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那你如何?】
姝窈翻过身子,趴在池子上裸露着光滑白皙的后背,有些窃喜:【按兵不动。】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外面电闪雷鸣,陡然打破平静。
有些不好的预感降临。
颜斐推门进入,隔着屏风,嗓音沉沉的:“阴差使死了。”
姝窈赶忙爬上去,裹好内衬:“谁干的?”
“谢霁。”
刹那,闪电划穿黑红的天穹,映在面面相觑的两人表情上。
“此事棘手吗?”姝窈慌乱擦掉身上的水珠,因为太过用力,搓得凝脂的手臂发红。
“有点。”颜斐少有的踱步,思考着策略,“他爹是冥界功臣。”
“知道了。”姝窈将浴巾扔在地上,去穿好衣服,冒着雨去见谢霁。
谢霁淋着雨从阴森诡谲的林子里出来,撞到了同样淋雨来寻的姝窈。
气压奇低。
姝窈努力压抑情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谢霁紧紧盯着她,像狠戾的野兽一样,“除去后患,保护你,也是保护我自己。”
“谢霁!”姝窈拿他没办法,真想宰了他。
她耐下心,垂头妥协,“好,你竟然这么不愿意让我跟着你,明日陪蓉台还魂后,我们一同去寻找解咒的方法,然后分道扬镳。”
姝窈说完,毫不留恋走了,留谢霁一人在电闪雷鸣中。
气话说完,姝窈就后悔了,翻来覆去一夜未睡觉。
谢霁虽然血腥暴力点,但出发点还是好的,再说那阴差使却是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是姝窈本身就强,早就被他玷污凌.辱了。
第二天,日轮悬挂,是个晴天。
蓉台提着镇魂笼,裹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裘衣,但仍旧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跟在黑白无常身后。
颜斐在中间隔离冷气,而生气二人组,病恹恹走在后面。
姝窈昨天生闷气,一连掐了一晚上大腿。
差点自扇耳光,若不是到头来虐得还是自己,她真的难解心痛恨。
谢霁像往常一样。
看不出来,同样昨晚一夜没睡。
黄泉路上,有很多魂魄,三三两两皆像梦游神飘荡。
原来人死后是这样,姝窈思绪飘荡,好奇伸手触碰。
被谢霁拉了回来,他眸子警告在面对姝窈凝住的笑脸,收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又会发生不好的事。”姝窈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到颜斐身旁,“这些亡灵要去投胎。”
“嗯,要去黄泉路喝孟婆汤,然后投胎轮回。”颜斐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她,“这个拿着,他们会避让你。”
“真有意思。”姝窈接过灯笼,她也想去尝尝那孟婆汤,到底是不是那么神奇。
四人一路向前走,慢慢路岸两侧出现了奇异的花朵,妖艳浓黑色的细长花瓣,引亡灵之路,散着诡丽的色彩。
对于姝窈来讲,一般难看的花都有毒,她是不愿触碰的。
但是其中有一朵格外艳丽,张扬在众花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引力,勾引着姝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已经触碰到花瓣,耳后是颜斐的制止。
蓉台顿住脚步,问:“这花,是不是可以看到生前的记忆?”
“对。”颜斐拧眉,“但是她没死,碰了说不定会死,真是不省心的小妖。”
两人交流之瞬,姝窈脑中光影飞速掠过,最终定格在她一袭凤冠霞帔,红衣百丈被乌泱人群簇拥着,在一黑色庄雅的殿堂,缓缓而行。
画面掠过周边的人,蓉台陪在她一侧,大殿角落竟然还有颜斐,她面色沉重鼓着掌,毫无大喜之日的开心。
姝窈眼眸惊讶从孟林前辈的面容,滑到了一侧,才看到同样一身暗红衣袍,对她宠溺而笑的新郎。
他丹凤眼眸缱绻着柔情,棱角分明的轮廓却盛气逼人,整个人散发出王者之气,矜贵冷峻,但近在咫尺。
清晰的面容,随姝窈意识逐渐清醒而模糊。
她捂嘴后退,不可思议瞧了一眼身后迷糊甩头的谢霁。
新郎,怎么会是他?
她会和谢霁结婚,蓉台、颜斐,甚至孟林前辈都在。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颜斐瞧着她震惊到五官扭曲的表情,生出一丝好奇:“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这,这,这花为什么可以看到如此离奇的画面?”姝窈结巴着问,沉陷在震撼中无法自拔。
颜斐将刚才的话又讲述一遍,而后补充:“可能你本不是亡灵,却碰了这花,形成的错觉吧。不能再乱碰东西了,一不小心会丢命的!”
姝窈重重点头,她可不想再次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了。
而和她共伤害的谢霁,显然也看到了一些画面。
脸上有起了一片诡异的潮红。
听到颜斐的话,陷入沉思。
姝窈戳了戳谢霁,比划:“你也看到了,红衣,百丈……”
谢霁摇头:“不是,不一样。”
姝窈舒坦吐出一口气,那就行。
谢霁跟在她身后,眸底是极为复杂的情愫。刚才姝窈强吻他的画面尤为清晰刻在他脑海里。
姝窈跟在颜斐身后,像魔怔一样失了神,嘴里喃喃。
我为什么会和谢霁成婚?
他哪哪都不好。
一点都没有做丈夫的优点。
还一心想杀我?
还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
而队尾的谢霁。
我为何没有推开她?
