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慷酸了。jiujiuzuowen
他怎么也想不通, 明明自己才是老大的亲弟弟, 一个爹一个娘生的, 怎么还比上外面捡的
听说人家要送东西, 马上就要给个信物过去, 这是生怕以后不来往的节奏啊
他封慷, 可还没有大哥给的信物呢大哥对他非打即骂,反正是没个好脸, 难不成他才是捡来的
酸溜溜的封小弟把托盘放到大哥面前,越是靠近就越能闻到那种淡淡的清凉香。这是薄荷草的味道,野外常见的一种野草, 一长就是一大片, 城里的医馆有时候会拿它入药。
“大哥,你带薄荷草了”
封小弟好奇道。
“没有。”
封恺摇了摇头, 修长的手指指向书案上的小木盒。
“是宁矩子送来的牙膏, 其中一盒是薄荷味道,我很喜欢。”
吓
听到最后半句,封小弟瞬间睁大了眼睛。
祖宗啊他大哥说喜欢了
他大哥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也很少表现出对什么的偏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喜欢什么
原来大哥不是没感情, 是他这个弟弟没找到正地方。
封小弟默数了一下这些年自己送给大哥的生辰礼,忽然觉得私房钱真是花得冤枉。早知道大哥用点野草就能打发,那他何必还动辄就宝剑宝马, 多浪费。
正想着, 就见封恺取了另外两个盒子过来, 放到封小弟的面前。
“这两个也是宁矩子送的,一盒是芹菜口味,一盒是香菜口味。爹一惯喜欢芹菜,那香菜这盒就给你用吧。”
听他这样说,宁小弟怔楞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牙膏是做什么用,但他也喜欢芹菜呀。
不过当儿子的,哪有和亲爹抢东西的道理,封小弟只得委委屈屈拿起那盒香菜牙膏,默默打开了小木盒。
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香菜味弥散在空气中。这个味道很清淡,风一吹就散掉,比他想象的倒是容易接受。
“沾一些放在猪毛刷上,然后上下左右刷牙齿。”
封恺取了一杯水过来,他手中已经拿着一根软毛牙刷,正尝试着按照宁非心中写的刷牙。
封小弟在一旁看着,觉得大哥这个动作十分古怪。可他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举着分给自己的小木盒和猪毛刷,傻傻站在一旁围观。
封恺学得很快,几乎是三两下就掌握了技巧。
封小弟也有点蠢蠢欲动,于是打开自己的香菜木盒,小心沾了一点里面的白色膏体,又沾了沾水,学着大哥的模样开始刷牙。
香菜的淡香弥漫在嘴巴里,猪毛略硬却劲道十足,可以扫到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这是草药水和杨柳枝都做不到过瘾
午饭卡住食物都被清扫出来,牙齿舒爽无比,再也不用急着找木棍剔牙,只需全部用水将泡沫冲洗干净,嘴巴里就只会留下清凉透净。
啊啊啊啊啊他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他以后要每天,不,每顿饭都刷牙简直不能更爽
想到这里,封小弟看向小木盒的眼神就有些缠绵。这么小小的一盒,他刚才还猪头地沾了一大块,简直浪费好东西。
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和墨宗订购一些,哪怕是香菜味也可以啊别说,墨宗这个新矩子真是与两把刷子,他一个讨厌香菜的人都不觉得不能接受,那芹菜口味是不是要上天
啊啊啊啊早知道在城门口就把东西扣下了他怎么这么傻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
封小弟在一边自怨自怜,那边封恺已经漱口完毕。他把小木盒上的盖子封好,又将桦树皮上的文字重读了一遍,俊美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小矩子,还真是个有趣的妙人。
将树皮纸放进书架上的秘盒,盒子的下层是小矩子上次赠送的肥皂,按照信上的说法,这东西还要一个月才能使用。
倒是信如其人,满篇都是天真赤诚的文字,和那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少年一模一样。
封恺盖好盒子,再度坐到了书案前。
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的胞弟,淡淡地开口道。
“阿慷,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一声把封小弟叫回了神,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衣服,然后才正色说道。
