗不老实影响他发挥。

眼看着李美银要被其他人拉走了，魏廷连忙出声喊住。

“王婶，忘记跟你说了，可别叫二娃子再翻墙进来了。”魏廷抱着怀里的杏仁糕抖了抖，“哦不是我们不欢迎他，你可别误会了。”

魏廷一脸歉意地说着：“只是家里最近新养了条狗，脾气燥，特别是对一些不请自来的人，凶得很。”

杏仁糕可不知道它已经被人睁眼说瞎话的盖上了脾气不好的名头，乖乖地坐着魏廷怀里，裂开嘴仰头看着魏廷，神来之笔地汪了一声。

可逗乐了魏廷：“这叫什么，哦对了，叫养狗防恶客。”

说到恶客，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美银，又腼腆地笑着补充：“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误伤了二娃子。”

没别的意思，你就别说啊。

李美银气地吐血。

本来这事都过去了，他不说还好，一说李美银就想起来先前的事。那天王二娃子回家哭了半宿，第二天眼睛也肿了，喉咙也肿了，说不出话来。本来她就心烦，自家男人和婆婆还数落她，说她这事没办好。

那天就是他搅得局！

李美银气地双眼冒火。

李美银深吸口气，看着自己身后缩手缩脚，一群帮不上忙的，也知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了。

阴沉地看了柳如絮一眼，才哼地一声甩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