还……
两人各怀心事,有时莫名交错上的眼神都像灼灼火焰,立马挪开。
战神是神,她不能像普通的亡灵那样,顺着黄泉路喝了孟婆汤,便可以轮回。
她战死失躯,需要在三生碑下轮回,才能重塑金身,进而再次为仙。
三生碑乃冥府禁地,闲杂人等是不可入内,而蓉台为仙又是还魂人,颜斐与他同进。
留姝窈和谢霁在外。
剩下的两个人,周遭空气有些不可名说的尴尬。
姝窈尬笑,打破平静:“哈哈哈,刚才的花长得很奇怪,对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话一出,使得自己陷入无底之境的尴尬。
谢霁却回了她:“对,很奇怪。”
得到谢霁的回复,姝窈有些错愕,她嗅到一丝不对劲,眯眼靠近他:“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猛然甜香体息闯入谢霁的鼻子,他盯着姝窈红润的唇,一时乱了方寸,挪了眼神:“看到你……”
“我……”姝窈特别好奇,又进一步逼近,全然忘记了两人的距离,“我什么?”
她温热的气息扑撒在谢霁的喉咙处,他喉咙滑动,斟酌开口时。
身后的亡灵突然躁动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向两人扑来。
谢霁猛然一拉,姝窈旋了一圈,被护在他身后。
谢霁本就心乱难泄,此时拔出剑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在斩杀躁动的亡灵上,宣出心中郁闷。
姝窈疑惑,躁骨粉?
不会吧,他们早就端了那幕后黑手的老窝,不可能再有了。
失神之际,有亡灵围剿姝窈,她手痒想一个抬手将他们全丢出去,又想到被谢霁看到马甲后,说不定反弹的事也会暴露,只能咬牙忍住。
颜斐听到动静从三生碑殿出来,黑眸蒙上一层冷意,让两人都听到喊出:“是那阴差使的老爹报复,我先去关了通往黄泉路,你们先撑一会儿。”
谢霁边斩杀,边护着姝窈。
他又一甩手,姝窈侧翻,落地,又想起昨天还没吵完的架:“看,自食其果了吧。”
随后,她空中旋转,落在谢霁身后,继续咬耳朵:“谢霁,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为所欲为。”
进而又一侧方大旋转,被谢霁拉入怀里,她扇动睫毛:“要听我的话,我都是为了你好。”
谢霁很烦,“闭嘴”两个字还没喊出,姝窈躲避时,嘴唇擦过了他的下颌。
那柔软润糯的触感,让谢霁一下子分了神。
此时,躲在亡灵里的那九层狱王现了身,浩然壮阔的神力是他们两个所不能抵挡的,被桎梏的两人,被狱王随手一扔。“砰”撞入了三生碑里。
三生碑若非亡灵触碰,是进去前世之忆里。
可是二人怎么可能有前世。
所以三生碑会将今生化为前世,而后送两人轮回。
姝窈看过有关资料,所以颜斐不让他们进入的时候,她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这人好毒,他是想把他们丢去轮回,然后用他职权光明正大的搞死他们。
姝窈闭眼,被迫接受现实,只得期盼蓉台和颜斐给力点,先一步找到他们。
姝窈还没从悲壮中反应过来,两人却坠落雪地,摔得她七零八散的。
吃痛揉着腰,才格外诧异环视着周围的场景。
虽然天空簌簌飘着鹅毛大雪,地上是厚厚雪层掩盖住它本来的面貌。
但是姝窈死也不会忘记。
这里是四蛮山,决明深渊。
她梦开始的地方。
谢霁先站起,又把她踮起来。
一深一浅踏着松软的雪,向身后走去。
有一披着黑色鹅绒,头顶银冠的男子盘坐在地上,浓郁的魔气顷刻冲散了周边的碎雪,凝聚在一起,注入他面前的东西。
那是毕生的功力。
逐渐形成了一个曼妙的女子体态。
姝窈赶上谢霁的步伐,此日第二大震惊诞生了。
她看到那曼妙女子长着和她如同一辙的面容,更诡异的是那男子和谢霁一模一样。
她大喊:“不可能,这是假的!我们没有前生前世,这三生碑怎么如此劣质!”
雪花落在谢霁的黑发上,他思绪格外错乱。
化成形的女子,对男子倩笑。
很是娇柔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像谢霁的男子抚摸着她的脑袋,眼中情.欲燃动,大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许是些许用力,那女子娇嗔一声。
漫天雪花,如碎月,如星河。
两人舌吻胶缠。
雪落无声,空荡的深渊只充斥着两人交换气息的水泽声。
姝窈尴尬到脚趾抠地,脸牵着脖颈一片嫩红欲滴,她后脑勺发麻,有一种看片的即视感。
很怕这两个顶着他们的样子不知道干什么的人,就地躺下。
她扯住谢霁的手臂,要背过身:“我们这么近距离盯着他们不太好。”
谢霁目光落在姝窈的葱白手指上,没吱声。
姝窈立马甩开了手,生怕被误会。
交缠的两人逐渐分开了,地上又布满了雪花。男子头抵在女子的额头上,擦拭着她唇上的水泽,他另一只手与她的手,紧紧相扣。
又低头蜻蜓点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后,女子转瞬即逝般消散了,就像雪花落在水里,无踪无际化成了水。
男子眼神格外悲凉,伸手去抓那莹白的魂片,无果。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尖刃。
谢霁认得,那是魔族的法器——湮魂匕。
用它杀死的人,不管法力是多么深厚的仙魔,都会尽毁躯体,散尽魂魄,没有轮回化为乌有。
只见那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和偏差,对自己心脏捅去。
姝窈见他笑着倒地,不像第一次见谢霁笑那般诡丽,是发自肺腑的释怀解脱。
喷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雪花,像朵朵红艳的杜鹃,在雪缝钻出。
不知为何,姝窈感觉异常悲凉,那种奇怪的伤感仿佛感同身受。
她目光定在刚才那女子化成人形的物件,不是沉香果。