“是薛义枭的事。”
“哦”
封恺微微扬眉。薛义枭来定安城,他是一早就收到了讯息的。可因为并不看到薛家二房,是以他对薛义枭一直避而不见,只让自家亲弟弟出头接触。
反正从最开始,就是封慷为了赔钱而找上薛三,和他封恺可没关系。
现在的薛家,长房的薛义栾已经占了大半优势。身为家族长房又是嫡长孙,母族出身贺州李氏,也是朝中一流门阀,比二房要显贵不少。
而薛义栾本人也算争气,入朝一路做到户部侍郎,现在薛壁去世,他这个户部侍郎已经是薛家在朝官位最高的人。
将来不管是哪位藩王继承大统,对殉了先帝的薛壁都要给个表面上的哀荣。哪怕没什么实权,薛义栾的位置也是要动一动的,做个尚书也不是没可能。
这种情况下,薛义枭的争夺就显得有些不自量力了。
薛家二房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可他们现在许诺的一切,能不能兑现都是未知数。退一万步讲就算能兑现,可隆成帝卖身换刀的前例就在眼前,先帝都驾崩了,禁军还是没换装完成,可见薛家的信义也就那样。
不管是薛义栾还是薛义枭,在局势清朗以前,封家没必要趟这摊浑水。
“大哥,薛义枭还是想见你,但他没直说,假托要去看照夜。”
说到这里,封小弟笑了一下。
“他这是点我呢,但我一个傻大憨的兵坯子,就是想找他买点兵器,我哪儿懂这么委婉的暗示啊”
“我就带着他去看了一眼照夜。”
听他这样说,封恺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
“你这事做的不错,薛三有备而来,我和爹暂时都不方便在这时候见他,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能让他进府,后园那边在试验水泥的强度,一定不能让薛三知道。”
封小弟点了点头。
“我晓得,不就是带着他四处玩么,明白。”
“薛三想明天进府来拜访,被我打了哈哈晃过去了,估计他还要再提,明天一早我就架着他去阿鲁坡那边打猎,让他看看傻大憨兵坯子的厉害。”
他以前跟着老爹上京讨饷,那些高门世家少爷就是这么笑话他的,年幼的封小弟特别难受。
他对世家子没什么好感,就觉得薛义枭还不错,虽然贵但至少帮他拿到了难得的百炼钢,就冲这点薛义枭这个门路还是不能断的。
可这一次来,薛三和之前态度又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和他称兄道弟,可话里话外却不时聊起他爹他大哥。
他找他买兵器,按价给钱,老扯别人干什么
尤其,薛三还对雍西关的兵力配备和黑甲军特别感兴趣,拿他当傻小子一样套话,和以前那些人根本没区别。
这特么还算什么朋友
封小弟心中不爽,看薛三也就起了疑窦,对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走心入耳,很快品出了味道。
薛三在打探封家的实力,在城门遇到那个墨宗弟子之后,薛三又有点紧张,反应过于激动。
想到这里,封小弟连忙继续道。
“大哥,还有一件事,”
他把薛三看到哈斯勒的事完整地讲了一遍,重点描述了薛三对墨宗的关注。
“薛三似乎在怀疑我们和墨宗合作,他觉得你和爹不见他的原因是从墨宗搞到了兵器,下午我走的时候,他还在问我怎么联系上的墨宗。”
听弟弟这样说,封恺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那个胡人是进城找活的啊”
封小弟抓了抓头。
“刚好那小子他娘也在城里住,我就骂墨宗大傻子干啥啥不行,也就只能在城里打点零工糊口。”
“然后呢。”
“然后”
封小弟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
“然后薛三他就问我墨宗矩子来不来。”
“我说墨宗矩子死了好多年了,听说最近推了个傻子上来。以前他们赚不到钱,就卖点零零碎碎的贴补,我们家看着可怜就给点。结果这些人就赖上了,什么破草垫子破席子的都拿过来,烦死了。”
当时他还不知道小木盒里有宝贝,对薛三说这些那真是情真意切,半点水份都不掺,就差没指着鼻子骂墨宗骗钱了
水泥是挺好的没错,但也不足以让封小爷扭转态度之前那个矩子,在他爷面前都要吹出花来了,架子摆得那叫一个高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结果没两天自己把自己炸死了,这件蠢事,让他从小笑到大
不过现在这个
封慷下意识的舔了舔光溜溜的牙。
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哦。
他们家最近也在试验和泥巴,但怎么都比不上墨宗送来的那十担。
而且还造出了这种爽爽
封小弟看了看怀中的小木盒,忽然觉得薛三的在意有道理。
墨宗的新任矩子,的确有点本事,和之前吹大牛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