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重伤未愈的朱楠在树林里转悠了近一个时辰,在他自己都要怀疑肩膀上的伤口都要把血放干了时,终于看到了骊武侯府的护卫。
“公子?是公子!”夭折跑在队伍最前面,眼尖的他一眼便认出了朱楠。
见着是自己的小跟班,朱楠松了一口气,终于昏了过去。
再这么走下去,朱楠的血还真要放干了。
朱小公子惨遭劫匪,重伤归来,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便在京都传开了,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箫良玉和李玉坤的耳中。
第二天早朝,朱楠的父亲,也就是当今骊武侯朱功耀铁青着脸上朝来了。
见着朱功耀三尺之内都散发着浓浓怨气,周围朝臣都默契地给朱功耀圈了块儿地。
“朱爱卿,你这是?”
皇帝老儿见着这一幕,故作无知地问了一句。
“父皇,您没听说吗?骊武侯府的小侯爷被人打了,据说回来时,那叫一个鼻青脸肿,骊武侯这是气得脸都绿了。”
箫良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说的这番话更是引起了朝堂上的一阵哄笑。
朱功耀听了这些话,脸是真的从铁青变得更绿了,双手捻拳,额角青筋根根暴起。
龙座上的皇帝明显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大儿这么给力,一个劲地掩住唇角的笑意,忧伤地说:“朱爱卿,令郎现在可安好?”
“回禀陛下,已经在痊愈了。劳烦陛下挂记。”
朱功耀回道,基本的面上功夫他会,纵使他知道这事和上头坐着的那位脱不了干系,但他也不能冒然替儿子出气,这口恶气只能憋在肚子里。
(
李玉坤拿着浮尘就立在箫烨(皇帝)身边,始终保持着那谦卑有礼的微笑。
箫良玉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就没有变过,这模样放在箫烨和李玉坤眼里就是挑衅,**裸地挑衅啊。
朝野上的腥风血雨,朱楠并不知道,他此时正躺在床上瑟瑟发抖,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冷……好冷……冷……”
朱楠把自己缩在被褥里,反反复复就这几个字,把一旁的丫鬟和小厮都吓得只抖。
朱楠肩上的伤口在五月的春天,被汗水感染,治疗得太晚,如今已经发炎了,而朱楠本人也陷入了高烧之中。
梦中,朱楠在一片雪原之上徒步行走,大雪漫天,北风呼呼,朱楠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赤着脚在雪地里缓缓前行。他的双脚早已被冻得通红,在雪地里留下一行醒目的血迹。
但朱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往前走,仿佛有什么魔力的牵引,朱楠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从慢慢挪移,到快步行走,最后再是雪地狂奔,他有一种预感,再不快点,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一辈子都无法挽回。
面前的雪越来越大,朱楠终于经受不住寒风的折磨,倒在了雪地里。白衣白雪,少年的皮肤从来没有这么苍白过。
视线里,一个未施粉黛但却面若桃花的女子笑吟吟地地走来。
朱楠笑了,他轻声地唤着:
“阿双……”
可笑吟吟的姑娘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唤,直接从他身旁走过。朱楠的瞳孔猛地一振,他不可置信地回头,跟随着少女的脚步,周围的冰天雪地早已不再,随之而来的是阳春三月的百花争艳,少女在花中翩翩起舞,眼中却没有自己的身影。
少女的身边是另一个少年,看不清具体面容,但一定十分俊秀。朱楠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一阵抽痛,她的世界是百花争艳,他的世界却依旧是冰天雪地。
“阿双,你不要我了吗?”
一滴泪从朱楠苍白的面颊上滑落,还没有落地就瞬间结成了冰晶。
朱功耀在朝堂上被气得可不轻,如今一回到家,还没喝上一口热茶,就被通知朱楠伤口恶化,便匆忙赶了过来。
朱楠是朱功耀的第三个儿子,大儿子战死沙场,二儿子在刑狱当职,常年不回家,只有小儿子可以帮自己解解闷。因为妻子难产而亡,朱楠缺乏母爱,朱功耀更加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如今见到这副情景,朱功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